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今天早早就下班回家,因为中午妻子打来电话,说是父亲来了。到家把车停好,去超市买了两盒烟,然后就上了楼。一进门看到父亲抱着小孙子在哄,咿咿呀呀的,孩子虽然很久没见爷爷,但祖孙俩似乎天生就很亲近。是啊,从上一次放假到现在,算起来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家看父母了。
“爸,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说道,父亲正在教孩子认小人书上的画,抬头随口说着:“不用接,还耽误你上班,我自己能来,又不是不认识路。家里玉米收了不少,还有种的一些菜,你妈也想宝儿了,我就正好送点过来,随便来看看你们。还有一袋磨好的玉米面,正好熬粥喝,哦,还有你妈做的肉酱,是挺好的瘦肉炸的酱.....你们啊,别老吃外面的饭,得照顾好自己......””我们什么都不缺,你别总带这么多东西,路上怪沉的。“他递给父亲一支烟,正准备找打火机,父亲却摆摆手:”戒了,血压高,医生嘱咐少抽烟。“什么时候他竟连父亲血压高都不知道,”吃药了吗?“”没事,人老了,正常的。“
正说着话,妻子将碗筷摆上了饭桌,过来抱孩子:“爸,先吃饭,我来抱宝儿,您这次来就多住些日子吧。”父亲起身说:“不用,我喂他吃饭就行,挺长时间没见了,家里还有事,待两天就走,正好啊,我明天给你们包饺子。”他从小最喜欢吃饺子,父亲包的饺子有种特别的味道,后来去外地读书工作,结婚生子,渐渐的回家少了,他才知道那种味道是对家的眷恋。父亲今年六十多岁了,头上已经添了几根白发,背有些佝偻,好在身子还算硬朗,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跟世上大多数的父亲一样,不善言谈,一生勤奋劳作,为了家庭付出,他从父亲安静吃饭的神情读到,那爬满皱纹的脸上写着岁月的艰辛。
父亲走的那天,他上夜班,白天休息,他提出开车送父亲回去,别去挤火车了。父亲却坚持不用,“你昨晚才加了班,路上又远,开车要四五个小时,来回油钱就好几百,我自己坐火车很快就到,不麻烦的,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啊。”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就上了公交车,他看着车徐徐开远,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在路的拐弯处,然后莫名就想起了朱自清的散文《背影》。
其实哪里不麻烦呢,从这里到老家,要坐公交去地铁,倒两次地铁到火车站,之后坐火车,再坐半小时汽车才到家。我们很多人不愿回家看父母,一部分原因是总担心往返的行程山高路远,但却想不到更残酷的事实,来看我们的人,要走同样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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