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我很忙,不是忙着准备年货,而是忙着看牙。
右下种牙一期完成。
右上,牙冠完成。
右上,智齿拔出,比较简单,注射麻药后,不到一分钟完成。
可是,我为牙狂的日子并没有走到尽头。左下,有一颗智齿,而且是一颗横躺在牙龈里的智齿。如果不是拍CT片,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没错,它就是传说中的阻生智齿。虽然它现在不痛不痒,与邻牙和平共处,但医生告诉我,它不能留,因为它一直在茁壮成长,终有一天,它会顶坏邻牙,让我后悔莫及。
网上看了许多拔阻生智齿的视频,尽管无比血腥,无比惨烈,但我依然大义凛然的决定,拔掉它,不能留着它过年。
可是,内心的恐惧依然如海浪,一波一波地席卷着我。在客厅,在卧室,无论坐着站着还是躺着,只要想到它,我就如中了邪般喃喃自语,什么时候能拔了这颗牙,吓死我了。
舒儿爸总会随口来一句,没事,有我呢。
切,有你管什么用,医生的刀子最终会落到我嘴里。
约好医生,约好时间,一切准备就绪。
护士小美女量血压,询病史,又让我签一份密密麻麻的同意书。头皮一阵阵发麻,是呀,我这不是拔牙呀,其实就是做手术。瞟了一眼护士小美女递过来的同意书,根本不敢细细端详,里面全是各种可能,手一抖,签字完成,于是开始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拔牙之旅。
吃了止痛药,拍了CT片,含了漱口水,走进手术室。我的CT片已n倍放大投射到手术室的墙上,医生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护士小美女帮我围上无菌围巾(我不知道那是啥,姑且这样叫吧),我躺在了看牙的躺椅上。天,我的眼睛被蒙上了,不,准确地说,是除了嘴巴之外,整张脸都被蒙上了。
手术室的光很强,所以眼前并不是漆黑一片,但却是若隐若现的魅影,怕,可怕,太可怕了。我马上想到了之前看过的无数谍战片,如果,医生是杀人魔或者精神病,此刻,他轻而易举拿起刀,下一秒,我的小命就没了。
天啊,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赶紧闭上眼睛。消毒,打麻药。打麻药,实在难受,忍,忍,忍。
马上,麻药发挥作用了。我感觉到医生拿起刀,就如坐在西餐厅切开牛排一样切开了我的牙龈。我甚至能听到牙龈被切开的“哔咔”的声音,不过,没有一丝痛感。但,我还是被紧张淹没,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刚刚漱口过后擦嘴的纸巾。谢天谢地,我手里还有这样一张纸巾,可以让我蹂躏。那一刻,我多想让护士小美女帮我找一只抱枕,可是,我不能说话。
紧接着,医生应该是拿着什么切割的器具,在切割我的这颗智齿。它蛮横生长的样子,实在没办法。“嗞——”耳边是切割牙齿的轰鸣,我想起了不知在哪本书上看的,说我们的牙齿硬度相当高,仅次于金刚石。这么硬的牙齿,该不会切割不碎吧?好绝望。
轰鸣声停止,我又感觉医生拿了把类似钳子的器具,使劲夹,使劲撬。我在心里默念,轻一点哦,轻一点哦。
“嗒”,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到嘴里了,因为麻药的缘故,舌头不怎么灵敏,感觉不到它的形状和大小,我猜应该是被切割的一小块牙吧。果然,感觉医生用镊子把它夹走了。
刚刚夹走的只是一小块,还有大半的牙齿🦷在我的牙龈里扎根。
切割,撬动,夹起……还是这样的动作,一直在重复。医生真辛苦,这活儿真不好干。
我也辛苦啊,虽然无痛感,但要忍受内心的跌宕起伏,还要忍受唾液直流的痛苦。唉,平时没觉得有唾液的存在,每次看牙,唾液总是跑来刷满满的存在感。
不能说话的我,不时地举手示意,我有唾液啊。这时候,医生会暂停,护士小美女温柔地说,闭上嘴巴,然后我嘴里含着的一个管子,咕噜咕噜地使劲响,紧接着,唾液君就被抽走了。手术继续。
终于,我感觉到医生在我的嘴里穿针引线,还打了个结,一个结还是两个结?不太清楚,我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盼来了手术结束。
蒙在脸上的东西撤了,我重见天日了。睁眼,坐起,医生已经撤了,护士小美女在收拾器具。我在手术台上张望着。护士小美女走过来说,这是你的牙。
好贴心的小美女,我的确是在找我的牙。尽管它如此虐我,可我还是无比深情地凝望着它。它已被切割成四小块,最大的一块是牙根,还好还好,牙根是传说中的融合根,否则,手术的时间估计会更长。
走出手术室,护士小美女又带我去拍了CT片,医生确认无残留之后,嘱咐术后种种,我可以回家了。
守候在手术室外的舒儿和舒儿爸都捧着手机,一抬头,不约而同说,好快呀。
我捂着肿胀且麻木的半边脸,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唉,没有亲身经历,怎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手术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又有谁能知道这是怎样惊魂的半个小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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