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上小学了。学校坐落在村子东南角,前身是一个寺,寺名不清楚。只记得当时操场边上有两个横躺在地上,肢体残缺的汉白玉人,小孩子们都叫它“大白人”。我们经常在大白人身上爬来爬去,摸它大大的脚趾和扮着兰花指的大手玩耍。
我们的教室是有顶脊的高高大大的老房子。梁间有燕子窝,那些大大小小的燕子好像不怕人似的,在我们上课时也不停地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随心所欲地拉屎。无拘无束是属于燕子的。
我们教室里没有桌椅,“桌子”是一排一排的土台子,台面是用水泥抹过的,时间久了坑坑窝窝的。大约每50CM一个空档。学生上学时自带小板凳,有的想省事的干脆搬两三块砖坐。腿伸到空档里,时间长了,座位底下都是土,小学生天生爱动,再加上座位不舒服,不停地拧来拧去。常常是一身土,有时甚至脸上也蹭了土。在那个买布要布票的年代,我们几乎没有换洗衣服,但每天和水泥桌面磨蹭,在土窝里玩耍,衣服破损的速度超出想象。“土台子,泥孩子”就是我们的真实写照。
从学拼音到认字,从学数数到个位数加法,我开始无视这些知识,虽然每天上课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该写写,该念念,该记记,但心神早已随着梁间燕子的鸣叫声飞到屋外的晴空,眼睛时不时地瞅着教室外面的水泥乒乓球台,算计着下课钟声响后,以什么速度什么姿势抢占乒乓球台!那里是我们课间活动的必争之地。
转眼到了冬天,高大的教室显得空旷了许多,感觉教室里比外面还冷。我们都穿上肥肥厚厚的棉袄棉裤,整日瑟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窗户和门都用纸糊上了,但仍能听见呜呜的风声从大大小小的缝隙里钻进来,扰的我们读书声也好像小了很多。一到课间,教室前面的墙根成了我们取暖取乐的场所。我们沉浸在“挤人堆”、“撞拐”、“老鹰抓小鸡”等游戏中,大声地喊着笑着,竟然忘了张着大嘴还能喝到风,一上课,教室里咳嗽声、抽鼻子声此起彼伏。
那个课间,我记忆犹新。我们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当时我是“鹰妈妈”身后最后的那只“小鸡”,跑得最远,最累的那只“小鸡”,正玩的尽兴时,老师从队尾拦住我,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一个当时对我来说的一个天大的喜讯:让我和其他三个同学练节目,要在全乡“万人大会”演出!
我们排练的节目叫:表演唱《我是公社小社员》。歌词曲调我至今还记得。“我是公社小社员,手拿小镰刀呀身背小竹篮,放学以后去劳动,割草积肥拾麦穗,越干越喜欢,哎嘿嘿,贫下中农好品质,我们牢牢记心间,热爱集体,爱劳动,我是公社小社员!”我们这个节目共有四个小演员:郝春菊,郝正金,张银书和我四个小姑娘。可能是因为我学得快,人小胆大的缘故吧,我被老师指定为报幕兼领唱,我心里那个美哟!我们四个每天下午两节课后就集中在一起,唱啊跳啊,不到一周时间就被老师和校长夸赞了,节目练成了。老师通知我们:回家告诉家长,准备演出穿的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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