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子遇
书店的人特别多，傻瓜喜欢安静。我们找了个角落看了会儿书，她随手翻翻书架上的书。
旁边的书架的第二层，放着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这本书我之前看过，我把她拿过去给傻瓜。傻瓜看了几页，然后又放回书架上去。
书店老板走过来，看了看我们说，“这本《挪威的森林》，是以前我年轻的时候看的。那时候青涩懵懂，对什么都好奇，这本书写的是青春，写的是爱情与伤痛，那时候的岁月真好……可惜都…”。
老板说着说着，摇了摇头。他拿着把蒲叶扇继续回到他的躺椅上去，“都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啊……”他叹了口气说。
书店老板是个有故事的人。傻瓜问我为啥和老板这么熟，我说，我以前周末常来这边看书，老板看我每周都来，后来也就渐渐熟络了。
老板在他的躺椅上靠着，手里握着俩核桃儿。朝我们这边笑笑说，“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
后来书店老板请我们喝茶，傻瓜觉得不好意思。我脸皮厚，就拉着她一起去。
书店旁边有个小隔间。里面放着老板的一套茶具，几本书，还有一幅书法字画。
我俩走进去，老板找来两个小茶凳给我们坐。
“看到你俩，我就想到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还没去当飞行员，在学校念书，现在一晃都很多年啦，有时候想想，岁月真无情，不知不觉就白了头，青春留不住啊……”老板拿起茶壶向我俩杯子里倒了点水，边倒边摇摇头说。
傻瓜很好奇他的故事，便问他。“你年轻在学校那会儿是不是也特喜欢看书，所以后来的梦想就是开家像这样的书店，所以现在你实现梦想了，哈哈”。
“我在学校那会儿，书本不像现在这么多。那会儿物质条件不是很好，我们读书的时候都是边干活边读。能读上书，那都是件幸福的事儿，后来就像你说的，长大也想着能开家自己的书店。这样自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看书，还能把好书分享给别人，这是我最乐意做的事，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他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眼眸湿润。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问他，“那还有其他什么别的原因么？”。
他低头看看茶壶，神情里露出淡淡忧伤。
“我在学校那几年，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也和你这位同学一样，特别喜欢看书，她最大的梦想也是有一天能开一家自己的书店。这样他就能每天看书，然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就是这样一个很天真的人，我和她志同道合。”老板说起那女孩儿，嘴角又上扬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
我说，“那挺好呀，现在她肯定特别喜欢你这家书店吧，估计常来这里吧”。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书店老板说着说着，眼眶通红，低头啜泣起来。
傻瓜安慰他，然后让我别再说了。
我停下说话，喝了口茶。我和傻瓜都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我说，“没事，可能是我太感性了，刚才没能控制住自己。刚刚看着这个小姑娘，他指了指傻瓜，她刚才手里拿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让我瞬间想起了她。所以……”。
书店老板给我俩的茶壶里倒了点水，然后说“人生呐，有太多的变故。那些人，那些事。有些在，有些已经不在了。就像这泡在水里的茶，浮起，沉下。沉下，浮起，浮浮沉沉就是一生”。
我和傻瓜都安静地听他说。
他向远处看了看那本刚才被傻傻瓜放回书架上的那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伤痛。这伤痛里仿佛透着他一整个青春。
他放下手中蒲叶扇，继续说着。我们也都静静地听着，仿佛被他带进了他的那段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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