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是24小时开机,随时可以找到我。只是今天一大早国庆跑步接力赛时,我把手机放在了车上。当我跑完看到了妈妈和老婆的几个未接电话,赶紧回电,得知父亲生病可能是中风,我的心跳立即“砰砰砰”加速了跳动。
还好,他们已由邻居送来了,于是立即回家,匆匆换了湿透的衣服,直奔医院。
我到医院时,邻居春敏已把我爸送到了医院急症中心,表哥已帮助办了急症手续,爸爸已在初步诊疗后开始挂水,右脚右手不受控制,说话也是有点模糊。
医院规定只能一个人陪护,我办了陪护手续,让妈妈跟着春敏他们回家。在我核酸结果出来前,爸爸住在了急症中心的过渡病房,考虑到爸爸不能下地,大小便只能在床上,于是就买了便盆,又买了毛巾、内衣等。看到父亲穿着的破旧衬衣和内裤,心里不禁心酸,父母辛苦一生,节俭一辈子,给他们买了新衣服,却总舍不得穿。
中午终于搬到了住院部,感觉肚子饿了,一早参加跑步活动的,早饭也没吃,但这时已过了点餐的时间。还好爸爸的状态基本稳定,也能简单交流,心也放心了一点。
医院说:“要过1小时就要问问他,看意识是否正常,手脚是否有知觉。” 我让他手抬一下,他高高举起了左手,脚抬一下,他又翘起了左脚。但让他抬右手、右脚时,他想努力,却把手脚不听使唤,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爸爸大多时间都是在睡觉,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晚上妈妈打电话,爸爸听到妈妈的声音,一下子就清醒了,妈问他怎么样,他说“没事,蛮好”。
然而,挂断电话后,他又嘟嘟囔囔起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隐约听到是“煤炭、沙子、彩虹……”他说的我完全不明白,我再三询问,还是说不清,于是他无奈不说了。我感觉他是能听懂我话的,但他想说的,却无法表达,我看他有点急了,就不再问了。
我守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他了,应该有40多年吧,看他凌乱的头发,已完全灰白,看不见一根黑发,微微下陷的眼窝里,半眯着的眼睛,似睡似醒,已没有了昔日的神采,脸很瘦,刻满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我握着他的手,长年劳作满是老茧,深褐的皮肤,应该是多年风吹日晒的结果。 一阵莫名的心酸,眼睛禁不住流了下来。
父亲真的老了,那个曾经为我遮风挡雨、无所不能的父亲真的老了,而我总是忙着工作,我却不曾好好陪伴过他。他老了,变得那么脆弱,那么无力,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听指挥。
夜里,我听到他床上悉悉索索的声音,看到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我立即爬起来,我问他:“爸,是不是要小便?” “嗯” 我赶紧拿出便盆,但还是晚了一点,内裤已经湿了,垫子也湿了,于是就把他换掉。
一会儿,他又睡了,我要听到他的呼声才敢睡下,但又不敢睡得太沉。只要一听到声响就要问他,给他解手,依然还会迟一点。就这样一个晚上起来4次,我基本也就迷迷糊糊睡2-3个小时。
有人说,老人年纪越大越像个孩子,不禁想起自己的女儿,她出生那会儿,我也是一个晚上起来几次,给她换好尿不湿、冲奶粉。只是当年我是听到女儿的哭声才起,照料女儿后,倒下去立即又睡了。而现在,却要竖起耳朵倾听他的动静,弄好后却很难入睡了。
宁静的夜,窗外灯光点点,偶尔外面走廊有人走动,脚步声格外清晰,我已睡不着,想起父亲陪伴我成长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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