那头黑发

那头黑发

17小教理 王琪

厨房里飘来一股清香的气味，那是青菜在热锅里翻滚时溢出的味道，弥漫的气味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味道，那是母亲头上垂下的黑发，发丝与发丝之间摩擦出那股自然的香味，那不仅仅是洗发乳残留下来的，而是母亲这些年忙乱中积累的。那股香味温柔而有力。

在我还存留的记忆中，母亲的那头黑发仍然是最深刻的回忆。处在幼儿园时期的我，每天放学后都是一个人回家，别的小朋友都是家长接走的，而我却是特例，因为我们家就在隔了幼儿园两条马路的公租房里。父亲给校长说过，由于工作放学后无法来接我，请学校放行，因此，除了早晨坐校车去学校以外，我都是一个人穿行于那两条街坊邻居都认识我的马路上······

每天清晨，我还在床上恋恋不舍时，就已经看到母亲忙碌的背影，因为刺眼的灯光让我无法看清母亲，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母亲浓密而乌黑发亮的长发，长又直的黑发让母亲变得更加温柔。母亲总是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家，可她总会留下营养的早餐，每吃一口，我都会想起那头黑发。父亲送我坐上校车后就开着破烂的货车去送货了，那时候，父亲常常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家里都是我和母亲两个人。虽然表面上很冷清，但是每晚躺着母亲的怀里，闻着母亲柔发的味道入睡，让我感到很温暖。

直到我上小学，父亲从开货车的工作改为开出租车了，母亲也没在别人店里做服务员了，她和父亲借了钱，租了店面开了一家牛肉粉馆。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去店里当小小服务员，洗菜洗碗以及煮饭都已经成为我习以为常的事了。母亲总是会奖励我一碗加肉的飘香牛肉粉，浓浓的汤汁里总会有母亲柔发的味道，暖极了！这样美好的生活还是到了结束的那天，由于父亲工作太劳累，得了急症，家里急需用钱，于是母亲担下了一切，店也没开了，反而欠下一大堆债，就为了父亲能够健康起来，老天爷还算开眼，父亲在外地的大医院得到不错的治疗，直到今天，父亲仍然还维持吃药。记得那时，母亲在病床前睡着时，头发搭在了父亲的手上，父亲摸着母亲原本乌黑发亮变得灰了一层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我知道，那是父亲最感动的爱，他很感激身边有母亲。

到现在，我顺利地读了大学，离开家的那天，母亲更是对我叮嘱个不停，高中学习压力太大，很少注意母亲，只知道卫生间垃圾桶里多了很多黑白相间的发丝，现在仔细看看母亲的那头黑发，由浓密变为稀疏，由乌黑变为灰白，难怪隔壁发廊的阿姨常跟我说，你妈妈又来染发了，原来母亲已经老了，那头黑发也不像原来那样生动了，它积累了这么多年的沧桑，但在我心中，母亲依然很年轻，那头黑发依然那么温柔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