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
我在一个小山坡边租房住,
房东是位慈祥的阿婆。
她把两层半,七八间房子隔断改造,变成七八个小型的一室一厅,卧室与餐厅二比一的样子,
室内有一张双人劣质席梦思大床,
我买的天蓝色宽条纹四件套,
也许掩盖了些许艳俗的大红牡丹图案,
一方老式抽屉长木桌子,充当书桌,
厅内两个圆木凳子,一张四方老旧木餐桌,
不大不小。
有一次,请了寝室的七兄弟过来,
吃饭喝啤酒,借了隔壁和隔壁的凳子,
刚好可以坐下,八个人围着木桌子,
喝光四件啤酒,吃光自己做的饭菜,
尽兴而归。
我的房间在二楼,面朝西北,有山坡遮挡了北风。
门外的走廊很宽,上方拉了一根粗钢丝绳,
可挂换洗的衣服,
下方一排低矮木架子,下雨时,并不会淋着,算是半露天的厨房,
摆放着我亲手从学长学姐手里要的买的,
二手液化气坛子单灶,电饭煲,锅碗瓢盆,
一应俱全,因为我不喜欢饭后洗碗,所以很少做饭,只接待过可数的几回朋友。
阿婆家在一楼侧面开了小餐馆,面向附近的大学生租户,无证经营那种。
她唯一的女儿,很漂亮,很麻利,
负责炒菜,素菜三元,西红柿炒鸡蛋五元,荤菜六元,那时候大学生们最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
她唯一的外孙女正读初中,会经常在中午放学后帮忙洗菜洗碗。
没有男人,,,。
阿婆的男人早年病逝,阿婆女儿的男人也是,
真可怕。
。
。
。
。
,
我是要学习阿放,认真写个长篇??
还是算了。
冬天下雪时,我们这种老主顾,并且租住她家的学生们,
有时候就可以享受阿婆专门准备的大火锅,
免费的福利,
一副心肺,洗干净的大肠,
花椒辣椒桂皮八角姜块白萝卜胡萝卜,
放在大铁锅里提前煮好。
先盛一半过来,装满大火锅,
鲜香麻辣,闻起来不错。
一群年轻大学生,有男有女,十来个人,
围着桌子坐下了,
阿婆再温一大铜壶黄酒,
我们吃着喝着,
顺便听阿婆讲故事。
她讲到,她生于五十多年前,
她母亲一共生了十个孩子,
她是老大,老二是个妹妹。
十个孩子,一共只留下了三个,
她,老二,和老九。
据阿婆讲,她四五岁的时候,
她母亲生下第三个,是个女儿,
接生婆把孩子递给她母亲,
她母亲先用手指把孩子喉咙扣破,
然后放在装满滚烫开水的大脚盆子内,
再盖上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盆子。
一年一个,或者两年一个,
阿婆大一点了后,烧开水的事就是她来做,
以此类推,阿婆烧了五六次开水。
阿婆说有一次,她母亲产后虚弱无力,
扣了好久,孩子还是有哭声,
扣不动了,
她开口说,要不就留下妹妹吧,
她母亲说,喉咙已经伤着了,还是算了吧,
让她递过去剪子,
她只好递过去刚在开水中洗干净的剪刀。
。。。。。
老九终于是个儿子。
她母亲松了口气,
作孽啊,她母亲说道。
然而,
不久后,
又怀上了老十。
。
。
阿婆说,该啊。
她母亲难产死在床上了。
。
那顿火锅,我们初时抢着吃,
选心吃,后来,选小块的大肠吃,
再后来,吃有泡泡的肺,
吃到一半,
阿婆重新倒进去了一些猪油,
又加了许多白菜粉条,
添两碗饭,酒足饭饱,
回味无穷,各回各房间。
多年后回忆起来,我一度以为那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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