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是个好地方，经常会去逛一逛。今天在知乎上读到一个话题：「基础物理研究真的是整个科学发展的根基吗？」
这问题在学生时代也困扰过。自己从事的是基础物理研究，因此特别喜欢「基础物理是根基」的说法。人呀，都如此。都会在某些阶段，特别想证明、强调自己所从事工作的重要性。
还原论
「基础物理是一切自然学科根基」的说法，可以用下面这张未必正确的图来说明：
根基说法也叫「还原论」，即一切自然科学，都可以还原成某个基础学科。比如上图中，各种学科的起点，都是「万能理论」。
「还原论」的想法，为自然科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特别是对物理学本身的发展。
层展论
但是越来越多的现象表明，「还原论」未必能解释所有问题，即便我们拥有了「还原论」的终极梦想「万能理论」，依旧有很多很多自然现象无法解释。
引一段 L.P.Kadanoff 的讲话：
我在这里要反对还原论的偏见，我认为已经有相当的经验表明物质结构有不同的层次，而这些不同层次构成不同群落的科学家研究的领域，有一些人研究夸克，另外一些人研究原子核，还有的研究原子、分子生物学，遗传学，在这个清单中，后面的部分是由前面部分构成的，每一个层次可以看成比它前面的好像低一些，但每一个层次都有新的、激动人心的、有效的、普遍的规律，这些规律往往不能从所谓更基本的规律推导出来。从最不基本的问题向后倒推，我们可以看到一些重要的科学成果。像门德尔的遗传律与 DNA 的双螺旋结构，量子力学与核裂变，谁是最基本的？谁推导谁？要将科学上的层次分高低的话，往往是愚蠢的，在每一层次上都有的普遍原则中，都会出现宏伟的概念。
「层展论」的核心观念，可以用凝聚态理论学家 P.W.Anderson 的一段话来概括：
将一切事物还原成简单的基本规律的能力，并不意味着我们有能力从这些规律来重建宇宙，当面对尺度与复杂性的双重困难时，构筑论的假设就被破坏了。大量的复杂的基本粒子的集体，并不等于几个粒子性质的简单外推。
这与凯文·凯利在『失控』一书中的观点非常相近：无论对单个蜜蜂的研究多么深入，都无法解释蜂群的行为。
以上是回忆，回忆的背后，是对现状与未来的思考。
程序员心中的底层梦
我感知到的很多程序员，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底层梦：想深入研究计算机的基础知识，比如编译原理、网络协议、硬件驱动等等。
这没什么不对，对底层的必要了解非常有必要。
然而，会看到程序员圈子里，也有很强的「还原论」群体。在这批人眼中，只要把基础知识深深掌握好后，一切其他上层语言、方案等都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程序员圈子里的「还原论」，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对的。
但就如经典力学头上的两朵乌云一样，随着 IT 产业的迅猛发展，「还原论」头上已经飘出了很多乌云。
很多兴趣广泛的传统程序员，除了把 C++ / Java 等钻研得非常精透，也会跟随潮流，开始学习前端开发技能，比如 JavaScript / CSS / HTML 等。但是真让他们去写一个页面，经常只能差强人意，很难做得很好。
这究竟是为什么？
回到前面讨论的「展层论」，一切变得非常容易解释：
计算机学科也是分层的，上层部分需要基于底层构建，但每一层都有新的、激动人心的、有效的、普遍的规律，这些规律往往不能从所谓的基本规律推导出来。
这应该是一个常识，但我们却经常没有看到。各行各业皆如此。分层次没错，但给层次分高低，则往往是愚蠢而狂妄的。
最后
这篇文章最后的结论是常识，或者说是基本观念，但真的对吗？类似的，还有因果律。无论是自然学科，还是佛学，都赞同任何一种现象或事物都必有其因。
「层展论」、「因果律」等等观念，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这些观念本身，只是人类愚昧且狂妄的投影？
你是怎么想的？
文 / 玉伯
题图：那璀璨的星空深处，是否有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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