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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老妈等车,她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候车处。我知道,那车是不会那么准时的,迟到20钟是常事。可母亲偏说,贪早不贪晚,我也只好早早来陪着。约摸20来分钟,有辆过路车,上去了几个人,母亲不上车,坚持要等,就是3点半的那趟车。说是坐了过路车,当地的司机要找他们算账的,因为过路车抢了他们的生意。路边树荫里罩着几个头发花白的人,天南地北的闲扯着。
好吧,那就陪她再继续等等。
刺眼的太阳,33度的高温,在马路边上,已经40多分钟了!我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飘进来一长串清晰又模糊的画面。这一段一直忙,家里乱得不像样。一堆衣服还没洗,地板也没拖,衣柜也早该整理了。还有一个快递要取,还要去苏宁取发票……
为了不让她看出我的焦躁,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的和她聊着,但还是忍不住一会儿看看河堤里洗衣服的人和戏水的孩子,一会抠抠手机。母亲依然紧紧盯着来车的方向,神情执着而专注。
躲在柳树下避暑,抬眼猛看到树干上一流动的黑河,很是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一群黑压压的蚂蚁正在来回奔忙。
我不由叹道:“唉,好可怜的蚂蚁啊!”
母亲接茬说:“看人家蚂蚁多勤快。如果你大哥一家也能像这蚂蚁,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话。
晚上,和儿子一起散步,又说起忙碌的蚂蚁。没想到他也感慨不已。想到小时候我们对待蚂蚁的种种恶行,惭愧得很。
他曾为验证凸透镜的聚焦效果,把蚂蚁放在阳光下烤焦过。我曾为了好玩,把蚂蚁的触角掐掉过,然后看他们在地上打转。我说儿子做法残忍。儿子反唇相讥,你那才叫残忍呢,你那是人彘。活活折磨人家,让它耳聋目盲,生不如死。我突然很震惊,我们都是这样,很多时候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忽略他人的感受,甚至是对他人如此的伤害。
忽又记起曾经给儿子读过一篇文章,是生物百科类的。里面说,蚂蚁的忙碌不是勤劳。我们看到的蚂蚁,总是来回地奔忙,又是运谷物,又是运稻草,看似勤劳,实则是猜疑。蚂蚁生性猜疑,它们把食物搬进洞里后,总是不放心,生怕别的蚂蚁偷了去、抢了去。于是,又折腾着把刚搬进洞里的食物搬出来,搬进另一个洞里,它们不断地转运着食物,转运到新的洞穴、新的地点。所以,我们看到的蚂蚁,总是在路上奔忙,似乎是一个勤劳的使者,实则是一个被疑心绑架的囚犯,把本可以轻松的人生过得如此仓促和不安。
我们何尝不是那一只只忙碌的蚂蚁?大家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奔忙着。孩子们要上学,写作业,上五花八门的补习班。我们呢,要努力赚钱养家,应付各种应酬和开销。今天如果不是无意的抬头或蹲下身子,谁会关注如此小小的蚂蚁?又怎么会有如此的感慨啊!
如果说蚂蚁是一个被自己猜疑心绑架的囚犯,而我们又是被什么绑架的囚犯呢?
身边依旧是忙碌的车海人流,希望我们都不要被忙碌蒙住了眼睛。适时照顾好自己的内心,让忙碌中有更多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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