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离京数百里的官道上，一辆老驴车拉着一车柴，柴上一束发墨长袍中年人和一甲岁老汉寒暄，老汉粗衣破布，一口黄牙，一看便是普通人家。
“如今这世道光景，也还过得去。”老汉从衣袖里拿出半块粗饼，咬了一口。“哪怕前年大旱，也没有往日那尸横千里的惨像。有一口饭吃，有一口水喝，我们这些老百姓啊，也就心满意足了。”
中年人不语，知是老汉更有后语。
“南朝初建那百年间 ，听先人曾言，各种俊才层出不穷，百废待兴，各种改革更替而来，可是”老汉哽咽“死了很多人。我们知道那些书生大儒都是在寻一个治世良策，可是，折腾的都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啊。”老汉言语悲泣，“什么千里均田，均来均去，连个庄稼的时候都耽搁了。”老汉沉重，“我们这些人，一年到头不都指望着那点收成吗。”
“书生有罪啊。”中年人向老汉郑重鞠了一礼，“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不不，先生别误会。看先生打扮，从京城而来也恐怕是个秀才儒生什么的。”老汉一脸歉意，“我不是骂你们读书人，读书人好，想我年轻时也跟先生识过两年字，也去过不少地，也想去治世求太平。”老汉一脸感慨，“后来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多缘由，娶了村里个漂亮姑娘，也便安顿下来。”老汉哈哈一笑，“年纪大了，就喜欢发发牢骚，先生别介意。”
“前辈世间人讲世间事，倒是晚辈荣幸。”墨袍中年人抱拳回礼。
“这南朝啊，上代文帝与这代成帝都是好皇帝。外修邦谊，内部安稳，我们这些人啊，也幸运的安稳一辈子。要我说啊，人能活着，好好活着，就是这世间最大的理，先生你说是不是。”老汉一问。
“是这么个理。”中年人轻答。
“这一辈子，我最佩服的就是两个人…”老汉停顿，双眼询问中年人。
“愿闻其详！”
“一是上代慕老太师，那是一个真正的书生啊，他的《治国十三策》是两代皇帝以来真正推行的改革良策。往上说，如今这世道，朝臣书生，哪怕我们这些人，没事都能骂一骂皇帝老儿，这都得益于老太师的《民言天听》，广开言路啊，哪像前朝说一下皇帝名讳都要打量一番四周是否有朝廷鹰探，民心惶惶。”
老汉在车上摸索一番，拿出一个粗线挂着的水壶，润了润喉，“往下说，老汉我现在能与你在这闲聊，也是老太师为苍生之幸啊。”
中年人不语，久久沉思。
“至于那另一个吗，自然是春秋剑神伊春秋。一剑出武当，一剑入西夏，一剑断沧浪，这个时代啊，谁有他更风流，一人，便是一江湖。羡煞旁人啊”老汉哈哈，眼中多是憧憬。
……
中年人陪笑，眼神却望着天际，面色沉重。
三十年前，白衣素颜，踌躇满志入京都，一纸状元天下求，何等风采！
三十年后，墨袍华发，苍茫古道出南庭，半生儒圣不知名，怎般缘由！
我为儒生时，声声问天，可是大道不可欺？我为儒圣时，漫漫求道，怎言苍生路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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