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开播至今,十六年前的回忆就要接近尾声了,尾声之处虐得人心肝脾肺都疼了一遍。
温宁杀了金子轩,魏无羡血洗不夜天,师姐替魏无羡挡刀而死。
从金子轩死开始,魏无羡便真的只有那条独木桥可以走了,甚至可以说,他连独木桥都无法走下去。他自己无法面对师姐,而“正义”的世家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们甚至在窃喜吧,总算有了名正言顺讨伐夷陵老祖的理由了。不夜天,面对四面八方的讨伐之词,魏无羡愤怒的回击,有个仰慕过魏无羡的人现在站在讨伐他的阵营中,说要和他势不两立。魏无羡对那个仰慕过他的人说:“你说你仰慕我,那么为什么在你仰慕我的时候,我没有见过你?而我一人人喊打,你就跳出来摇旗呐喊?你的仰慕也太廉价了吧,你说你和我势不两立,你的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对我有什么影响吗?你的憎恶与仰慕,都如此的廉价,怎么也好意思拿出来叫嚣?”他把这人虚伪的嘴脸撕的体无完肤,这声声质问如同泣血,这样廉价的仰慕与憎恨,他觉得真好笑,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
在惨白的世道面前,魏无羡孤身一人站在屋顶上,仿佛随时会因为对这世道太过失望遁世而去。可也只是仿佛,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就不会是那个许下“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的少年了,也不会是温晁口中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既勇敢又伟大”的魏无羡,也不会义无反顾救温氏于水火,变成人们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他的眼泪,是对世态炎凉的控诉,是积压于心的悲愤在荒唐的“正义”面前终于爆发。
蓝忘机跑来劝他,想让他停下来,魏无羡便对他说:“蓝湛,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是的,事到如今,他已经是被逼到了绝路,以金氏为首的世家咄咄逼人,为了成全自己想要得到阴虎符的野心,连一条独木桥也不肯给他;杀入不夜天前魏无羡质问一个低级修士:“你们跟我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直都容不得我?”这些跟风之人,没能力就算了,还自我感觉特别良好,“除魔卫道,人人有责”般前仆后继地加入到讨伐魏无羡的阵营中来。金光善和那个姚宗主满口仁义道德为了正义的嘴脸真是让人感到肠胃不适,人究竟可以伪善到什么地步?此二人是最好的例子。在这两人这里,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颠倒黑白”,在这里,黑与白是完全相反的意思。令人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众人口中的邪魔外道之人,感温宁温情相救相帮之恩,救出了温氏剩下的人,而“正义之士”,口中说着一套,行事是另一套。他们不惜人命,更不懂得何为悲悯,张口闭口温氏余孽,只想赶尽杀绝,以泄心头之恨,哪里管他们是否杀过人,是否无辜,在他们眼中,生在了温家,那就是十恶不赦不容原谅的大罪。
在魏无羡变成夷陵老祖、替莲花坞众人报仇、和世家口中的“正义”渐行渐远之后,蓝忘机曾问兄长蓝曦臣:“世上之事,是否都有定规定法?”
蓝曦臣回答他:“事无定法,是非曲直原也不是黑白分明的。”
这段对话便是魏无羡与世家之间的写照。
蓝忘机曾在穷奇道上拦住救出温氏众人的魏无羡,想让他清楚,“此一去,便是真正的离经叛道,不容回头。”
魏无羡实在不明白,他只是想要救人,究竟“离哪本经,叛何方道?”
蓝忘机说服不了魏无羡,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所以他让了路,掉了泪。那眼泪,是对魏无羡从此不能回头的痛,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也是对“是非黑白”发出的无声的质问。
“若不能以黑白断事非定标准,那要如何才能定一人之心?”蓝忘机这样问他的兄长。
“人之为人,其在于本身,非是非黑白四字能断;若视一人,也非以黑白是非可以断之,而是在于心之所向。”兄长这样回答他。
因此,蓝忘机放走魏无羡,说明在他的心中,“是非黑白”也已经被重新定义,这是魏无羡走上独木桥的开始,我想,这也是蓝忘机真正参透道和正义的开始,是他口中的“魏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一人之心非是非黑白可断,而是心之所向、行之所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蓝忘机从始至终相信魏无羡,所以他才想要帮魏无羡,才会对魏无羡说“此道损身,更损心性”,希望他能够停下来,也才会对他人说魏无羡“虽修非常道,但行正义事”。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的看客,他们一人一句话便足以淹死一个心志不坚之人。而像蓝忘机这样寡言少语却将真心捧到面前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因而这份真心显得弥足珍贵。蓝忘机拿着戒鞭跪在雪地里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动容,三千家规养出的这个雅正端方不苟言笑的君子,其坚毅是一场雪无论如何都覆盖不了,也融化不掉的。
魏无羡原本已经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可是温宁失控杀了金子轩,这个金氏唯一的好人,魏无羡口中的“花孔雀”,观众眼中傲骄的“金真香”,师姐的夫君。这让魏无羡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死局。温宁温情带着余下的温家众人去金凌台请罪,他们以为可以保住魏无羡,可是牺牲了自己,世家却也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
于是便有了不夜天一战。
师姐总是魏无羡的软肋,无论他是在调皮在和江澄斗嘴还是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夷陵老祖,师姐一声“阿羡”,他就会变成那个撒娇想要喝排骨汤的三岁羡羡。这个全世界最好的师姐,因为金子勋出言不逊侮辱了魏无羡,便言语犀利替他出头;因为她家羡羡无法参加她的婚礼,就特意穿着嫁衣去夷陵给他看;她无法说出不怪他,不怪温宁失去控制杀害了她的夫君,却替他挡了致命一剑。江厌离,厌恶分离,可她的一生,总是和“离”字沾边,现在,她带着她的温柔离开,留下了站在对立面的兄弟二人,和从此无父无母的孩子。
“意难平,笑问苍天,回首却不觉已过经年,无别无离,无忧无怨,可还闻得一声‘阿羡’?”
从此不会再经历离别了,也不会有人再温柔地对魏无羡说:“阿羡,我做了你最爱的莲藕排骨汤。”
魏无羡的前世,即他被献舍重生的前十六年,蓝忘机和师姐,一个给了他信任,一个给了他温柔,他们都是魏无羡走在独木桥道路上时珍贵的光芒,这光芒照在那条黑漆漆的道路上,让魏无羡一直心存温暖,这二人的信任与温柔,足够他保持本心,不忘记“锄奸扶弱,无愧于心”的誓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就像演员本人所说的那样,魏无羡本身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前尘往事如梦一般,可也是真真切切的十六年。十六年后魏无羡因被献舍而重生,没想到重生之后故人便一个个接踵而来。漫长的十六年过去,谁还挂念着他?谁还恨着他?又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被埋进了时光里呢?再吹一曲陈情,等故人来认领吧。你来时,记得带给他最爱喝的天子笑,让他把梦一般的前尘往事,喝个一醉方休,等他醒来后你不用再“有悔”,赶紧把他带回去,藏起来吧!
陈情一梦:漫长的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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