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我漫步在这个平原西部的古老小城。
什邡堂的邛窑,叮当一声,石破天惊。我轻轻走过‘’川南第一桥‘’,我看到垂柳拂面,蚕豆花开。而马蹄声悄然侧畔听过。一步三回头,走过骑龙山,我在白沫江老榕树下,徜徉仰望。秦国的金戈铁马,战马嘶鸣;孔明的火井,将太阳村映照;郭达一箭定江山,传说从南河边弯弓;袁天罡在这里驻足;獠人在这里拼杀。鲜血尽染这片土地。
我如白鹤飞翔,越过邛崃山脉,北望长安三千里,我回望我的‘’天府南来第一州‘’。而临邛道士,则将精神化作我的魂魄!读书台前的桂影,在春日里,被初升的光芒,照得格外分明。了翁在询问,伍肇龄在书院放歌。原来,石塔寺的真身舍利塔,千年不倒,原来镇江塔(回澜塔),斜而不倾,如此挺拔,都是邛人的智慧。历史的沧桑,岁月的包浆,将我的思维锁住。
我走进八宝街,考棚街,张仪派代表问候我。我穿过城门洞,我登上城墙,我看见北街的屋檐下,流淌的都是琼浆。是文君吟唱《白头吟》后的泪水?还是相如的《凤求凰》,余音绕梁!在瓮亭里,那些银杏、榆树、古桢,是否记载临邛钢铁大王的意志?那口汉井的泉冽,仍能酿出佳酿来。如果汲来烧水沏茶,郭沫若会醉倒在井边,朦胧里抚琴望月,他会想起谁?想起这个春天?我走进逼仄的幸福巷,我看到每一片灰瓦,草苔泛绿,在那株夫妻树的守候里,迎接春风的沐浴。
我登上回澜塔,我触摸古城的天空。天空湛蓝,刺眼的光芒,眩晕我的想象。春光里,群山绵延如游龙,白云如带环绕山腰。近处五面山,苍翠满目。田野里,油菜花儿开始释放青春活力。而多情的燕儿,已经用它的剪刀尾翼,剪裁春天的模样。它飞进古城,司马大道的樱花,被它滑翔的翅膀,点醒一冬的幽梦。西河南河的交汇处,水滨绿草,白鹤翱翔,也已如我的心愿,回归绿的村庄。
我走进君威广场。桃花,桃花,笑红品茶人的脸。舒适的阳光,惬意的的话题,早已将春风里的广场,铺满!我望过去,熟悉的,陌生的脸庞,那么自在,安然。一杯杯茶,陪闲适的主人,度过醉人的周末。我有点语无伦次,有点受宠若惊,和朋友一起吃茶,享受春天的的午后太阳。
渔舟唱晚的斜阳,我被南河弥漫的水雾、鸣虫、归鸟、牧笛、炊烟紧紧包围。我进入梦乡,这还是多年前,我在这里曾短暂停步。
仿佛命运注定,很多年后,我又回到了这里,居住、生活、工作。我开始在春风里熟悉,在夜色里感受。我用脚步丈量每一条古老的小巷,我用眼睛审视每一株古树,我用心灵去感知每一个朋友。我在这里,春风如佛。几度春秋,我俨然成为主人。这里曾经是南方丝绸之路的起点城之一,也是茶马古道的重要驿站。在每一个春天,我都去鹤林禅院,寻找春的踪迹和气息。那是姑娘的微笑,那是朋友的臂膀。
带着万般不舍,我还是离开了。朋友当初挽留我,说这里是离开了,还想回去的一个城市。我醉心于它的山水,我痴迷于它的秀色。诚然如此,我一直这样认为。而今我回去,也常常选择在春天。因为,我享受她太多的美好春光。我没有辜负那时的春色。
怀念如兹。醉梦如兹!
——應緣荼仁,戊戌岁正月初十,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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