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闲来无事,和爸妈、弟弟在沙发上聊天,说起年少时分,弟弟说他最伤心的一件事就是我家的那只小狗。
那只小狗是我爸有天骑自行车去乡里赶集,回来的时候后座上多了一只狗,他说是在路上捡到的,前边车上掉下来的,就被他捡到了。
因为狗狗是黑色的,所以我们就叫它小黑。
由于我和弟弟尚在年少,小黑又小,所以一路长来,和它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它经常会在我们放学后到门口迎我们,更是喜欢的扒在弟弟身上,还会在白天到地里看瓜,我和弟弟对它的喜欢真的就像小伙伴一样。
事情是发生在小黑来我们家几个月或是一年之后,我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那天回家就看到我爸爸在打它,特别狠特别狠,用的绳子都断了,我当时就哭了,和我爸大吵一架,小黑呜咽着,吓尿了一地。
我妈说,它就算是吓尿到地上,都不愿去咬我爸一下。后来它躲到了大门外面的红薯叶下面,那时候已是秋天,家门口堆积的红薯叶是为了冬天打碎喂猪用的。
秋风潇潇,像极了小黑的呜咽。
它一直躲了三天,任凭谁叫都不出来,后来它还是出来了,被我爸又打了一顿并且卖掉了。
我听我妈说是因为它把隔壁我大伯家的鸡咬死了。
我还听我爸说,卖它的那天,它竟然流泪了。
实际上在后来的很多年,我一想到这件事就会怨恨我爸,我想到了他在小黑身上抽的鞭子,那种疯狂与气急败坏,在我童年的头脑中挥之不去。
就连今天说起来这件事,我还连说了他两遍:你太狠了,你太狠了。
我妈说,太生气是因为当时大伯家的女儿在院里一直叨叨,说原本一只鸡能卖二十几块钱。
所以,留不得它。
我说,卖了之后就没命了吧?
我妈说,那是必然。
弟弟接着说,那时候它应该还是青年时期。
爸爸又说,当时它都流泪了。
弟弟接着说:让我最难过的是,你们竟然逼着我去叫它。
它躲在红薯叶下面三天都没有出来,任你们谁叫都叫不出来,你们竟然让我去叫。我叫出来了,你们竟然把它卖了,太让我伤心了。
你们辜负了它对我的信任。
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今年已经24岁的弟弟说出来的话,他说这件事是最让他伤心的一件事。
对于我,当时尚且年幼,不能完全理解父母之心,一味怪之,如今在社会上历练几年,已能明白几分。
就像我妈所说,自小黑后,我家再未养狗。
也许,这就是我爸妈祭奠小黑的方式吧!
我之痛,在于整件事情的亲眼目睹。爸爸两次打它,我竟不能护它左右。
弟弟之痛,痛在信任。痛在他亲手将它送上了绝路。
父母之痛,痛在纵有万般不舍也不能再留它。
所以,如今我竟然对爸爸的鞭子有了更多的理解。
三十而立,五十知天命,我们全家早已过了孩童时期,可每每想到此事,我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仿佛能看到小黑还依然静卧在我家门口,只是眼中饱含泪水。
如果有来生,请还做我的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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