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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小说)

再回首(小说)

作者: 像猫样行走夏平 | 来源:发表于2017-10-15 16:05 被阅读0次

                                  一

    我叫厚正,这次同学毕业三十年聚会,我是召集人。

    我叫厚正,新生时,辅导员点名,厚正,猴子?引来轰堂大笑,从此学校没有了厚正,只有猴子,大家都叫我侯子。我因名而名,在学校响当当,没有不认识我的。大三时,吴副校长来我们班做毕业动员,辅导员专门介绍我猴子,校长盯着我笑,并问我家哪里,巧了,和副校长一个县,他母亲也姓厚。当时,我正着急毕业分配问题,按我的成绩和表现,免推生(研究生)没我的戏,统考英语太差,也甭想,只有回老家一条路。我学的是农机专业,我师兄回去后进了农机站,成天跟旧梨子旧耙较劲,日子过得跟旧社会似的。他的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未来,我和师兄还不一样,我还拖个尾巴,谈个女朋友是我校友,家就在当地,我们俩已腻歪几年了,基本成了准夫妻。每每想起这事心里就犯堵。毕业季己到,茫然无措,寢食难安。吴校长的到来给我命运带来转机。

    我们那时还是计划经济年代,大学生统招统分,基本上是哪来哪去,除非你考北大清华名校,国之栋梁,另当别论。我们学校是一所农校,在豫北新安市,大专,报考这所学校的大部分是农家弟子,因为农林水师范类分数较低,竞争力小。农村孩子缺少远大理想,不管啥学校,考上有个红粮本,有一份工作即可。我是信南人,也因为这个原故报考了这所学校。多年后,我宴请高中我的班主任,他说我的分数可以上陕师大,重点大学。当时我内心还有瞬间酸楚感。但现在回头来看,报这所专科学校是我明智的选择。

    在见到副校长一个星期后,我到他办公室去找他,带了两斤信阳毛尖。当时他夹个包正要出门,见我来很是诧异,问我是谁找他干啥。我说我是猴子,他说记起来了。我把我想留校或留在当地的想法向他做了汇报,校长一脸严肃,断然拒绝,说分配方案已定,不能违犯了原则,把我和两斤茶叶拒之门外。我头发懵,提着毛尖往搂下走,刚走到楼梯中间,校长追上,让我等下:

    校办工厂你去不去?校长问。

    我去,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那可是工人身份,学校不拨款,自劳自食。校长仍很严肃。

    我去,我还是两个字,态度坚决。

    别忙着表态嘛,回去打个电话给你爸你妈商议下再说。校长拍了下我肩膀道。

    不用商量,我去。

    校长见我心思已定,说那好吧,你回去等着。

    我说谢谢校长,赶忙把茶叶往他手里塞,被他坚决拒绝,他的臂力很大,钳着我的胳膊把我送到楼下。

                          二

    同学会定在元旦,辞旧迎新,图个吉利。三十年聚会非同一般,按会长李长生的说法是要搞得简朴、热烈、庄重、喜庆,要通过这次聚集,反映祖国三十年的巨大变化,激励和鼓舞各位同学为改革开放做出更大贡献。大学时,李长生是我们班长,学习刻苦,成绩优异,且人缘好,有召集力凝聚力,是大家公认的全优青年,毕业时理所当然地留校任教,因为优秀,专业行政一路绿灯,几年一个台阶,现在已是副厅级,担任我校学术委员会主任,校党委委员、组织部部长。前些年,来了同学,不管多少,李长生都亲自出面,陪吃陪聊,公款招待。现在管严了,面上的事就交我打理。接送食宿游玩拜访等事宜一应由我安排。李长生表面上不再过问,但依他的成熟老道,对同学事宜洞若观火,我呢,也就是张罗张罗,跑跑腿,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们班三十二人,除两人国外定居,一人离世,一人没联系上外,其他同学全部通知到位,绝大多数同学表示要参加。聚会安排两天时间,元月一号,元月二号,每人象征性交五十元,按家计算,可以带老婆孩子,但不能带情人。其余费用我来承担。李长生想捐一万元。我说算了吧,我来,直当我公司歇业一周。

    聚的日子越来越近,群里开始热闹起来,老皮每天四点钟就起来问安,发布到计时。老夏每天在群里发一首诗,酸不溜湫地回忆青春时光。老魏把每人上学时照片都整出来了,还有合影照,配上精美的制作和《同桌的你》音乐煽情。班花李娜忘性大,在群里一遍又一遍问谁是谁,老稀毛是糊涂蛋,不知百泉宾馆在哪,百度地图给他发了九次。刘大头可能是不会手机打字,每天发几十个歪嘴笑脸。李大部长也偶尔忙中偷闲到群里逛逛,问大家好,三个字迎来回复一片。

    正当大家无比兴奋,愉快准备聚会时,群里传出令人沮丧的消息,老稀毛逮起来了,检察院在他家搜出现金三百多万。这个货呀,官不大,也就是一个副科级。上学时,我去过他家,他家离学校一百多公里,在一个山沟沟里,穷得一家五六口子住两间草房。我在他家住了一休,和他弟三个人睡一个床,盖一条破棉被。夜里你拽我扯,没有一个人睡好。

    毕业后,老稀毛被分到本县一个叫油坊乡的农机站工作,就一个人,守个烂摊子一干十来年,找了个乡里裁缝的闺女当媳妇,日子过得艰难。有一年李长生参加一个教育活动,正好住到他们县,饭桌上给县长说起老稀毛,对老稀毛人品能力夸奖了一番。县长也是聪明人,听话听音,不久老稀毛调到县城,几年后提拔到一个要害局当副局长。老稀毛为了感谢,给李长生送钱送物,都被李长生婉娫谢绝。只记得有次老稀毛掂来几斤毛尖,吃饭时你一包我一包大家分了。我把这个情况及時告诉了李长生。李长生气得想摔杯子,叹息连连怨老稀毛不争气,没出息、胆大,就差没暴粗口。但领导必竞是领导,很快平静下来,说:

    粘上 腐败谁也救不了,这是红线。老稀毛的问题是老稀毛的问题。我看咱们同学绝大部分是好的,都能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这是主流。聚会不变。

    李长生打个手势,表现出一言九鼎,不容置疑。他把攥在手里的杯子轻轻放下,接着说:也借这个机会给大家提个醒,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要守住底线,自由和平安比啥都重要。

                              三

    校办工厂靠近火车站,在市中心,离学校有五六公里,坐公交要十几分钟。厂子不大,占地四亩左右,一间大厂房,高有七八米,占了厂区的大部,对面是几间小平房,低矮破旧,大门朝南开着,门前是东西宽扩的大马路,当时是新安市主要道路,过往车辆很多。我背着行李,拿着介绍信到厂里报到。门卫老头正与另一个老头下象棋,我自我介绍说来报到没人搭腔。两个对弈正处在关键处,把棋盘砸得啪啪响。光头老头被对方剿得只剩两卒一車,正要不情愿的认输,我指点了两句,車横三别马腿,卒往前走几步,帮光头老头解了围,转败为胜。老头大喜,笑得合不拢嘴,高手高手地夸奖。我说我也不是啥高手,在学校比赛只拿过第二名。另一老头很不开心地离去。

    光头老头正是门卫李大爷,此时他变得非常慈详。

    你就是分来的学生啊,厂长今天不在,回家帮他媳妇收割去了。李大爷接着说:今晚你就住俺这,咱俩通脚,明天厂长回来再说。

    李大爷帮我把行李拿到门卫室,叹息道:喛,大学生哪不能去,到这干啥,工资都发不下来。

      怎么可能?我问。

      厂子半年没生产了,新进的机器没人会使,生产出来的轮轱跟面条似的,一挤就瘪。放大假了,工人们都各找各的活路去了。

    李大爷见我没话,也不再吭声了,从抽届里翻出一本油污污的棋谱,叼个烟,戴上老花镜,自个研究起来。

    晚上,李大爷煮了一锅面条,我免强吃了小半碗,李大爷见我心事重重,劝我吃吧、吃吧,既来之,则安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饭后李大爷让我陪他下象棋,我心不在焉,时输时赢。李大爷异常兴奋,仿佛找到了知已,躺在床上给我叙到天亮。

    厂子的事我不想用过多笔墨,我想省些时间重点写下聚会。我到厂里不久,用我所学的知识,攻克了生产线上的难题,工厂恢复了正常生产,几年后我被提拔为总工程师,行政套副科级。九十年代企业改制,校企分离,李长生正好管这事,在他的鼓励下,我和另两人合伙买下了工厂。后来,两合伙人慊新安市小,发展前途不大,先后撤股到南方发展。我呢,憨人有憨福,碰上城市大开发,厂子被政府征用,得到创业的第一桶金。我用赔偿的钱在效区圈了一千多亩荒山,搞立体种植、农业综合开发,现己发展成新安市规模最大、品质最优的农业观光园,吃住游每年进帐七位数以上,不客气的说法,我现在就是土壕。这次本想把聚会安排在观光园,花费我全包,李大部长说不妥不妥,那样会触动一些同学的敏感神经。老班长的善解人意让人不得不配服。

                          四

    距聚会还有两天,老魏己到达。老魏打从毕业再没见过。我打电话派人接他,他说不用不用,已快到宾馆了,我急忙往宾馆赶,半路上又接到电话,杜皮他们几个已下高铁,在火车站等着,非要让我派奔驰接他不可。这个肚皮,不是找事吗?高铁离宾馆三百米远,站在西广场可看见宾馆的招牌。没办法又给公司打电话安排。

    到了宾馆,寻找心目中的老魏,停车场、大堂找个遍也没见老魏。正在着急,从花池边站起一个人。

    猴子,我等你呢

      旁边一个妇女领个半大小孩也站了起来。

    这人满头白发,满脸皱褶,穿一身明光光的西服,一双旧布鞋,看上去有六十多岁。

    老魏呀。我听出来了是老魏,我跑上前一把抱着他,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老魏也吭吭哧哧,喘着粗气,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抖动。

    相拥半天,老魏把我推开,我想问老魏为啥变得这么苍老。他没给我机会,抢先介绍身边的一老一小。

    这是我媳妇,乡下人,甭见笑哈。女人笑的有些羞涩,脸上泛起红晕,也不看我,低头拧吧两个指头。

    这是我二妮,小幸。老魏话刚落音,小姑娘赶忙叫叔叔好,声音清脆有自信,长得很像年轻的老魏,白净脸、大眼晴、长睫毛,十分耐看。

    这就是厚总,大学我上下铺,甭看他年轻面嫩,比我大两岁呢,小幸以后就叫厚伯。

    厚伯好!小幸知错即改,脱口叫道。

    司机走过来,说房间安排好了。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宾馆。

    我刚把老魏他们安顿好。杜皮到了,几个人在前台吆三喝四。杜皮中午高了,非要让服务员带着找猴子。小姑娘不知啥意思,说我们这住的是人,要找猴子你到动物园。

    小姑娘的话惹恼了杜皮,柜台捶得嗵嗵响,并飙出脏话。服务员委屈的哭了,来了几个年轻高大保安,拧住杜皮的手要往派出所送。好在我及时赶到,宾馆人大部分都认识我。我问明情况后,代杜皮向小姑娘赔理道歉,保安这才放人。这个杜皮,都半百的年龄了,脾气还这么冲,每次来都给我惹麻烦。

    我把杜皮他们送入房间,本想数啰杜皮几句,但杜皮已躺在床上鼾声大作。屋里一个大酒气,冲得我直发恶心。

    晚上,我在宾馆摆了一桌,主要是想招待老魏一家,皮杜他们也参加。我们这的规矩是主宾坐上席。老魏一家先到,我们在叙话,老魏说过得好的很,吃穿不愁,还有钱花。杜皮他们姗姗来迟,一进屋就坐到上席,可能是己不认得老魏的原因,也不和老魏招呼。我介绍是老魏后杜皮才慌忙起来握手,并把他往上席让。老魏死活不坐。后来大家说把主席给长生留着,大家才纷纷落座。杜皮把中午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带头先干一杯,三两的杯子一饮而进,老魏称胆结石不能喝酒,端个茶杯在每人面前扰,并忙不选的道歉。杜皮他们见老魏不喝,也少了兴致,几个人小口饮啜。因杜皮他们是常客,我也没有多劝,整个晚上酒桌上没高潮。

    饭局快结束时长生来了电话,说有事走不开来不了了,让我把同学们陪好。我又招呼大家喝了几杯才作罢。

    饭后,我照例安排司机带着杜皮他们去K歌,我和老魏来到花园散步说话。

                                五

    就我们俩个人,老魏这才敞开心扉。

    老魏毕业那年被分到一个乡供销社,虽然是国营单位,但没拿过公家一分钱。报到时正赶上供销社改制,变成自主经营,自负赢亏。老魏和几个老娘们负责日杂百货,三间门面房,一间仓库,房租管理费每月好几百,尽管大家很努力,但月底盘点赚不到啥钱。老魏虽然是大学生,但学的是农机,对买卖经营一窍不通,经常把商品价格搞错,不是少收钱赔本,就是多收钱惹麻烦,搞得大家对他都有意见。老魏也很知趣,干的不到半年,便收拾家伙辞职回老家了。

    老家有个远房表叔的在镇上开个厂,生产模具,正好缺人手,便将老魏招去当帮手。老魏一表人材踏实能干又有技术,深得表叔信任,不但重用老魏,还把自已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了老魏。老魏摇身一变,成了厂长的乘龙快婿。那几年老魏春风得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丈爹因操劳过度,突发脑溢不治身亡,外欠款收不回来,要账的踏破门槛,不久厂垮人散,好端端的家业灰飞烟灭。老魏变卖了厂里的废铜烂铁,背着几十万的欠债,领着老婆孩子又回到农村。

    老魏大学时是班里第一帅,学习成绩也好,每次考试他都帮我做题,我俩交情最深,但毕业后他像人间蒸发样再无音信,有时我还埋怨他不够哥们。听了他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些年的落迫和不容,也理解了他为什么断了同学联系。

    上天对你不公啊!我叹息道。上天对我公平得很。咱祖祖辈辈种田,临到我,不能违了祖规,种田刨地是正道。老魏说的很平静,没有一点怨气。老魏接着说:回去后,我把娃交给父母,我俩口外出打工,到过广州、堔圳、北京、乌鲁木齐、呼和号特,干过泥工,拉过板车,烤过煎饼,还卖过几次血。

    说到这里,老魏停顿下来,用手揩了下眼角。

    哎,不说了,现在好了,账也还完了,儿子也上工作了,承包了村里几十亩枣树,守着父母享天伦之乐。我觉得这辈子过得值。老魏又恢复了平静。

    我们俩一直唠到十点多,老魏说我辛苦了一天,时间不早了,叫我回去休息。我把老魏送上楼,返回停车场正准备上车,陪同杜皮K歌的小张打来电话,说杜皮他们要按摩找小姐。我说好吧,注意安全,小费自付。

                 

                                    六

    第二天下午,同学们基本上都到了,大部分是一个人,携家带口的只有几个人。我把他们安顿好后,给长生打电话,电话响了几下进入忙音,片刻来了信息,说是在开会稍后联系。我把几个骨干叫来,商议明天的日程。大家说明天上午先去拜访几位老师,然后到老校区故地重游,中午在老校区学生食堂吃大伙,下午开个联欢会,晚上胡吃海喝一醉方休。我把大家的想法告诉长生,长生回复可。

    晚餐按排的简单,我本来想让大家吃西餐,围着长形台桌在柔和的灯光下叙叙旧,但大部分同学不同意,说西餐礼仪多,太讲究,不习惯,也吃不饱。就依了大家,找了个中厅,摆了三桌。菜点的不多,也没拿白酒,为的是让大家饭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参加活动。但我的想法错了。

    说的是六点半开饭,同学们不到五点就来到饭厅,一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先是班花李娜和老夏进了餐厅,俩人夫妻似的挽着手,老夏秃个头,脸笑成一堆枯楚,得意地问我像吗,我说你们上学都有那意思,般配得很。李娜把老夏甩开,开玩笑道:

    我跟他一起,别人还以为他是我爹呢。爹你坐。搞得几个人大笑,老夏窘迫地理着几根头发。

    杜皮他们跟脚进来,大队人马,十几杆子人。都瞅着班花眼晴放光。杜皮当仁不让,上去给班花一个大拥抱,箍得班花花技直颤。

    小娜呢,几年不见,想死我啦。杜皮声音变了腔,有点老流氓的味道。

    我见杜皮不松手,就帮李娜解围:好了皮杜,甭献殷情了,班花是咱共同的牡丹,大家共同欣赏。

      杜皮松开班花,但眼睛滴溜溜仍在班花身上转,夸班花如何年轻、如何漂亮、如何有气质。别人没有插话的空。这个杜皮,昨晚给按摩小姐说的话拿到今天来,让人肉麻。

    大家相互寒喧,热闹非繁。不时有人提到谁上学时的趣事,引得大家轰堂大笑。尽管大部分人多年没见面,但没有一点生疏。长生打来电话,说那边的饭局辞掉了,要来和同学们见见面。我赶紧分咐司机加莱拿好酒。

    老魏是除长生外最后一个进门的,他面带笑容,领着老婆和孩子和大家打招呼,手里还掂着两大提东西。因为下午大家都见过面,也不再有人为老魏的沧桑嘘吁。

                                      七

    长生到来时,酒菜己备齐。班长就是班长,气场足,满屋子耍时安静下来。长生记性好,挨个能叫出名字,见老魏时停顿了一下也能认出。长生招呼大家坐吧坐吧,自已也没客坐到了主桌主席,李娜说给班长保驾护航坐到了他左侧。杜皮这会老实了,张罗别人快就座,自已拿个瓶倒酒打下手。刘大头混得不错,是副县长也被推到长生身边坐下。长生见是茅台酒,立马止住杜皮让换本地酒,要喝杜康。我想杜康就杜康吧,杜康三十年窖藏,价钱比茅台低点,但口味和茅台差不多。服务生送来两箱杜康,打开后满屋飘着酒香。

    饭局开始,长生让我讲几句,我说还是你讲吧,大家正想听你训话呢。猛烈的击掌声响起,班长开始讲话:

    同学们,大家好,早就想聚了,但一直没有时间,今年是毕业三十周年,猴子说聚下,我同意了。该聚下了,再不聚就没有机会了,我们都知天命了。

    长生说的很实在,没打官腔:今天是大聚,今后是小聚,人生难得几回聚。

    长生动情地回忆起大学时光,把同学之间的患难与共讲得感人至深。李娜开娘小声地抽泣,大部分同学眼框窝窝,我也鼻子发酸,想掉眼泪。大头陷入沉思,一根接一根地吸烟,显得头更大了。老魏坐在另一张桌,始终面带微笑仰望着班长,不时地点头。

    班长最后与全体同学共免三句话:一是怡养锻炼保健康,二是谨言慎行保平安,三是团结互助保友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又被点燃,大家推杯换盏,相互敬酒,客气话恭维话多了。长根就一杯酒,见人小泯一口,刘大头说自已有三高,不能喝白酒,逮住红酒猛灌。李娜成了主角,接二连三的给人碰,喝得双腮绯红、杏眼迷离,不住地往班长身上靠。杜皮喝高了,端着两满杯酒找到老魏,死活要干,老魏保持微笑咋解释都不行。眼看杜皮要发炸,老魏媳妇站起来解围。大兄弟,老魏是病秧子,你攀他干啥,要喝咱俩喝,对瓶吹。

    杜皮变得异常兴奋,找来两瓶酒对吹,老魏媳妇咕咕嘟嘟一口气喝完,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家都叫好。杜皮磨叽半天才下了半瓶,手已拿不住筷子。旁边人见杜皮确实饮不进了,纷纷劝杜皮甭喝了,老魏媳妇说啥也不愿意,非逼着杜皮喝干不可,杜皮男子汉大丈夫哪遇到过这难堪,提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差点跌倒在地。后来的事杜皮已记不得了,醒来时已是下半夜,满地的呕吐物。

    老魏媳妇真是好酒量,喝完后菜也不吃,就去拆带来的包裹,原来里面装的是大枣,包装得很精制,每包两斤。说是自已枣园产的不值钱,让大家尝尝。小杏蹦蹦跳跳地往每人跟前送。刘大头这会成了话唠,操着周口话不住地讲各种段子,全往杜皮头上套,笑得大家前仰后合。

    班花出去接电话,半天没回来,长生让我去看看。到走廊尽头,见班花靠着窗户缨缨的抽泣,哭的十分伤心。

                          后记

    当天夜里,长生来了电话,说接到紧急通知,对举办同学会之类的聚会有新的要求,明天的活动取消。我理解长生的良苦用心。说你就甭管了,我领着同学们随便看看,不再浩浩荡易。大头他们几个搞行政可能也知道了消息,第二天上早慌称有急事匆忙离开。班花说法院来电话让她回去开庭审理离婚的事,上午也走了。老魏杜皮等同学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坚持要到老校区看看还要拜访几位老师。

    我带着他们奔波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正要产生罔然失落感,老魏来了电话:明天咱几个商量下,成立了大学生就业促进基金,我出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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