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时,我在日记本上写下1988-2006,和别人不同,大家都期待开始,我喜欢结束。
于是,我对班里新转来的同学抱有幻想,他们会关注到我,会喜欢我,至少我还是漂亮的。
幻想破灭时,我对着墙每天流泪,别人放学吃饭,我跑回教室流泪,别人上课时,我把书迈进书中,爬在书桌上难过。
有一天,班里有个男生带了他妈妈做的吃的给我,我突然就有寄托,但我还是流泪。
直到若干年后,我才想明白,为什么高三的两年,我无比空洞又爱流泪,因为太压抑,太自卑了。
老天眷顾,高三复读一年,我侥幸考了个大专,学了喜欢的英语。其实,如果老天再眷顾点,让我在考场不要改来改去,我应该会多做一年学生。但,一切都是天意,我又多做几年学生的机会,可是老天都没收了,我并没有觉得不公平,反而觉得很公平。
高三复读那年,我从来没考出像高考那么优秀的数学成绩,如果不是数学成绩的优秀,我可能就不会逃离我不想面对的现实——一个支离破碎家。
到了新的环境,我有了从未有过的上进,第一天,我第一个做了自我介绍,破烂的口语,也不知道大家听懂没有,总之我是全班第一个让老师记住的学生。
我不忐忑,不害怕,我有了从未有过的自由,感觉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新环境彻底释放了,并且没人知道,我过去的不开心。
新环境是一个自由,且向上的集体,第一学期下来,我因为曾经听人说,大学只要考60分及格都可以了,所以并不在乎排名,可它会排名,全班33人,我排13名,在以前,我想在乎,可我无能为力,可新环境不同,英语是我所有学科的优势。
新环境,全班、全级几乎都是女生,我不用再把幻想放在某个男生的关注上,于是我争做宿舍社长,进学生会,努力学习,在新群体,我有了同高三复读时,一样的学习快感,复读以前的十几年从未有过。
大一第一学期,全班投票,竞选优秀班干,看着宿舍的姐妹把票投给别人,我伤心的情不自禁,我自认为,一个总是被表扬的先进宿舍,我才是哪个尽心尽力,带头搞集体的人,可是她们没看到!
可能是因为我哭了,有人说给了班主任,第二天重新选班干,大家把票投给了我。
没有人懂,我看重的是付出的认可,不是可怜巴巴的一张带泪证书。
往后的两年,我努力学习,每年都是三好学生,最后以优秀毕业生推荐资格毕业。可遗憾的是,宿舍姐妹都太强了,我始终没拿到国家励志奖学金。
如果说目光是靠吸引来的,可我觉得我始终没能赚来欣赏。可能是自卑穿透骨髓,可能是完美过了底线。当时我一直这样认为。
并不是新环境没有寄托,新环境的寄托在网络和书本里。宿舍的姐妹喜欢玩扑克,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我喜欢白天在网络世界聊天,晚上照着灯光,把读书的样子打在墙上。
网络世界里的男生,没几个好人,要么喜欢聊天,要么想拐女朋友,骗骗感情,而我,想要的是一份依赖,让我不再空闲时想到过去。
于是,我有了网络里的男朋友——当兵的。除了男朋友,还多了很多朋友,学习,聊天,生活很热闹。
除此之外,我还多了一个学弟,快毕业时,他请我出去看电影、唱歌。我不会唱,在一群人中间,我不开口,傻傻的坐着,感觉跟这个弟弟在一起,又跌入了自卑的深渊。
我喜欢跟学弟一起聊天,至少在这个学校,我算没白来。
后来结婚时,我邀请他,他在赶来的路上,没找到地方,我用我的冷血,忘记了一个男孩的祝福,直到若干年后,想起他时,他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真的不懂得爱别人,尊重别人,直到现在我也没学会。
大学是自卑疗养院,出了校门,我也曾把依懒寄托在不同人身上,很多事我都不懂,我只知道要自己努力,我谈过恋爱,可我不花别人钱,直到现在,我也只靠自己,这可能是我最高贵的自尊。
真正理解这份寄托,曾经的抑郁是这些年,也就是我快30岁,曾经我不懂自己的心,现在我一点点明白了。
可当我明白这份寄托只是情感的依赖,无关其他的时候,我错过了爱,错过了关心,不但错过,还学不会。
成长总给人最深刻的体会,可是岁月不曾饶过不懂珍惜的人,但人为了治愈,总要付出代价的。
婚后,是人生的预备期,重生的力量,让自卑的人插上愤怒的翅膀,转卑为光。经历了无数次寄托,终于把自己活成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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