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情况下人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能，或者说愿意有多大潜能的。
求生的欲望永远都大于放弃的勇气，所以潜能有时会令自己都感到惊叹。
老赵说太难了的时候，我从他脸上看到了他的努力和付出，也感受到了它深深的无奈。不光是无奈，那分明是很多复杂感情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那你这么长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不假思索地问。
“说实话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就熬到了现在。”老赵叹声道，眼睛看着远处，但感觉并没有聚焦到什么地方。
我突然觉得刚才脱口而出有点冒失，这是他的痛处，我不该冒失地去揭伤疤。不过又想，或许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真的不记得了，就像噩梦中醒来只记得做了个噩梦，却忘记了梦里的具体情节。
“过去就过去了吧！”我想把话题拉回来“以后怎么打算？”
“能过去就好了！有些经历是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老赵把散在外面的目光收了回来，看了我一眼，端起杯子像是要和我碰杯，“为了活下去到处打小工呢。晚上有时就在外面对付一宿，真的体会到了流浪汉的生活，哈哈！”
“你应该早点过来嘛。”我又脱口道，都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情流露还是出于礼貌。他来了又能做什么呢？说完我就想到了这问题。
“不方便啦，一是不好意思麻烦朋友们，一是不确定是不是安全，万一走漏风声厂里的人找到了我就麻烦了。我还不想回武汉呢。”
“是哈！确实够难呢。”我这是真心话。我想起就自己曾经的夜无归宿，独自一人在外面熬夜时候的情形，想到了受过的折磨。只是，那是偶尔，且有希望的，受的罪远不及老赵。
“哪止这些啊，我还卖过血呢！”老赵自嘲道，“我好不容易打听到地方，最开始别人还嫌弃呢！觉得我又黑又瘦不适合。”
“啊？这伤身体呢！”献血这事我再熟悉不过了，在没有中心血站之前，各个大医院都有自己的血库，每天都要自行采血。母亲就在附属医院血库工作，我小的时候经常被带着上班，亲眼目睹了太多献血的现场。知道一个营养不良的人偶尔献血后的状态。
“谁说不是，每次都要飘半天。”
“怎么？还不止一次？”
早安，十一月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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