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十一月十七日，今晚的南通下着细细的雨。木棉已落。

好久都没有写过文字了，这半年全是为学习而奔波，偶有失望，偶有悲伤，偶有开心，都是因为学习，保持着一个方向匀速往前奔跑，以至于当寒冷的空气钻进身体，膝盖又开始变得冰凉时，我才意识到季节已经切换到冬天了。床头还没有洗的羽绒衣，依旧布满着灰尘，底下乱乱的，总是不想收拾，哎，不是不想收拾，只是怕稍不留神时间就走了，像是这些日子对于时间的恐惧，生怕抓不住，每流走一天，心好像就死了一秒，就这样一秒一秒地夺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根本没有时间伤心，甚至没有停下来听一听外面变换的天气，在一个下午感受灿烂的阳光，或者去摸一摸一片叶子，闻一闻香樟树。最后一次还有心情环顾四方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我也不记得了。心就好像死了一般，吃东西都没有味道。

以前每到下雨天，香樟的气味总会万分浓郁，和八月桂树一样有着好闻的味道。甜甜地又有一丝古朴的厚重感，让我想起很多往事，带着木棉花的香味，冲进干瘪的味觉，涌进脑中，忽然变得又落寞又难过。哎，还是算了吧，理智告诉我总要适可而止。

万分疲惫的时候，喜欢读《秋水》，庄子写的，在古汉书下册的一小段。秋水时至，河伯大喜，以为天下之美全都在己，待至顺流而东，望向那大海，无边无际，始旋其面目，仰头看向若神，发出悔恨无知的感慨，甚至连若神也感概自己的渺小。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庄子把孔子也调侃了一番，世人果然还是无知又自大的，不知水之外还有河，河之外还有海，随气而变，阴阳造化。

每至秋水涌动，两岸崖涘之间不辩牛马，星辰变化，吞吐在这江河之内，万物萧条，水中的世界倒是生机勃勃起来了。一望无际的湖海一定很美吧。又想起了诗经里的溱水和洧水，溱洧水势浩大的时候，正是两岸百姓欢腾腾地庆祝这变化的季节的时候，士与女互赠芍药。或许在这些人里，有的人只是想要一枝小小的木兰花呢。

十一月十八日，天下着小雨，把头伸出阳台外的时候，听见雨声变小了。凌晨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