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会梦见那个夏天,尽管我知道它再也回不来。
你知道吗,那一年我十八岁,经历了一场无声但却足以让人灰飞烟灭的高考,我把我的毕业旅行给了泰国普吉。
泰剧里的茶饮和巧克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合口6个小时令我脚软的飞行,踩在普吉的土地上第一个去的地方是7-11。微微下着小雨的夜晚,我在便利店外面站着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的泰国茶饮。
坐了当地很经典的双排车到山上的宾馆,车子拐了很多个弯,我背对着司机翘着腿闻腥甜的海风的味道。
海边、清晨、黄狗,我蹲在沙滩边数着远处的汽笛长鸣我喜欢雨天,特别是旅行中的雨天,它让我觉得我旅行的国家或城市更有生活的气息。当地的导游可以讲很流利的普通话,微微有台湾的口音—他说他在台湾读的书。我靠着车窗看窗外并不完全美好的景色,不是钢筋混凝土堆积的冰冷建筑,是完全乡土风格、带着泰国民俗风情的低矮房屋,阴天光线暗淡,小小的店铺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和来往行人撑起的伞,耳边是导游温柔的语句:“泰国人总是想把今天过的美好,哪怕明天是灾难降临。”
我也曾经只想过好眼下的生活,后来因为成长,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如果可以我也想把灾难顶在头上,然后专注的品尝完自己刀叉下的黑森林蛋糕。
我想起有些人一辈子也许只能见一次,就莫名鼻酸在去桃花岛的码头,姐妹俩突然拦下了我喊我水晶晶,我笑呵呵的蹲下来和他们说hello,姐姐很害羞,妹妹则是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用不怎么太标准的英文问她们可以给她们拍张照片吗,姐妹俩本来很害羞的,我担心她们没有听懂,连比划带说,后来妹妹点了点头,我把照片给她们,妹妹的小手轻轻接过又紧紧捏住,笑的比天边的晚霞还好看。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也许余下的人生里我们见不了面,就很遗憾。快要赶不上轮渡,跑走之前回头和她们说再见,姐妹俩都跟我招手,我想也许她们回家会说,今天有个外国女孩子给我们俩拍了照片,也许她们的爸爸正扛起渔网回家,妈妈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模糊的看了看照片,也许她们会长大,也许照片会因为姐妹俩的遗忘而隐藏角落,但至少我曾遇见她们,有过一段对话,就算是经历,有日后被怀念的可能。
我在普吉的半山腰吹海风,看夜晚里模糊不清的篝火能欣赏的任何一个地方的夜晚,我都称呼它为幸运事。我曾看过上海彻夜不眠的万家灯火,也有幸在那个夏天在吹着海风的夜晚,看普吉里陌生又莫名熟悉的夜色。你听过海的声音吗?寂寞的人喜欢听海,不寂寞的人也是,我靠着露台边听涛声,远处是低矮的房屋和明亮的灯光,高楼里的白炽灯组成了都市里的昼夜不休歌舞不停,低矮民居里的暖黄灯光让我想家,我想我的家,但我又与此同时生发出一种想住在这里的美好幻想。
一杯敬远方,别见怪我以可乐代酒住在这里的傍晚我出去找便利店,在山村里迷了路,无心欣赏民俗风情,连导航也看不明白的我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惊慌失措。很巧的是在一家民居前看见了一位外国老爷爷,他笑眯眯的问我要去哪里,虽然能听懂他的话,我却突然被我结结巴巴又带有口音的中式英语咽住,他却耐心的微笑的听我说完,然后放慢了语速耐心的给我指明了方向,感谢他。
到哪里都喜欢喝可乐,仿佛是个地标,也似乎是个习惯,我尝遍了好多地方的可乐,喝下去的却是对各个地方的感情。仿佛在记忆里那个夏天,都曾有一幕是自己在夏天的树荫里拉开一听可乐,听着冰凉的泡沫滋滋的冲上瓶口,争先恐后的试探夏天灼热的温度。
是冬天里出生的孩子,却总在夏天里肆意挥洒喜悦的情绪,与其说我爱夏天,不如说我爱在每一个夏天里发生的旅行。走出自己熟悉的生活的地域,我都称之为一次旅行。我不是个有好文笔好文思的细腻写作者,也不具有高技术含量的顶尖摄影设备,唯有一颗心和一双眼与世界打拼的火热,我想出去看看,走遍世界为先。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有多长,但无论什么年龄我都在成长,我需要各路景色老告诉我这个世界有多美好,在我彻底的与社会交手前,或是在我彻底脱胎换骨变好前,我想把这个世界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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