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

一

这天早上，舅妈突然电话给我：“志能，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下艾美丽口腔医院？”

“舅妈，您不是在海京市表弟那吗？”

我就一个舅妈，今年65岁，居委会退休干部。舅舅以前在黄海市高能物理研究所工作，小时去过两次。我那时成绩好，舅舅、舅妈特别喜欢。大学时，我鬼使神差的报考了高能物理。毕业后，也到了这个研究所；吃住在她家（我老家在农村），结婚后才搬离。舅妈两个儿子，小儿子在海京市打拼，大的在本地港务公司上班。

五年前，舅舅因肺癌去世后。舅妈就在两个表弟家，轮流帮他们带孩子。

“回来了，牙齿突然疼痛，上边牙全坏了。我好像听你说过：你上次就在艾美丽那边补过牙。”

“对对对，我看一下班上安排，过会给您电话。”

我现在是这研究所的主要骨干，知道今天要参加一个“机器人应用”研讨会。以前用“假身”代替过，但这次我要发言；舅妈我也不好回，她对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又很难找我，这恐怕是第一次。

我们这个研究所，名字叫“高能”，实质是专门研究机器人应用的；现在的机器人技术，跟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完全利用大数据，通过无线传感器，连接“云上”数据库，模仿、学习人的能力越来越强。以前电影上的科幻，已经直接联结到我们生活。

十个月前，我们接到一项绝密科研任务，仿制真人“机器人”，目的保密，时间两年，我是主要工程师。

我当时的思路是先以自己为模型，做个样品；成功后，根据需要换个其他人外部模型，把机器人内部数据放空，重连数据库，针对该人“大数据”进行填充、学习。被所里同意后，我们团队就开始了紧张研制。

上个月终于研制成功，套上定制的外部皮肤模型、自动学习我的所有“大数据”后，团队其他人都说：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它能按照我的一种惯性思维进行观察与思考。

我给它起个名字，叫“凡凡”；并把它带回家，继续观察。有二次我忙着科研，派它去开学术会，竟然没被同行认出来。当然它可以通过录音、录像传感器，将学术会的情况重新复述给我。

但是对于情感类的交流，凡凡还没试验过，不如派它去试试。

我先找“艾美丽”沈主任的电话，手机上没有，好在网上搜到了。跟沈主任约好，上午九点到她科室找她。

八点半，我向凡凡交待一番，就让她去了。

二

晚上回来，凡凡已到家。我通过腕上的遥控器，打开它胸部的视频回放。先看到他们在医院前会合：

凡凡：“舅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就回来了，因为牙齿突然疼痛，不能吃饭。”

“怎么没在海京看？”

“不方便，他们都上班。我前两天到到市医院查过一次。二子他们两口，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到小门诊去看。但那里病人太多，我又不认识人；那个替我看病的唐主任，对我呼过来、搡过去，说我被自己耽误了，上边的牙齿要该敲的敲、该拔的拔。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想到你好像在艾美丽看过，就说让我想想，就先出来了。”

“您怎么没让海子（大表弟）陪你去？”

“不谈了，他要上班；我刚到家，就要我到学校看看飞飞（表侄），说是身上长红斑；哪里想到你，......”

然后他们到四楼沈主任科室，还没有病人，沈主任也没到，助理接待了他们。助理我认识，以前帮我看过。

凡凡：“小美女，您能不能先帮我舅母看看，有什么方案比较好。”

“好啊，您坐下来！......嗯，.......，您上边一排牙根都坏了，只有一颗好的，但也晃动，保不住。您有二套方案，一套是种牙，但费用比较高，一颗要5千元；一套是装活套牙，全部3千元。种植牙一劳永逸，活套牙，每次吃过饭都要清洗。”

凡凡：“好的，谢谢小美女，等沈主任来，再定一下。”

接着他们坐在旁边。这时舅母拍了一下凡凡臂膀，小声说：“还是这边便宜，海京那边种植一颗牙，要一万。”

这时沈主任来了，凡凡带舅母迎上去。

“舅母，这是沈主任，以前是市医院牙科主任，您让她看绝对放心。”

“来来，您老坐这边，让我看看。啊，......，上边这一排真的不行。如果要治，有三套方案：装活套牙、种植牙、种植牙与拷瓷牙共用。我建议您装活套牙。”

凡凡：“小美女说过，您看看装活套牙费用多少？”

“有三千、四千、五六千的，”它们的材质不一样。”

凡凡：“您就给我舅母装个四千的，给我们个优惠，三千五吧！”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舅母突然插话：“最好的多少？”

“最好的是钛合金的，薄、轻，戴了舒适，对人体无害，我给您五千，还包括拔八颗牙。”

“好，我就装这个，我装最好的。”

……

三

第二天星期天，我上舅妈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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