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来越不怎么讲话,越来越不那么兴奋地谈论,像一块厚重的岩壁,不得不缄默。也许在集美中学是你最好的时光。遇到的人较之后都开阔,他们中有些人教你如何更开阔的地生活。想想中学在集美的那几年你讲了很多,能够兴奋不已地跟人说独木舟,“喂,你知道独木舟吗?”“我跟你说,她…”扒出我知道的她,前尘往事,津津乐道。纵然众人不知,你依然固执地去讲述。
小A说曾经你勉励我很多/如果你我都是孤独主义者 /那希望今后还能有志趣相投的人与你共勉/以前一起谈天说地的日子/以后也一定会有。这世上最令人愉悦的事,莫过于遇到同好。话说三分,便足以清透,这是一种意境幽远的交谈方式,看似不动声色的表面之下,有着心弦碰撞的巨大回声。我们带着乐观相信祝福离开三年的高中,但之后沉沉的,沉沉的。你、她、另一个她不得不低头,“像很久以前长星照耀十三个州府”的那种孤独,剩下插诨打科,嬉笑怒骂。你或者她都带着一些对抗的情绪,它从来没有离开,只是沉着沉着,在你虚弱的时候冒出来打倒你,再次使你深刻怀疑。所以你偶尔收到旧友的一些留言,收到一些信件以及突如其来的电话。但你们明了,写完打完说完,转过身去,仍然继续摸爬自己的路。
在集美的一年暑假,你十五六岁左右,家姐二十五六岁,你和长你十岁的家姐聊到凌晨三四点,再沉沉睡去,她告诉你八卦阴阳宗教,梦想,小时候,诗歌,历史。她说你不能喜怒形于色。无论说了什么,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快忘了。也快忘了家姐曾经那么的鲜活那么的亲密无间…那么的正常。眉飞色舞的模样去哪呢?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一直不变?
有什么东西不会过期清明回厦门的时候,去欧洲荷兰留学的表哥回来了。有点小尴尬,你说不知道说啥,也不太想说啥,失去开口的欲望。两个内敛的天秤座。后来你们谈到了到底什么是精英政治,乌托邦是怎样的,围绕雄安新区的成立谈的起劲儿,谈到老仓山旧建筑。你热爱这些谈话,它使你脱离。以前你和他不会聊的,因着先入为主地产生抵抗情绪,他人是不懂的,当然也没办法说这些,你没有资本。当你开始关注一些事,才有聊起来的契机。很多时候后来回忆感到满是光辉和明亮的聊天儿都很难再重现,很难再和同一个人,同一份心境。事事讲天时地利人和。刻在能一起晚自习结束后在地理园呆了一伙儿的时光坐标,还有紧赶慢赶不怕死地在快门禁的时候提着痴心妄想的烧仙草回来,晚自习溜出去看高考榜的星辰。你说为什么人总爱回忆、而对眼前失去信心?
冬天饮寒水,黑夜渡断桥。最近在看的《人间正道是沧桑》,看完50集恍然如梦,经历一场大半生,喜欢弹幕里说的,人间不是一条正直的大道。剧里的人经历近代中国三十年,像奥徳赛一样经历战争的创痛,看到新国家成立,纵然面对亲人朋友生离、死离,活着的人历经沧桑后仍然要鼓足勇气建设新的中国;看到奥古斯都遗址历经的沧桑,从城堡变成斗牛场、烟花存放的场所,最后成为流浪汉的居住处,永恒之城也要面对永恒的变化;纵然过去值得想象,但要知道未来也会像过去一样历经沧桑和变化。月亮一直不停地转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静静地观看众生。对于你,日光之下,仍然有新鲜事。所以若还有什么有趣的人,有趣的谈话,为什么不呢?比如说你遇到的一份新的志愿活动,它使你看到广袤大地上在你生命经验之外的其他中国农村生活的境遇。比如说你偶尔拍下一张心动的照片。比如说一场意外的有趣的谈话。使你笑的自已。
给你的一封信,告别那些情绪,坚持某些东西是我们活着的尊严。
“在我少年时代,我的感情并不像标有刻度的咳嗽糖浆瓶子那样易于掌握流量,常常对微不足道的小事反应过分,要么无动于衷,要么摧肝裂胆,其缝隙间不容发。”
致我们无尽的岁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