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外婆叫婆婆,温软的叫法,一个慈祥的老婆婆形象在我面前慢慢清晰起来,婆婆离开我已经有十多年之久,她的面容在我心里已经模糊起来,但是婆婆待我之好,却永远地留在我的情感记忆中,那么温软暖柔。
儿时,我是跟婆婆一起长大的,春天草长,我和婆婆就着小葱吃完软靡子馍馍后跟着为爷去种地,夏天没有到来之际,去摘甜核杏,吃完了杏,用石子杏核捣开吃杏仁,夏日小雨后,在山间谷子地里,我们一起采过蘑菇,秋天我们把野西米收割了,在锅里炒,冬天,我们担水时把冰块一起担上来倒进水瓮里捞冰吃。那些最初的乡野生活,给了我对于生命的最初幻想,那么诗意。
小时候不爱吃饭,妈妈把我送到婆婆家养着,正月里去,腊月里回,去了,外婆从家里的大锅盖里取出来点东西,用手攥着,然后让我帮嘴张开,一把给我喂进嘴里,又焦又脆,真好吃。我问婆婆是啥,婆婆说,好吃的,吃完就爱吃饭了,果然,在婆婆家吃饭多起来来,婆婆会玉米仁仁饭放在酒钟钟里,然后让我坐在磨盘上吃,普普通通的饭菜在外婆的调配下,突然之间就变得好吃了。这个神秘的又焦又脆的东西是什么呢?我颇是疑惑,又吃了几回,外婆看我不反对吃这个,于是告诉我,是炸“拉蛄”,拉蛄这么好吃?于是开始找,地里就瞅那个翻起一小道土堆的,晚上专门拉开电灯等待拉蛄光临,然后逮,偶尔逮着,婆婆就在黄铜勺里倒点油把拉蛄一炸就吃了,真是香。
下过雨,蘑菇就出来了,彩虹挂在树梢,山涧里的水汩汩响着,谷子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我满山跑,在谷子地寻找蘑菇,这,这,这有一个,我大喊着,一个白个森森的蘑菇长在谷子根旁边,盯着阳光,发出耀眼的晶莹的光芒,婆婆微笑着,这个好,没有毒,摘了吧。摘了几个蘑菇,婆婆带我回家了,在铜勺里倒进去一窟窟绿个油油的清幽,把地里刚拔回来的嫩个嗖嗖的小蒜切碎往油里一炸,小蒜焦黄焦黄的了,再把蘑菇一放,滋啦一下,香味扑鼻而来,再翻炒,香味更浓,熟了!把铜勺从灶火里拿出来,就可以就着铜勺吃蘑菇了,真香!这个铜勺里,也炒鸡蛋,刚从鸡窝里收回来的鸡蛋,这个铜勺也炒西米,毕毕剥剥,炸得满灶火都是……
婆婆离开这个世界十多年,但是婆婆却给我这个世界最大的耐心和最深的一个大人对小孩的爱,感恩我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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