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夜月圆,皎洁清冷。
露台上,一人一伞,借酒浇愁。
我不停地翻阅着相册,照片里你笑颜如花。而你下午说的话让我泪如雨下。
“小彤,我下个月要回加拿大跟杰明结婚了,你要来当我伴娘哦。”伶俐捧着我的脸,月牙般的眼眸洋溢着幸福。
“恭喜你。”我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下巴扣在她肩膀上,用尽力气地吸着专属她的茉莉花香,心脏也伴随着呼气闪闪作痛。
02
五年前,我跟着外婆回到故乡,杭州的一个小镇里,租了个店面经营伞店。
那天雨骤然而下,一个女孩子急匆匆地跑进店。
柔软乌黑的披肩发被雨水打湿了,湿润地簇拥成一缕缕微卷发,此时穿着红色的雪纺连衣裙的她就像一个瓷娃娃,看得我的心猛地触电一下,麻痹从胸口一直蔓延到指尖。
“老板,老板,美女老板,我要买伞。”见我木纳的站着,她朝我眼前挥挥手。
“不好意思,你随便挑。”我赶紧回神,对她微笑道。
“就这把吧。”她拿起一把浅黄色的伞,付钱,撑起走了。我站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就住在这条雨巷的拐角处的一个房子里,读大一,和哥哥一起住,父母在国外。平时经过我们都会打招呼,由于年龄相仿,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我们经常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零食,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03
可我对她不止于友情,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所以我一直藏在心里,只会在梦里说漏嘴。
她的笑颜也已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时而温婉时而妩媚。
“俐,我好想一辈子都跟你一起。”沙发上我抱着她,用脸蹭着她的脖子,撒娇道。
“傻瓜,我也想呀,可是我们都要嫁人的。”俐也抱着我的肩膀,脸上却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你这么二,嫁得出去吗?如果没人娶你,我们就去荷兰领证吧。”
“胡说,懒得理你。”俐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我用手拨弄她浓密翘起的睫毛,多想告诉俐,我是认真的。
04
我撑开那把黄色油纸伞,不禁一阵哆嗦,母亲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出现在我面前,她的面容红润光泽,还是我儿时看到的模样。“妈妈,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母亲默默得站着一脸愁容。
我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把青铜匕首,一个瓶子,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上面的奇异图腾和文字就像一对钩子勾住我的眼睛,吸引我看完。
取精血,和朱砂,伞面画花,
取毛发,成灰烬,倾注伞柄,
可为锁魂伞。
这几句就像无限循环一样在我脑海里播放。
我不自觉地拿起匕首在掌心划下一道血痕,血迅速地被吸进刀刃里,原先的铜锈消失了,露出银白的刀刃,散发出噬血的光。
狡猾的父亲竟把这些都藏到我的带走的行李里。看他被捕获后不后悔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就是极致的艺术家,为了艺术可以牺牲一切,尽管我及其厌恶他这个变态,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伞匠竟然是日本花浓市骇人听闻的人皮伞杀人魔,是他打破我们原本幸福的生活,害我们不得不离开。
而我骨子里流淌着他疯狂执着的血液。
此时我体会他,渴望幸福渴望相守渴望不朽的心情。为了留住病逝的妻子的灵魂,他拿起嗜血刀成为地狱的罗刹,将妻子的魂留在伞内,留在他身边。而他丧失了人性,加入自杀组织,将欲自杀的人杀害制成纵魂伞,卖给有钱人家做守护神,后来被外婆举报被抓获。
俐,我愿为你成为地狱的罗刹,只能将你留住。我用嗜血刀削着竹子。
“俐,你要的伞我做好了。”我把红油伞递给她,看见她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我的胃一阵痉挛。
“哇,好美啊,我们家彤是最好的,人美手巧,温柔大方,谁能娶到你真是莫大的福气啊!”俐手拿着伞抱着我,一脸宠溺。
“要不你娶吧。”我贴着她的脸,感受她的温度。
“我要是男的,肯定娶你。要不你做我嫂嫂,其实我哥很喜欢你,这样我们就亲上加亲了。”俐热切地看我,期待我的回答。
“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要帮忙吗?”我故意转移话题,俐,我心里装得满满的都是你,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此生都只要你。
“不要就算了,都收拾好了,明天要早起,要早点睡。”俐打了个哈欠。
“我今晚想跟你一起,我不舍得你,俐。”
“好啊,我也舍不得你,彤彤,呜呜……”我们再次拥抱,她哭了,我摸摸她的头,心想:俐,我的泪已为你流干,今晚过后我们就永远一起了。
微信铃声响起,“一定是杰明。”俐像弹珠一样弹开,飞快地去拿手机。
“宝贝,还没睡啊?”
“没呢,想你呢,一想到明天能看到你就开心地睡不着”看着俐一脸花痴,我的胃就像打了结一样拧痛。
“我去帮你拿牛奶”我急忙离开。俐向我点点头,一脸皮笑。
我把准备好的安眠药粉倒进牛奶里,拿进房间,递给她。她接过牛奶两三口喝完,接着哈欠连连。
“明,我要睡了,好困。”
“好好睡,宝贝,明天见,晚安,么么哒”
“晚安。么么哒。”
俐挂了电话,疲软地坐在床上,我扶着她,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呼大睡了,我轻轻地将她的身子放下。
此刻的伶俐安然地闭着双眼,她就像一个粉红的苹果,让我忍不住亲一口。我轻抚过她白皙的脸庞,拇指停留在软软的唇瓣上,吻了下去。
我拿集血瓶起锋利的长嘴往她的脖子右侧动脉处插下去,俐的眉头皱了一下,温热的鲜血顺着长嘴流进瓶子,空气里弥漫着腥气。
亲爱的俐,别怕,很快就好,很快就好。我握住她因失血过多而颤抖的手,她眼睛闭着,脸色越来越苍白。
“俐俐,俐……你在干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我手中的瓶子抖了抖,但我不能停下,就因为很快就好了。
“崛西雨彤,你给住手!”伶俊一把我推开,伶俐的头无力的耷拉下来,脖子上吸管大的血洞缓慢地流着浓血,伶俊抓起桌上的手帕摁住伤口,冲我大喊:“快打120!”
“不行,不行,还差一点,很快就好,把俐还给我!!”我歇斯底里地把伶俊的手掰开。
“你这个疯子。”身材高大的伶俊,要是平时对待犯人小偷他一下就将他制服,可是现在他只能一只手行动,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个自己喜欢的温柔女子此刻就像一只发了疯的狗一样,咬住他的手臂,血红的眼眶透出腾腾杀气。时间不容许他犹豫,妹妹快不行了,他拿起桌上的玻璃花瓶使劲地砸她的头。
一阵剧痛后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我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缠着纱布的后脑勺阵阵晕痛。
“叮!”一条短信,是伶俐发来的。
“不要再来找伶俐了,我们已经离开了。我没有报警,希望你不要再伤害伶俐,永别。”
我赶紧出院,跑到他们的房子,大门紧闭着,门旁的垃圾桶里放着我做给俐的红油伞。我拨打她的号码,可对方已将我拉进黑名单了。
我望向窗口那片即将来临的乌云,扬起嘴角。
没关系,亲爱的伶俐,我会找到你。
伞我已经为你做好了,就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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