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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琴师,却不该是琴师。
他本是覃国的皇子,却被覃王送往临国作质子,为换取三年的和战。他离开的那日,只带走了一把杉木琴。
“将军,听说覃国送来的质子,从小便通音律,生得也俊美,不如朕把他赠予你,当作你凯旋而归的贺礼如何?”临王打趣的说道。
将军抿了抿嘴:“多谢皇上美意,只是臣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既然将军如此说了,朕也不好强求。”
将军离开大殿之后,心想着他虽是质子,但也怕他别有用心,决定去见见这位覃国的皇子,问了宫内侍卫他的住处,却不料皇上竟把 他安排在太监馆内,心里不由得一惊,加快脚步赶往太监馆。毕竟也是皇子,万一覃国得知我们如此待他,联合他国攻打,受苦受难 的却是百姓。
琴师被锁在太监馆的杂物房内,头发散落在脸上,看不出神情是悲是恨,双足被铁链拷住,脚踝处磨的血肉模糊,多年养尊处优惯了 ,哪里受得住这些,将军来的时候,他正靠在杂草堆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有人开门,也未曾抬头。
见他这副模样,不知怎的将军心生一丝怜爱,走到琴师跟前,蹲下了身,轻轻地将他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清秀的脸庞。将军掸 去他身上的杂草,视线不断下移,就只见脚踝旁的一滩血迹,他一定很疼吧。
琴师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到了,怔怔的看着他,琴师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何意图,但是刚刚那人拂过自己脸庞的手,很温 暖。
“别怕,我是本国的将军,并无恶意,你……”将军移开了停在他双足上的视线,抬头望去,却发现琴师用一种看似幽怨但满怀祈求 的眼神望着自己,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将军的心中起了一丝波澜,也顾不得其他,命人打开了脚链,将琴师轻轻抱 在怀里,正要往外走,只听得太监说道“将军,这不符合礼数啊。”将军没有停下,淡淡说了句“皇上若怪罪下来,我担着。”
将军一路抱着他离开了皇宫,琴师几次想解释他可以自己走,却都被将军无视了,“劳请皇子老老实实呆着。”琴师双手环着他的脖 子,闷闷的低下了头。
宫外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侍从看到将军怀中抱着个受伤的男子,愣了一下,也不敢多问什么,便掀开车帘伺 候他们上车。“我们这是要去哪?”琴师靠在将军身旁虚弱的问道,将军拂去他前额的碎发,低声说了句“回府”,琴师转过脸,想 看清楚身边这人的样貌以及他刚刚说话时的神态,可这昏黑的夜里,仅凭着微弱的烛光,琴师只能看见将军脸部硬朗的线条。
一路颠簸之后,将军再次将琴师抱下了马车,径直走回府里,吩咐了下人去厨房煮些粥,拿药箱送他房里,再去收拾间客房。管家往 将军怀里看了眼,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没有多话就下去准备了。
将军将琴师放在床铺上,轻轻地脱去他的外鞋,足衣上渗着斑斑血迹 ,琴师倒抽了一口气,咬着嘴唇有些紧张。将军放慢了动作,褪去足衣之后,将军拿过药箱开始清理伤口,“疼不疼,我再轻点。” 将军已经尽可能的动作轻柔了,抬头还是看见琴师满眼含着泪,嘴唇都快咬破了,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琴师摇摇头,他能感受到这 个男人的温柔,只是他从小就怕疼,对疼痛十分敏感,将军一边替他上药一边轻轻的吹着伤口,想要减轻他的疼痛。
管家在门外敲了 敲门,喊了一嗓子:“主人,粥熬好了”“进来”管家推开门,看见自家主人正在替一个陌生人上药,这番景象他服侍主人多年也从 未见过,“主人,粥端来了,客房我也吩咐下人收拾好了。”“嗯,我今晚就在客房歇息,你下去吧。”
琴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儿不就是他的寝室吗,难道他……将军起身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端过桌上的粥递给他,“现熬的,小心烫 ,今晚你先在我房里睡,有事就喊管家,明儿我会让下人给你准备一些生活物品。”琴师接过粥,闻了闻,还挺香的,“谢谢,你为 何要对我这么好?”将军正在收拾药品,也没看他,淡淡说了句“兴趣使然。”
不过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琴师心满意足的擦了 擦嘴,将军走到床沿,替他放好了枕头被褥,“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早些休息吧。”琴师点了点头,将外衣脱下放在床边后就侧身躺 下了,将军拿起一沓竹简放在桌上,坐在桌旁开始翻阅,琴师见他还没有要回房的意思,也不好多嘴,想着想也就睡着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将军放下竹简,见那人呼吸平稳,已然睡着了,走到他的身边,此时他才好好端详了琴师的容貌,确实俊美,不 过因为舟车劳累再加上这些日子受的苦,气色看上去并不佳,明日要让下人给他准备些补品,至于皇上那边,过些日子他要去负荆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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