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旭
2017年,春节正狂欢。
年味,正一点一滴开始躁起来。分崩离析的亲人们,开始走在四通八达的路上,汇聚在一张饭桌,一个节日。
正月初三的宜春,天气甚好。春日的暖阳,洒在我的腊肉脸上,我躺在庭院红菊正盛的庭院里舒适的太师椅上,把一本《废都》盖在脸上,正沉醉着阳光赐于的一股倦意,和一份难得的悠闲的心情。
耳塞里,《老路小路》正触动着我的神经。脑海里,没有江湖,只有生活的惬意。
突然,我被一棒打醒。
“明年的今天,我要是还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晒太阳,我铁定绕道走!”至亲的亲戚,车子刚刚停好,刚刚走进庭院的大门,还不容我从美梦中醒来,拜个好年,泡杯热茶,甚至没有话题的承上启下、伏笔、铺垫,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喊出来,便当头一句。
我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点燃兴奋的鞭炮,泡好热腾腾的粗茶,迎接至亲的亲人。
但内心,感到了有史以来的巨大压力。
三年前,我24岁,刚刚从学校出来两年。父亲母亲第一次一笔带过地跟我说,“明年带个女朋友回来”。说的人,听的人,脸上都泛着些许羞涩。
二年前,我25岁。春节时候,父母又一次提及婚姻话题。与上一年相比较,多了一些道理,以及邻里、亲戚,这些说客。
我只当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那边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我已借机离开。
一年前,2016年,我26岁。催婚大军的口吻,已由羞涩变得洪亮,到最后变成了斥责。一年复一年的关心,也似乎变成了她们的巨大耻辱。
“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这些漂亮的词汇,不顶用。无论是谁,见面的祝语都千篇一律:明年带个……
现在,2017年,我27岁,我似乎看到了三十而立大厦的轰然倒塌。
厌倦,甚至恐惧于这些年复一年的离谱的关心,是小事。
三十无立的焦虑,是大事。职场上、工作中,甚至父辈们口中,“你还年轻”的谎言,还能说几年?有的,不攻自破。
通讯发达的年代,都市抱团取暖的年代,剩男剩女遍地爬的年代,男女比例再失调,传个宗接个代,柴个米油个盐,并非难事。
难的是,对婚姻生活的恐惧。
难的是,心还没死,还在等那个灯火阑珊处的人。
这样的心思,只有同龄的战友懂,只有仓促中为人父人母的逃兵们懂。
全中国的父母,都在为未婚的80、90后,着手配个偶。
那些去年已经逼宫成功,甚至修成正果,抱上了孙子孙女的父母们,已然成为教授,拉着那些年复一年又是单身一条狗的90后的父母们,围成一圈,或组个微信群,分享着她们成功的催婚临床经验。
许多把持到现在的80、90后战友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这样一种期待:不仅配个人偶,也配个爱情偶。
对,在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懵懂里,还不死心地等。
其实,说不出在等什么,或者是相同的人生轨道,共同的爱好,天然的机缘。
比如,在一座城柴米油盐酱醋茶,能一起望着车水马龙的都市,笑一笑人海,感慨感慨生活,直抒心中那份迷茫与彷徨。
比如,能一起看一本书,读一首诗,看一场电影,能一起旅行一次。
……
谈爱情很幼稚。不过是期望在机械的相亲和巨大的妥协就范中,找到那个趣味相投的人。
等的,是?是婚姻开始前的一个故事吧。婚姻开始后,一种怀恋吧。婚姻进行时,一种能修复生活的共识吧。
等的,大概是一个在生活中,能相互抚摸的灵魂,互通有无的精神世界吧。
这种等,是和自己作对。有的人,尽管在等,但是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等什么?
这种等,是和光阴作对。岁月是把杀猪刀,你的样子每天都在陌生。
这种等,是和家人作对。她们有他们的使命,期待,和荣辱。
华光易逝,青春已老,要等的东西还不明不白,还没出现。是就范百无聊赖的婚姻,还是再等一等奇迹?
其实,我宁愿孤独一生。如果,没有故事作为开端,没有精神作为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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