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一片灰蒙蒙的,到处充斥着潮湿的气息。
雨天,我是不喜欢的。没有阳光笼罩,湿湿嗒嗒,整个人感觉缩在一起,抑郁憋闷,心里怎么也清朗不来。
于是,开始凌乱,思绪全乱了,过去、现在、将来,他、她或是它,一幕幕唰地一下子,都急吼吼地冲到眼前。恍惚中不知道,我是谁,在哪里。
就从一场场雨说起吧。
1
芒种时节,正是收麦子的时候,也是农村最忙的时候。
那年收成不错,父母和姐姐,顶着大太阳,一连忙活了几天,才把麦子收完。接下来,还得到场院里挨号打场,轮到时已是后半夜。几天连轴转,没好好合眼,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趁着天好,家家户户就着门前、屋顶、马路、场院,抓紧晾晒。
这时,天忽地阴暗下来,起了风,不远处黑压压的云彩正往这边赶来。大家登时忙乱起来,推板、扫帚、铁锨、簸箕,一起全上阵,装好的麻袋,用小推车一趟趟地往家运。还好,赶在雨点落下之前,麦子全部颗粒归仓。
雨哗哗地下开了,刚刚结束这场收麦大战的一家人,可以好好地吃顿饭,歇一歇了……
2
夏日午后,课堂上,老师草草地讲了讲,就回办公室了。外面,知了也懒得叫,树叶更是纹丝不动。
三四十个人坐在教室里,没有风扇,呼呼的热浪,感觉喘口气都是热的。大家烦闷地写着作业,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睡,可不大一会儿就得起来,红红的脸上满是汗。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如同这些孩子们的脸。窗外突然落下幕布,顿时黑漆漆的一片,紧接着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屋里的孩子们,不管在干着什么,顿时都停下了,兴奋地叫喊打闹起来。更有那些调皮的男孩子,愣是跑出教室,互相撺掇着,看谁敢冲到雨里。蓦地,有哪个被哄地推下去,紧接着跑上来,早已浑身湿透。他也不恼,和大家一起傻笑。女孩,自然心细一些,兴奋过后,想到一会儿放学,可要怎么回家,不免担忧起来。
雨还是下得很大,惆怅着,老远地好像有了人影,那不是家长们?打着伞,穿着雨披,正陆续赶来……
3
那是她,第一次离家,而且是千里之遥。一个人,陌生的城市,一切都是崭新的。欣喜,自由,紧张,孤独,说不清的感觉充满着18岁女孩的心。
幸好,宿舍里八姐妹,尽管天南海北,却都友爱和善,慢慢地有了家的温暖。其中,有一个女孩,叫星,比她长两岁,爽直痛快,不知不觉两人成了要好的朋友。一起逛街、吃饭、出游,一起参加对方的老乡会,等等。
记忆中的那个下午,下了课,也下起了小雨。星突发奇想,去海边跑步吧,一拍即合。俩人都穿着白色的校服,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玩笑打闹着,不觉海边就到了。
那个时候,那一片还没有开发,人很少,雨天更是没有人影。望不尽的大海,看不清的四周,灰蒙蒙的一片。风吹着,大海翻滚着,雨滴啪啦啪啦地拍打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
青春,纵情地沿着海岸线奔跑,雨一直下……
4
初为父母,时间好像特别不禁用,陪着孩子,吃喝拉撒玩,一天又是一天。简单的两点一线,忙活起来可不简单,自是无暇顾及其他。
好在,孩子总是长得特别快,慢慢就大了。慢慢地,那隔绝已久的同学会,约伴逛街、看电影,终于可以抽得出空来。
这周李同学要来,早早就按捺不住,提前好几天安排好,孩子给老人带着。
这三五个人,从小耍到大,谁当年的俏皮事,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谁结婚生子换工作,都晓得,不在话下。
街边,烧烤摊,自然是夏天的绝配。伴着零星飘着的小雨,撸着烤串,喝着扎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雨慢慢下大了,不怕,店家早已撑开遮雨棚。那底下,个个神色飞舞,滔滔不绝,淅淅沥沥的雨在脚边飞溅,别有一番趣味。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酒已尽兴,却也不急着归,剥几颗花生毛豆,扯着嗓门,继续侃……
5
不知不觉,小子已读五年级了,慢慢有了小大人的样儿。平时各忙各的,他上课他们上班,晚上他做作业,她外出锻炼。唯有周末,一家人才难得都有大把时间,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片,一起包饺子涮火锅,一起看书玩游戏。
要说,周日的上午,是最惬意的。作业、家务统统都完成,也没有兴趣班,这样的半天可是要格外珍惜。自然,那小子是绝不肯在家里待的。
早上醒来,预报的中雨如约而至,这天儿可出不去了吧。小子也郁闷着,却很快释然,“下雨怕什么,撑着伞去书店逛逛呗”。
于是,一人一把伞,沿着家边的白沙河,踩着凹凸不平的景观道,慢慢溜达,不一会儿湿了鞋子和衣裳。
望眼处,清新空濛,柳枝儿被斜风吹得正欢,过了季的海棠花给密雨拍得愈发惨淡,河面上泛起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对小子来说,雨中漫步,可是有点小兴奋,一边走一边看,禁不住哼唱起来,正是校园里最流行的歌曲,“我们最好的舞台就是现在,跟上这节拍,全场尽情地摇摆欢呼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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