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最近迷上四大名著的《西游记》,一周能看完一本五百多面的上册。
小嘴嘟噜地哼着这样的曲子:“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着变化又如何?……”,还混杂着唐僧的口头禅:“贫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取经。”寻找自己的西游学习的感觉。
小小学童,却将古代白话文语言和现代改编的曲子交织在一起,自己也不觉怪异,让一家老小捧腹大笑。
兴奋之处,“叫一声佛祖,回头无岸;跪一人为师,生死无关。……”一声声怪叫,比划着猴子式的鬼脸,舞起手里的小棍棒,在家里跳上跳下,到处乱窜。
孙悟空是我们这一代人心中的中国式英雄,从1961版的《大闹天宫》动画片,到我们小时候各村各户收视率最高的86版《西游记》,以及后面各类现代影片如《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到处都有孙大圣的形象。
法力无边的孙猴子和他的金箍棒,作为影视作品形象出现在我们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几句歌词,几个标志性的动作,粗疏的像一幅白描,深刻的速写着无数人的童年回忆。
《西游记》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歌谱的旋律停在每个人的成长瞬间:国家社会经历无数的风雨,爸爸说给儿子讲的神话故事,兄弟姐妹们一起嬉戏的岁月,品味留在案头的读书随笔,闲听歌手无心地哼唱的街头。
看着孩子稚嫩而又成熟的表现,我们也在追寻自己童年的金箍棒。
我想起童年的时候,想到的是一个男孩子。他指甲里满是黑垢,脑袋上顶着家人整齐修剪的西瓜发,衣服上粘满草屑,扛着一条剥光树皮的杨树棍枝。他经常蹲在田野的小河沟捉小虾,在河边青青的草地上翻滚,偶尔还会窜到河边的大石头上手搭眉间做瞭望状,舞起手中那根“金箍棒”。那片草地不大,大小石头块儿经历自然吹晒而堆积,就像几千年都在那里一样安详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有时寂静得只有他与虫鸣,他挥舞着那根杨树棍在草丛间窜行,以为这就是整个天下,他棍棒在手,所向披靡。
农村的童年对于如今的城市孩子已经是个陌生的概念。但是和我同龄的人,多数在农村经历过下河摸虾、上山摘果的童年趣事。满山起伏的高山联络着一个个的村庄,放眼望去都是一个个的土砖甚至是泥巴的房屋比肩而立,那就是我们的家乡。简陋而实用的家具,鸡犬之声相闻的邻里,谷场上堆满了丰收后的草垛,窗外一株郁郁葱葱的老树,田间地头忙碌的身影……。
一座山一条河,就是一群孩子拥有的整个世界。我曾经有过的世界感觉很大也很小,在慈悲长者的经验指点下,早上把黄牛放在山这头,下午在山那头去寻牛。中午沿河而上,顺河返回,一只手工竹筛篓就能捞到丰富的午餐。夏天的时候我们蹲在草丛里,追逐蜻蜓、迎战雷阵雨的风怪。晚上捉来许许多多的萤火虫,把它们都塞在一只透明的瓶子里。冬天的时候我们用雪堆起阵地,准备好雪球的子弹,展开一场场无尽的雪球大战,吸着哈气,顶着雪融化的水珠不停的奔跑。
小时候兄弟姐妹们多,玩得开心。玩到这家转那家,可以将大衣柜当床一起睡闹,一起野外乘凉、仰望星空,找着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一起因游戏嬉闹而争斗,大家在争斗中竞赛,拼起智力游戏,让大人们在那贫瘠的社会感到一丝自豪。
我们如孙猴子一样,追逐成长,人生道路上求知学艺,一个个离开了家乡。大家都像孙悟空般离开花果山似的,跳出童年福地的摇篮,仗着心中的梦想棍指天下。
每个人都不能拒绝长大,若干年后的我们为了尊严和梦想挥舞着金箍棒在社会各处闯荡,棒杀一次次的成长的拦路妖怪,不停的追逐更高广阔的天地。不停的翻着自己的筋斗云,一根根触目惊心的擎天巨柱,如来佛五指犹如大山耸立在面前。一重天外更有一重天,大千世界,无数世界。就算你翻得出这片天空,你真能翻到宇宙的边缘?如来佛的手指边岂是尽头?我们的命运的尽头在哪里?
现在的我每日背着笔记本,穿梭喧嚣城市的地下铁,站在霓虹变幻的繁华街头,偶尔会想到童年耍着杨树棒的男孩。但是,永远再难找到那种气派,扛着一根树枝却睥睨天下,身无分文却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想到从摆脱贫穷的奋斗、脱离无知的约束,以及追求完美的无畏,在人生的路上,我们一直不甘于平凡的游戏人生。
一切的平凡又似平淡,像是淡忘,却又留在歌声的灵魂里。
生活的真经萃取,唯有爱和珍惜才是开始。
棒在心中,路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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