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Habana

『去古巴旅游最好的时间，是上上个月，其次是现在。』

偶像乎乎

1980年代，计划经济森严的体制仍裹挟着民众，但市场改革的曙光已照射到部分胆大的先·行者身上。这个年代的尾声的1988年，一位由邓文革改名邓文迪的女性，成功赴美。我们是没有见到或者说真正体验过计划经济的一代人，但是在我们少儿时期却又处处遗留着那个发改委还叫计委的年代的影子。街边副食店里打酱油的王二狗，跳出体制下海经商的隔壁张大爷，远嫁欧美的对门李阿姨，这些儿时的故事，正在如今的加勒比海岸重演。走在哈瓦那的街道上，惊叹拉美风情如此迷人——但你总能在四下的细节中勾起儿时的景象。这种似曾相识的陌生，令人感到如此真实而又魔幻。

『我们正在不急也不慢地前进，用全面综合的方法保证胜利』

劳尔卡斯特罗，2016年4月16日

现如今古巴流通两种货币，一种是比索，另一种也是比索。

熟悉中国金融发展历程的读者，也许对“汇率双轨制”仍有依稀的印象。1979年外贸体制改革开启后，1980年10月中国批准开办外汇调剂业务（陶士贵，1992）——也即进入了汇率双轨制时代。这一制度一直到1994年方被终止。类似的故事，也发生在了古巴：本地人使用的是古巴比索（CUP），另一种更通用的货币则为CUC，全称为“可兑换比索”。1CUC大约等于1.1美元，可以兑换大约24-15CUP。同样，汇率双轨制的必然产物——黑市，在古巴也屡禁不绝。大家如果脑海里还有改革开放初年拿着外币在京城里倒汇的倒爷们的形象，在哈瓦那也大约如是。古巴有一些商品会同时标有CUC与CUP的价格，很多情况下仅仅是单纯的换了一个单位，而数字不变。当然，外国人在古巴是用不了CUP的，热情好客的古巴人民会让你以25倍的价格购买相同的产品。

在汇率双轨制下——显然从事旅游、餐饮等能够接触到外国游客的职业的古巴人可以获得更多的收入。

古巴月均收入柱状图，引自古巴国家统计局官网

粗略估算，当下古巴人的平均月收入约为30CUC。哈瓦那的老爷车司机带着客人绕哈瓦那重要景点一周就可以拿到20-30CUC，全程不到两个小时——当然，开老拉达的男司机，是不可能拉得到客人的。漂亮的老爷车在古巴也因此成为了抢手货。

在哈瓦那乘坐了类似上图的老爷车。车主为古巴退伍老兵——退伍后东拼西凑了10000多CUP购置了一辆报废的雪佛兰老爷车，维修却又额外花去了超过5000CUP。

『现在我已经把钱赚回来了。』

司机说。

古巴的教师和医生属于高薪阶层，月收入能够达到40 CUC。尽管如此，他们的生活依旧显得捉襟见肘。普通的古巴人更是如此。

于是很多古巴人会把自己的房子作为民宿出租出去。古巴街头的很多房子上会有蓝色船锚，并写有CASA的标识，这是民宿的标志。在西恩富戈斯（Cienfuegos，古巴的一个海港旅游城市）所住的民宿为两晚93美元（一共四人），约等于84 CUC。房东是当地的一名医生，她用自家的两间屋，只要三天，就赚到了自己两个月的工资。显然，地主阶级，总是最令人羡慕的。

2015年7月，古巴国营电信公司设立了WiFi付费热点。对于大多数古巴人，只有在特定的地点（多为公园）才可以通过连接电信公司的WiFi“上网冲浪”。晚饭后在公园跳广场舞——啊不，聚众上网也成为了古巴年轻人最潮的活动。古巴人可以自由地上一些我们没有听说过的、“不存在”的网站。上网资费不便宜——每小时1 CUC，约合1.1美元/小时，对本国人和外国人一视同仁。上网价格和知识获取途径都做到了“国际化”。

也许，「下线了，886」这种上古对话也曾出现在古巴人民的聊天记录里吧？

西恩富戈斯有一座十分破旧、濒临废弃的供销社，里面的窗口还在按需分配每户家庭每月所需的食品和日用品。而这个供销社的斜对面是一个现代化的超市。超市里，商品品类虽难称丰富，但基本可以满足人们的日常需要——统治渠道的商品是罐头和古巴本地产的汽水。

旅行期间，在举行人类最畅快、最神圣的仪式时，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古巴的马桶价格在60CUC左右，而马桶圈的售价高达12CUC。因此在古巴忍着腹痛推开厕所门的一瞬间，很有可能是绝望的——高贵奢华的马桶圈从来不是古巴公共厕所的标配。

那么勤劳勇敢的古巴人民是怎样克服没有马桶圈这个困难的？

我没有图，也没有问，知（zi）识水平不够，更想象不出。

回到开篇，如果想去古巴，最好的时间就是现在。随着古巴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再过些年月，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将不复存在。

另外还有一点——某国绝不会允许自家门口有一个富庶的社会主义国家。因此古巴未来五年的走向，谁都无法做出准确的预判。

愿El Malecon只有汽车。

后记：

18日，古巴第九届全国人民政权代表大会604名参会代表进行无记名投票，选举产生包括国务委员会主席和第一副主席在内的、由31人组成的国务委员会。全国人民政权代表大会19日宣布了投票结果，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兼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迪亚斯－卡内尔获得603票，正式接替劳尔·卡斯特罗，担任古巴新一届国家领导人。

来源：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