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梦联翩，2点多就醒了，然后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着；6点上车，6点20新丰上高速，7点13过华山服务区，7点53过潼关，9点半到达陕州地坑院，也是迷迷糊糊地跟着走。陕州在河南西北的黄河边上，是古地名，也是如今三门峡市的一个区。陕州以西就是陕西，从陕西临潼到河南陕州，一路的古地名，新丰、潼关、崤山、函谷关、陕州，再往前还有渑池、新安、巩县、荥阳等等。
过新丰，想起刘邦，为慰藉双亲思乡之苦，竟然将家乡父老整体搬迁过来，再造一个丰县，于是乎有了新丰，于是乎有了新丰美酒酿造出来的千古佳句；远眺华山，想起自古华山一条道，想起昨日在兵马俑景区同游的武汉游客说的年轻时夜登华山看日出趣事；过潼关，想起《潼关吏》，想起《潼关怀古》，想起杜甫和张养浩走过潼关所见所闻所感所叹。
“见树不见村，进村不见房，闻声不见人”是对陕州地坑院最精辟的概括；世界唯一的地下古民居建筑，地平线下的古村落，人类穴居的活化石，地下的北京四合院，是陕州地坑院最恰切的广告语。在这个村里这样的地坑院有21个，在全国这样的村庄有200多个。如今这里成了地坑院博物馆，有历史回溯，有建筑原理，有文物，有图片。精心布置，一个宅院一个主题，营造技艺、捶草印花、澄泥砚、农耕、婚庆、茶艺、纺织刺绣、剪纸、糖画，等等，应有尽有。其中许多被称为非遗的东西已渐渐淡出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匆匆一个小时，哪里看得过来呢？
走进地坑院，走进百年老宅老杨家老罗家，走进一个个四四方方光线明亮的院子，走进一个个神秘而简陋的窑洞，想象老杨老罗们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简单生活和鲤鱼跳龙门的光荣梦想。老杨家10孔窑276平方米，住过七代人，2012年才迁出；老罗家也是10孔窑187平方米，曾经四代同堂，也是2012年迁出，都是历经120年的老屋。各家自成一体，院子间有通道相连，串个门做个客抬腿就到。也可以通过阶梯走到屋顶上，除了屋顶用不着瓦，都是平地，种点小树，种点蔬菜，那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11点半三门峡服务区午饭，想起大禹治水，想起崤山和函谷关，想起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想起蹇叔哭师反挨骂，想起秦师崤山败绩痛定思痛，想起“四面环山三面水，半城烟树半城田”的古陕州沉入水底的那一刻；14点15巩义服务区，想起杜审言、杜甫曾经从这里出发走向诗歌大道，想起胡辣汤滋养的那一方水土上的一代代先民。
16点到达郑州火车站，临时改签武昌，没有位子，席地而坐，想起三十年前父亲和我们仨在秦蜀火车上也是没有位子，坐在地上极其狼狈而疲惫。到了武昌也是黑咕隆咚，为找旅舍而犹疑四顾，生怕再次被骗。当年父亲的年龄和我现在的年龄相差无几，听姐姐说那次旅游回来父亲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冥冥之中，有些情节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似的。
匆匆凑成八句，以纪此行：
老子骑牛穿函谷，蹇叔哭师败崤山。
刘邦孝父筑新丰，杜甫忧民说潼关。
三十年间如隔世，两万里路才过半。
自古华山一条道，历经千难不再难。（2023.3.10.19:55～3.11.19:15.初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