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鸥与波涛相遇一般,我们邂逅了,靠近了。——泰戈尔
我至今记得马克·吐温所写的《汤姆·索亚历险记》。童年没多少书可看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这部有趣的作品,而每次抵达结尾又会极其遗憾马克·吐温为什么不继续往下写了,我还想继续知道汤姆的故事。但马克·吐温说,若是继续写下去就不是小孩子的故事,而是大人的故事了。所以我也便只能写到这里为止了。
有感于此,我想谈谈《怦然心动》之后的故事,不在乎影片本身的表达。因为影片对我而言就是垃圾,既不是儿童的纯情,也不是成人的爱情,纯粹廉价的演员上场开口听个响罢了。我想着眼于朱莉父亲的话来开始这篇影评。
朱莉父亲说,你必须看到整体,一幅画不仅是各个部分的简单组合,一头牛只是一头牛,草地只是一片长满青草和花朵的土地,透过树枝的阳光也不过是一束光线,但你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美得不可思议。
父亲谈论这番话是听见朱莉描述所谓的喜欢只是被对方外貌的某部分所吸引。他便感到忧心,女儿还不知爱情为何物。人当正确理解何谓爱情,何为交合的意义才能从混乱不堪的状态里出来,才不至于活在被爱情深深刺痛的痛楚里。不是爱情不美好,而是我们没有正确的观念,才一次又一次经历破碎。感冒吃胃病那是风牛马不相及之事。
人是有灵的活人,他的满足在于灵魂的满足,所有的意义只有根基于此才能从混乱里出来。否则若单单为身体满足而活着,就成了行尸走肉,一个空壳。那些否认灵魂的人活在自己都不可名状的悲惨里,常常被虚空的痛苦抓住,又在肆意放纵里干瘪无力,活得百无聊赖、烦躁压抑,整个人昏沉,好像醉酒跌跌撞撞。无力面对明日,也无力面对过去,当下则在苦熬。在这份自己无法解决,也不能明白的苦痛里又去醉生梦死、随心所欲,试图通过身体的欢乐来逃避这份挥之不去的感受,其结果是陷入更大的空虚里,变得日渐麻木、不知所谓。这就是人无视灵魂的事实所带来的苦果。
人最重要的是灵魂,也为灵魂的满足活着。而灵魂所需要的便是爱和真理。身体从来不能提供灵性的需求,只不过是胃装满了食物,空气在肺里流动,身体就因此存活着。如同动物一切的行动力都只为了肚腹的饱足,它虽有味觉,却不会产生享受,发展技艺,因为它没有灵魂,不会因为食物的好坏产生愉悦,味觉对于它只是提高生存警惕性的实用性用途。人的身体也是如此,但人不会如此活着,味觉不单单是提防有害食物,乃是为了享受,为了愉悦。味觉品尝出了食物的美味,灵魂便感到了愉悦,技艺就得到许多发展。但可怕的是,人们以为这份愉悦是身体带来的,就把交合的快乐当作爱情,也就败坏了肉体,败坏了灵魂,活在凄凉里。肉体的满足只是生存性的需要,从来跟幸福、喜乐、愉悦毫无关系,这些都是灵魂的爱的满足所带来的结果。灵魂的伟大是在生存性的需要里得到了爱,这种力量宇宙之间除了人类没有万物可以做到,万物都是为了人类灵魂的喜乐而存在的。所以,除非在灵魂上先相爱了,交合才会有幸福和畅快,否则得到的不过是尘沙所作的食物,看过来很美好,吃进去是苦涩和痛苦。肉体的欢合不过几分钟的快乐,随之涌来的是长久的失落、空虚和无力。人若践踏爱情,也就被爱情所践踏。因为灵魂被邪恶侵害了,如同身体被二氧化碳损害。所以,人渴求爱情,是在渴求心灵的共鸣、合一,又在交合里彼此印证爱的事实。灵魂渴望被爱充满,因为灵魂长久孤独存活,里面满是眼泪、伤痛、羞辱和挣扎,就像无气的充气人偶皱巴在地上。
明白了以上事实,我们就知道单单贪图外貌的艳丽是多么虚妄的事情。人应定睛在永不衰残之物上。如同世上有无数财主,圣人从古至今只有那么几个,到现在还在光照历史,财主们则都不见踪影了。这并非指外貌不重要,身体的康健美丽自然也是相当重要,但不能成为最终的判断标准。网络上大家都曾见过许多所谓择偶标准,罗列一大堆要求点,这样的人不要想求得什么,因为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所求的是什么。真正的择偶标准乃是婚前睁大眼睛,抓住一两件你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以此为标准来进行抉择,其他的细节能有所忽略就有所忽略,个人的人格都是有极大不同的。比如,他不参与邪恶,他有长久努力学习精进的决心。这就是标准,而至于拿他喜欢穿什么裤子,用什么类型的家具来衡量纯粹是胡扯,因为这些细节并不能判定一个人灵魂的良善与否。生活习惯是婚姻里需要磨合的东西,也正是在这些磨合的过程里双方才会愈加相爱和理解,磨合是好事,是爱情的磨刀石,为要使爱情愈加动人。并且,罗列一大堆择偶标准的人不是在寻找配偶,是寻找奴隶。他所有的标准都是出于自己的喜好,根本没有打算顾及和理解另一方的心灵。这样的人,不如独身,不要害人害己了。
何为永不衰残之物,那便是灵魂的良善。没有人是善人,但人当有抵挡邪恶到底不退后的决心。C.S.路易斯在一次大学演讲里说,诸位之中大部分人的人生绝不会遇见戏剧性的巨大抉择,但那每一个小选择都会使你变得更像小人,或是更像君子。
这类小选择便是上课迟到,你是要逃避代价试图撒谎,还是保守灵魂的正直宁肯接受代价而诚实。我们生活里的每时每刻都会经历到这许多选择,这些选择也影响着我们灵魂的状态。没有邪恶是小事,杀人和撒谎都是罪恶,只不过罪的程度不同,但罪的本质是一样的。它们对灵魂的毁坏也是一样的。不要自欺,在罪里跌倒,就是玷污了灵魂。
所以,人唯一的判断根基便是他是否是良善之人,他的人格就是他灵魂的反映。而不是他的身高、他的体型、他的外貌。你当真正看重的是他的良善,而非其他无关紧要的一切。这样,你的婚姻才会是爱情,而不是彼此憎恨,形同地狱。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女人更需要男人,因为她强烈地渴望被爱,没有爱女人就活不下去。所以女人看重感情,常常活在自己的感受里。被爱充满的女人是天使,没有爱的女人像魔鬼。但女人要小心,不要爱那种目前激情地爱着你的人。意思便是,你若凌晨一点想吃某个东西,他跑遍整个城市也要买给你。你说,这么爱我的人再去哪里找呢。基本上结婚三天,他就再也不会买给你吃了,开始翘着二郎腿躺沙发上。是你要买给他吃了,成为他的奴佣。这就是激情的结局。你该找一个能平稳相爱一生的人。
男人则不同,他不会活在恋爱时期的体验里,现在有家庭的重担在他身上,他有诸多的实际要考虑,他需要在难受艰难的时刻得到妻子的安慰抚慰。但男人不该冷落妻子,要陪伴她,偶尔也有约会,让妻子感到被爱。女人也不该一直渴望有这样的生活,这根本是不切实际的,你不该贬损丈夫,这对他是最重的羞辱。想要让你的丈夫变得无能无用,就是羞辱他。男人最怕妻子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女人也最怕丈夫冷落她,不理会他。
男人和女人都需要满足对方的期待,婚姻才能美满长久。单单只顾自己都是打算毁了两人。因为在婚姻里,二人成为一体了。这是很奇妙的事情,两个陌生人如今成就了比亲人还亲的关系。这是婚姻极美的祝福。
因此人该努力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而这就需要从小开始认识明白。
在影片里,布莱斯的父亲总是讥讽邻居,傲慢地评论周围事物,并不容反驳。儿女都很讨厌他,邻居也很讨厌他,他果真浑然不觉吗。后来布莱斯逐渐有所体会,或许父亲和他一样,都很胆小软弱。
布莱斯的父亲活在失败里。男人渴望成就和成功,青年时代他就野心勃勃,他是主角,世界在等待他出场。直到一次又一次的挫败粉碎了他的自我,他才开始惊慌失措。男人最无法承受的就是一事无成的无用感,他一生都在渴望逃离这种废物感受,拼命在证明自己,往往又都归于失败。于是他活在挫败的痛苦里,在这痛苦里挣扎反复,心里塞满苦毒怨恨,又紧紧抓住所有能证明自我的事物。所以布莱斯的父亲夸耀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房子,因为那是他仅有可以夸耀的。所以他无法忍受女儿对他出言不逊,因为他内心极深的创痛又被揭开了,他像个小孩子惊恐无助,只能用暴怒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这便是许多男人的一生。也因此,他们极度需要妻子的抚恤,体谅和鼓励,好在失败中可以振作。因为最终人会从现实里明白,家庭远比世界更为重要。可倘若不能明白,就又是一个不幸家庭。
所以我才说这篇影评是要讲他们之后的故事,长大的故事。人当在幼年使自己向善,有正直和良知,守住不犯罪不参与邪恶的底线,成为温柔谦卑的人,好与配偶相爱,建立幸福的家庭。
最后我以某次与学生的谈话来结束这篇短文——
我说,事实我都清楚了,找你来是要看看你是想继续跟我诡辩,还是在诚实里寻求我的帮助。现在说一说你谈恋爱的事情。
男生说,他起初是开玩笑试一试的,然后就去尝试告白了。后来在一起一个月左右了。
我说,你把恋爱当游戏,你觉得像话吗。但事实你其实不是开玩笑,你内心是有很深期待想去了解这个东西。你们到哪一步了。
男生说,牵手了。
我说,那你想过被发现的问题吗。
男生说,想过。
我说,那你是打算怎么办的。
男生说,不知道。
我说,那就是不负责任。这样像话吗。所以真正的恋爱应该是真诚且负责的,你都没有做到,这样你就是在玩弄和践踏一个女孩子的情感,就是你自己也变得轻流低气。恋爱是要走向婚姻的,而在婚姻里才有真正的爱情。你若要牵起一个人的手就要决定永不放手,直到死亡的永隔。这是爱情的高贵和勇气,可你所做的都是在贬损爱情的一切。你是聪明人,要悔过你所做的一切,去好好看书,努力预备自己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伟大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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