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中大部分的时光要在平淡中度过,正如再极致的美味都容易腻烦,而无味的主食白水却要伴随着食用一生。因此世事之中多有乐极悲生,失衡的大喜大悲过后,只能用空虚填补。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平淡中的乐趣才是触手可及的真正乐趣。是否也曾幻想过,拥抱一山一水,过完一生一世?
如果说人生的经历决定感悟的深度,那么苏轼绝对有资格诉说。
元丰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苏轼在赶赴汝州出任团练使的途中,路经泗州,与泗州刘倩叔一同游览南山。
两人从清早出发,没过多久,天空中飘起了细雨,耳边的斜风也瑟瑟吹来。虽然现在的春意已经蔓延到整个大地,但残冬之寒依旧十分难耐。不过苏轼看来,只要心中向往春光,这些根本不足为惧,一路上和友人且行且谈,十分欢愉。
很快已到午间时光,雨声渐渐消失,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一切,河滩疏柳尽情的沐浴在明媚的晴辉之下。望着眼前的淮水,仿佛就可以感受到源头洛涧的浩大水势。
苏轼与刘倩叔在一片被树群环绕的矮草丛中停下脚步,铺展开带来的包裹,泡上一杯浮着雪沫乳花似的清茶,将山间嫩绿的蓼茸蒿笋放入春盘,慢慢品尝。细细想来人间真正的味道还是这清淡的欢愉。
浣溪沙
宋 苏轼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苏轼的这首《浣溪沙》是一首记游词,沿途所有的景物其实都是寻常可见,不过在细致的综合描写之下,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中景象。尤其是下篇中的“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乳白色的香茶倒在盏中,翡翠般的春疏托于盘上,两种鲜美的色泽放在一起显得活灵活现。正是从这些闲情雅趣中,苏轼感受到了清淡的乐趣,摒弃掉喧闹的世俗。或者也可以说是在经历过浮夸的世俗之后,才真正体会到清淡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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