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醒来,看到父亲笑迷迷的端着一杯水坐在他的床边,“儿子,快七点了,”
光一摸一摸头,那里还是有点痛,床边的小桌子上,昨天夜晚采的南瓜杆还摆在那里,不过父亲采抓的那几根,虫儿们都已经死光了。而光一的南瓜杆里还有几只黄黄的萤火虫在慢慢爬。
“爸爸,我们昨天怎么啦?为什么我后面一点都不记得”
“你睡着啦,你睡着了,”老爸急急地说,快来喝一杯奶吧,已经要到七点的,你昨天的作业是不是还没有完成?“”
光一象弹簧一样的从床上跳起来,一下子大哭起来:“都怪你,都怪你,不早点喊我起来,还叫我陪你去玩,这下可死定了”
“没有事,大不了请一会儿假,不就行了。”
“你知道什么啊,今天上午是英语,是潘校长的课,都怪你,这下好啦。”
光一抱着爸爸只是哭,死活也不肯吃早餐。更不愿意去。
“光一,我教你多少次了,有你这样跟老爸讲话的吗,来跟我一起把早晨的经书读了?”
光一哼哼叽叽的套上衣服。
“道可道,非常道,来,光一,跟着我来念:”
”我教你多少次了,有你这样跟爸爸讲话的吗,道可道,非常道,来光一,跟着我来念。“妈妈说一句,鹦鹉老白就在屋檐边跟着说一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老白念的摇头晃脑。
“呸,奸细。”光一止住了哭,回过头去,使劲吐了老白一口。
老白更是得意了,“啊,老白总是很厉害啊,不是吗?”
“懒得理你”。
“老白总是厉害啊!”老白高兴地在窗口上嚷嚷。除了跟着别人学话之外,老白只会这一句。
这里,我们真的不得不说一下光一的妈妈,她周末在一个民办的幼儿园当老师,平时,就是爱读经,有爱到处讲国学,在家里,妈妈还是爱追电视剧,练习一下瑜伽。还有就是烧菜。
“光,你把我才买的冬笋子收到哪里去了?”
“妈妈,我们不要吃它好不好,你看小笋子长的好可爱啊,我一想到你要切它,我就觉得它好可怜”
“可是,它的根已经被挖断了,你再护着它,它也活不了啦”
“妈妈,我给它埋进了花盆里,万一以后它活过来了呢?然后我们家就有一片竹林了,多好玩啊”
夏老师叹了一口气,上一次也是买了一个小葫芦准备烧汤,结果光一看着“好可怜”。”就拿起来藏进他的被窝里,妈妈怎样找也找不到,直到后来捂的都发臭了,光一才掏出来。买的小白茄子也是这样,一不小心,就被光一拿去,藏在他的房间里,光一把这一些小茄子们画上眼睛与嘴,没有事有时还一个个的跟他们训话,一直到把它们都玩瘪了才肯罢手。
爸爸走的时候,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向妈妈小声的说:“亲,拿几块钱给我”
“昨天才拿十块钱给你的啊,怎样又花完了?唉,我挣多少钱也不够你败啊,明天一定要找一个班去上啊!”
妈妈拿十块钱出来,扔在了桌子上。
“好好,是的,是的,好,找班上去。”老爸悻悻地嚷道,一边向光一做一个鬼脸。
爸爸还是用那老永久车驮着光一,快到小桥的时候,照例停下了车:”来吧,剪刀,石头,布。“
“老爸,今天肯定会迟到的,你就绕一下送我吧!”
“不行,我今天还是得到银行去,昨天你看到的那一个书记爷爷会帮老爸忙的,你早晨还没有吃饭,你去奶店里拿两个包子吧!”
“我真的来不及啦,我不吃饭了。”
“来吧,顺带再赌一下你的校长会不会查你的作业”
“多少”“不查一根果丹皮,查到你20分钟?”
“30分钟,不然我就不去!”
“好,成交。”
光一一手拿着果丹皮,一手抓起书包,沿着河边的小路向学校跑过去,这条路的左手就是春抱柳菜市场,那边有他奶奶开的包子店,右手的河边则是一大丛的桃树林。
那时是光一爸爸最困难的日子,他的工厂已经关门好久了,常常身上连个一个硬币都掏不出来。有时会在门口的小店赊个一元钱,可以买到一包QQ糖或者是两根果丹皮,放在身上,老爸说,这是钓鱼用的蚯蚓,给光一练胆子的。只要光一自己走,老爸就从身上掏一根果丹皮出来,两人开赌。
妈妈也说过了,老爸是人生不死折腾不止,从光一记事起,父亲就折腾过好多个事了,开过蛋糕店,开过饭店,办过藤编厂,有时也挣钱,有时赔钱,赔钱的时候比较多。前几年父亲开了一些化肥厂,开始还好的很,妈妈就负责在里面帐,妈妈总是设法尽量把所有钱都存了起来,爸爸买了一大块地,还盖了好多的厂房。没有好几年的时间,他就赌在一个喷施宝的新化肥上,让妈妈拿钱,她一口咬定说自已没有了,爸爸就到处借钱,拿出了好几十万元引进新的设备和技术,但是生产出来的,却没能卖出来多少,家里的钱全都赔光了。爸爸的车还有那一些设备,最后都折价给处理了。
从那以后,爸爸总爱坐门前的大石头上,长久地发呆,天天哀声叹气。
自打结婚后,妈妈天天就唠叨着,让爸爸去找一个安稳一点的工作,去找一个好班上一下”你的那么多朋友,随便求一个什么人,也能够找一个事来干”。
然后,爸爸不论做什么,妈妈总是想着办法把爸爸找到的那一些钱给藏起来,让爸爸没有钱周转,这样,就逼着爸爸就不得不去上班了。妈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的早,经常连饭都吃不上。是光一那在地摊上做点针头线脑小百货生意的姥姥把她与小舅一手带大的,从小到大,都是一分钱掰着十瓣来使。哪里见过父亲象这样流水似的送礼、进设备、进货、发奖金,用钱简直是没完没了,大把的钱给人家。每次只要看到钱出去了一些,妈妈就肉疼的几天都睡不着觉。
为了这一些钱的事,爸爸与妈妈也不知吵了多少次架。
只是这几年光一却很开心,因为从此爸爸天天有了时间陪着了,上学放学也由爸爸负责接送,在路上老爸也变着花样与光一起着玩。带他捉蚂蚱,套知了;夏天正在热的时候,他们父子俩等到光一妈妈午睡后,就跑起来粘知了:拿一个长的竹竿,一头把竹篾弯过来插成一个圈子,然后到处找一些蜘蛛网绕在那了个圈子上,听到哪里知了叫,就把竹杆伸过去,知了向上一飞,翅膀就粘在那些蜘蛛网上,有时爷俩一个中午可以粘十几只,放在家里吵嚷个不停,家里象开一个大型的水陆法会一样。让他妈妈午觉都 睡不成。
后来老爸自己在家院子里挖个池子养黄鳝,他弄了一套撒网,有时天一亮,就跑去捞鱼回来喂黄鳝。回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些红红绿绿很好看的小鱼,放在光一的房间里。只是这一些小鱼太脆弱,没放到两三天就死光了,光一每次要伤心好久。
眼下正好是春末夏初的光景,小河两岸的花都开了,绿的绿,红的红,光一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跑。其实光一本来也不想让爸爸送,因为他在这一个桥下还有一个他自己管理的王国。
那是一大群流浪的猫们,光一是这儿的王。桥洞下边的猫窝里,没见到了二花与大黄,老黑与老麻都在,还有一大群光一不熟悉的猫,他们今天异常冷静,没有凑过来在光一这里蹭,只是交头接耳在聊些什么。
光每天都要早上一次,晚上一次过来照顾它们。他在奶奶那里找一些东西过来喂他们。不管学校里再忙,他还是要到他的王国里签到一下。有时候,奶奶打完的麻将,也过来帮光一喂一些。
“大黄,大黄,二花到哪里去了”
大黄懒懒地叫了一声音。二花前几天刚刚断了腿,是光一把她抱到兽医那里,拿一根小棍把它小腿绑好的。
“老灰,你又来抢吃的,远一点,远一点。”
这里一大群,有四五十只猫,光一给他们每一个都起了名字,他训练他们象训练自己的士兵一样。
有一栗色的老猫叫了一声,那一个猫身上有一些黑色的斑点,象人脸上的麻子一样。
“老麻,你怎么啦?”
“喵,”
“来了?什么来了?”
“喵,喵,”老麻拉长了一声叫起来。
“他们来了,他们是谁啊?算了,不问了,问你也是白问。”
只见到一个白色的松鼠,从他们面前跑过去。光一不由的呆往了。然后后面又有几只,老麻追了过去,跟着几只猫也追了过去。
“别追,别追,不要伤着他们。”光一叫道。老麻有时候残忍极了,捉住一个老鼠过来,总是会玩个半天,把老鼠玩的半死不活的,才慢慢吃下去,如果光一来的早,就能够给老鼠放生。如果来了不适当,老麻有时也会把吃了只剩半截的老鼠丢给光一去放生,让光一哭笑不得。眼下光一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白精灵。真害怕老麻又把它给咬成一个半截来。不过,光一也想一下,要是老麻他们抓一只白松鼠给自已玩一下,也真的挺好。
“喵”
“又来了”“又有什么来了”
光一在疑惑之间,看到一只奇怪的狗,脖子上挂一串佛珠,在桥边一闪而过。猫们都出来了。
光一也跟着那一批猫们走出桥洞里。这里菜市场有几个很奇葩的人,他们经常会拦住光一来聊天。
“光一,迟到可又要挨板子啰,”独眼还是捧着他的那一小盒子货,在那里阴阴的笑。
独眼是这菜市场最老的商家的,只是经营两种产品:一种就是他吊在脖子上的小木盒子,里面是那种旧式的刮胡子刀刀片。还有一个是他搭在肩头的一把松紧带。
一年四季,独眼永远穿着他的那一件洗的发白的中山服,右边插着一个钢笔,据说他过去还当几天的民办教师,只是不小心被划成了右派,回来后老婆也跟人家跑了,于是就在这春抱柳菜市场用这两个行当来糊嘴。
“刀片一毛,刀片一毛”,独眼捧着他脖子上的小盒子,在菜市里来回来的吆喝,这样每天可以省去两元的摊位费。当看到半天没有什么动静了,就从肩头取下一把松紧带,拿一根到手上。
“松紧带要不,一毛一根,松紧带要不,一毛一根”
“往常光一不急的时候,总会与独眼逗一会,跟在他的身后,帮他吆喝:
“刀片一毛,刀片一毛”偶然时间长,还会再来几句:“松紧带要不,一毛一根“
独眼独眼,一肚子柺,是啊,独眼的肚子里有好多的故事,只要光一没有什么事,就跑过来跟着独眼聊,三国啊,封神啊,后面光一自己也看过了这几本书,发现独眼经常把三国封神里的人给搞混了,张冠李戴。但是光一还是听了很有趣味,有时光一有一些麻烦,也是来问独眼。
奶奶在小店里看到光一,立马放下手里的客人,抓起三个包子,就从店里冲出来,“光,光,小鸭子快要孵出来了,早上我看你睡的香,没有叫你。”
“真的,?奶奶,你要是早点叫醒我就好了,我走了,奶奶”
她把光一拉到秃子的茶馆里坐下,叫一个蛋,一碗稀饭。让光一在那里坐着吃,就自己忙活开了。
独眼也过来了,就到菜市场边秃子开的小茶馆里泡上一杯,茶叶是他自己带的,只是续下水,这就就可以省五毛钱。光一也常常会跑过来蹭一会儿,他可以吃到独眼的几粒瓜子,还有聋子的麦芽糖。
早市已经罢下来了,卖鱼的陶瘸子拿着他泡的发白的手,掏出今天一根烟。程铁匠给他打了火。曹弹匠也放下背后那个弹棉花的大弓。取下口罩。
”将,“瘸子与赵屠户又摆开棋。两人玩了大半辈子。永远都是对手,他们一上来就开战。一人一杯茶,屠户的肉也卖的快,不到半天都卖完了,其他的他都是送到各个饭店里,不再操心卖。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开始吵:“不许悔棋,”
“是你先悔的,”
“我这是明子啊,能被你吃了么,”
“哪一个人规定明子不许吃的?”
“你耍赖,不跟你下了,再跟你下棋我就是孙子”,
“不下就不下了,我才懒得跟你这种人下棋,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哪个再跟你下就是孙子”。
“孙子,哪一个再跟你下是孙子”两个老头就是这样的吵着,把桌子拍的咚咚地响,
过不了多在一会儿,一个人把棋摆上,另一个人又凑了过来。然后又开战。然后又开吵。一天又一天就这样过。也是很热闹。
“老华家,这一下子是败了啊。” 弹匠先给自己点上第一根烟,有一点幸灾乐祸地说,
“他们家,也是要到败的时候。”张木匠也在旁边帮了腔。“解放前,整个镇就是他们华家与夏家的天下,华家的买卖,夏家的地,红火了几辈子,到这一辈子,也应该完了。”
华家老爷就是光一爷爷。光一知道说的是他们家,可是他们却总把光一当作是看不见的空气一样。
“瘦死的骆驮比马大,老华家现在穷下来了,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厂房和那些地摆在那里,我们这条街,哪一个能够比的上。夏家真的是败了。落下聋子那一个种,恁大的人了,还没有一个媳妇,不是败了是怎样一回事“。
“讲实话,当年那夏家那老东西,带我们真的薄到家了,我一年的活杠下来,满打满算还没有三斗麦,全家老小一个月就吃完,还让我们屋里头的打野菜才活到开春。那夏家老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后人到了这一个份上,也是活该。”
“你忘记了,他们家的女东家,还是对我们好啊,你们家那一个缺点什么,她不是就送过来。再讲了,那夏家的老东家,一年到头,不也是自己省吃省喝的抠几毛钱,过年连一根面条都不舍得吃。”
他们说的老夏家就是夏聋子。光一最喜欢的是聋子,他天天挑着一个担子,一头挂着吹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糖人,还有一大块大理石板与一个锅,那上面是用糖稀淋出来的一些面,担子的另一头,就是各种牙膏皮啊,破壶破刀什么的旧金属,可以按份量来换糖人或者是糖画什么。
于是,在家里,光一早上刷牙总是刷的飞快,天天看着那一只铝管的牙膏代,恨不得早一些用完,完了后,虽然换不到什么大的动物,一个牙膏代可以换一个小糖老鼠什么,有一次光一把奶奶店里的一把破锅拿过了,换到了两个东西,给猴子一个,兴奋了好多天。更多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带来换,就在那里看看这些糖人,解下馋也是好的。
但聋子看到了光一,总会给一个小糖人给他,因为,光一的奶奶就是聋子的干妈,就是文化大革命的那几年,聋子家是大地主,父母都被镇压了,他被人打的厉害,耳朵就是那时被打聋了,又在牢房里关了好多年,光一家自己也不好过。光一的爷爷幸好解放那几年生意做败了,划成了中农,成份好。光一奶奶设法找人把聋子从牢里保出来,不然聋子早就没有命了。出来以后,奶奶给聋子找了一间自己不用的柴房住着,从那时起光一家的柴也是聋子包了。
疯子又站在秃子饭店边的小矮墙头上在发表演讲:他每天一半清醒一半疯,清醒一点的时候,就在菜市场卖袋子,黑色6块,红色4块,黄色袋子2块,白色袋子最小,一块一包。疯子推着小车,上面什么袋子多少钱,都写的清楚,右手是一个长饼干的大铁盒子,里是一些零钱,大家可以自己找。
一旦他觉得自己情绪来了,就把小车推到奶奶的包子店这里来,然后就站在小矮墙上发表演讲,调集着银河系里或者是宇宙的一些部队。
只不过今天他已经升级成了火鸟星人的军团长。“第四十集团军,你们在什么位置,我们这里发生的危险,我们这里发生了危险,请速来支援。”在以往,光一总会留下一会儿,成为他唯一的听众,有时也客串一下,成为某一个火鸟星人的纵队司令官,听他调配一下,疯子看到他来的,讲的更起劲,“少校同志,你为什么迟到了,赶紧到你的位置上坐好,我们的自卫反击行动,将在五个小时后发起来进攻。请大家先一起来调一下表”
光一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调好啦,我先要去看防空部队”然后掉头就跑。
桥那一头,是吴和尚的汽球摊子,和尚小的时候头发被开水烫了一下,然后整个脑袋有很大的一块疤。只有后脑袋有一小块。整个头皮都是亮亮的,大家也叫他和尚,也有人叫他电灯。
他每天都在桥边卖汽球,各种各样的,电视里出来什么卡通动漫:小龙人,小鲤鱼、葫芦娃。他就跟着卖这一些,只是别人卖气球,都是有一个打气筒,和尚是直接用嘴吹,省了这么多的麻烦,因为他从小就练过气功,光一特别佩肥他这些。
光一每次到这里,都会停一会,看一看,他也不敢买,虽然他有一点钱,家里只要挂上气球,那妈妈就知道他花了钱,一定会骂人的。
操场边的拐角,七赖子又伸出了手,七赖子是三年级的老留级生,却比五年级的光一还要大一岁。光一立刻把自己的一块钱掏出来。“怎么才一块钱,今天保护费已经涨价了。”
”可是,我只有两块钱,要是给你了,我就没有饭吃了。”
“你有没有饭,是你爸爸的事,也不是我的事,你要是喊我叫爸爸,我也给你早饭钱啊”
“你胡说,你才比我大一岁”
“这事很有意思,比收钱还有意思,今天收一个儿子,我比你大不大,大几岁,这事不要紧,关键是我打的过你,还是打不过你。打的过,你就得听我的。我要是打不过你,我比你大,也要喊你叫爸爸。叫一下,”
“我不叫,你打死我也不叫,我给你钱”
“我今天还真的吃饱了,我不要钱,我就是想听一下你叫爸爸,快叫”
“我不”啪地一声,赖子的一耳光打了过了,打了光一左边耳朵翁翁地响。
“赖子,你又欺负人了”。
“哪里,哪里,我在和兔子逗着玩呐”二赖子又把手搭在光一身上,光一气的侧身一闪。
话还没有说完,赖皮就溜走了。
说话的是猴子:“我说兔子,你为什么要那么害怕这条赖皮狗呢。他要是敢跟我要钱,我就要他的命,我爸说了,敢欺负你的人,就照死了给我揍 ,抓住什么就用什么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千万不要在气上弱下去。”
这里我们不得不交待一下光一的宝贝同位猴子,猴子名子叫赵静,就是赵屠户的女儿,屠户到了四十多岁了,才添这一个大宝贝,老婆还是因生这一个宝贝难产而死的。于是屠户自然疼她跟疼自己命一样。虽然她的名字叫静,可是象他爹一样,她一点儿也安静不下来,妈妈死的早,就是他爸一个人带他,一直把她当着男孩子养着,天天穿着男人的衣服,头发剪的短短的,脾气还特别的大,这也是他爸爸的原则:
“你一定狠一些,不能够让人欺负你,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小静,要么不下手,只要下手就得要下狠手,要打到他们怕你,你打了,老爸到学校为你赔医药费去。”
有几回,七赖子想找她麻烦,她回家特别找老爸要一一个又重又大的铁文具盒。那次七赖子刚拦住她,向她要钱,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慢慢地把书包放到地上,一弯腰拿出那一个文具盒。
赖子还是很开心,晓得今天又拍了一个大蚂蚱,眼这个弱弱的小女生就被自己给吃定了,下次就可以开刀了。
但是猴子站起来,抓住那一个铁盒就奔赖子的眼睛里砸过来。赖子一闪,那铁盒子砸在他的眉骨上,血一下来喷出来。
后来赖子的眉毛上缝了九针,屠户喜气洋洋地跑到医院,把七赖子的医药费交了,感觉名师出高徒,赖子出院以后,他也明白了,小镇上一个新大姐大已经诞生了,以后只要看到这一个大姐大,就望而旋走,惹不起来,眼下他还是能够躲的来。
屠户虽然下手狠,可是没有什么爱好,挣的几个钱大多都让猴子花了,猴子敢动手,出手快,又特别大方,真的带出来了好几个小弟小妹跟着她后面混。
她与光一之间的桌子上,有一个严格的楚河、汉界,只要光一手越过汉界一点,就一定会被爆打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打二次三次。除了学习,她可是什么都好。光一坐在她的身边,也是妈妈与他班主任特意的安排,因为担心光一上课不老实做小动作多,于是安排他靠墙坐着,前后左三个边都是女孩子,老师说这叫着三面环水,一面靠山。而在他的左边这一个最重要的关口,班主任让全班最厉害的女生把守着。果然一妇当关,万夫莫开。光一有时连上个厕所,都得向她请求,不批都不行,这一下光一果然老实了很久。在这一点上,光一比赖皮的运气就差多了,惹不起猴子,也躲不起来。
猴子这一个外号,并不是光一的发明,是全班都能用的,最后连他们的班主任都会叫一下,不过叫的文雅点,用她的外文名MONKEY,她真是一个活脱的猴子,从来没有没有安静过一会儿,哪怕是上课,手里总是拿点什么,或者是玩点什么才好。手或者是脚一刻也不能够安静下来。头脑也不安静,你说A,她一定会说B,你说对,她肯定会说不对。完全不用脑子想就否了。
一谈到学习,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她真是一窍不通。光一就经常借作业给她抄。有时带一点小零食过来笼络她一下。但是猴子永远也只有三分钟的温暖。过不了好一会儿,她就翻脸不认人了。猴子每天都要光一带东西给她吃,或者是一个好玩的东西,带不到,就打人。有时光一能够找的到,有时找不到,只是在路边随便捡一个小石头给她,猴子也能够快活的玩上一个半天。她最看不起光一的,就是胆小,也给光一一个外号”“兔子”
光一见到了猴子,立刻神秘地跟他说:猴子,你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好奇怪啊,我看到一只白松鼠。
“兔子,你净瞎扯了,松鼠哪里有白色。”“真的,还不是一只呢,下午我带你去看看一下。”
”好吧,”猴子今天心情好,对光一这种完全不靠谱的话,她听着只是翻了一下白眼,懒得跟光一多聊。
猴子天天都无聊死了,在学校里,没有一个人敢多跟她讲话,下课后她只能一个人自己玩,跳绳子,或者是练习转圈子,在这一个方面,她可能真的是天才,只要一下课程,猴子就一个人在操场上转圈子,有时能转个半个多小时也不会停下来。但是只要光一说哪里有玩的,她是第一个去。
快到校门口的拐角地方,有一块伸到小可水面中的石阶,那里常常有很多人过来洗衣服,光一第一次看到了这一个奇怪的老头儿。
那一个人象要饭的一样:光着脚,黑瘦黑瘦的,满是笑容。挑着一个巨大的担子,担子里都是他已经洗的干净的一些白色包装用的泡沫啊,一次性的餐具啊,还有一些旧的电脑手机啊什么的,他肯定天天都是在拾这一些东西,拾来后,一些拾到后,想来也卖不掉,于是就天天宝贝式的捆起来,挑在身上,那一个梱起来的担子,几乎比他的人还要高。
今天是天晴,于是他就在河边的小码头边摊晒着这一些宝贝,一些东西已经摊到了路上,光一惊异地看了一眼,光一不得不从那一些杂物上跳过去才行。
中午放学,光一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后院里,想看奶奶说的那一只鸭蛋,孵蛋的公鸡老金还在安静扒在蛋上。
如果是光一是他奶奶的王,公鸡老金就是这一个小院子里当仁不让的恶霸。超级厉害的而又好斗。身兼多职。又当看家的狗,又当院子里的总管,光一的猫朋友们,二花与大黄每次一过来,它就冲上去啄它们,所以深受奶奶的宠爱。光一有几次动了它的东西,也被它追在后面赶了好久。
不知道怎么啦,老金今年却象一只母鸡一样,学会了扒窝,象一只象孵蛋的老母鸡一样,奶奶也把它浸在水里几次,可是还是醒不了。奶奶也是哭笑不得,一次奶奶牙疼,有一个农村来卖菜的总是受到奶奶的照顾,那天他在河边拾了四个鸭蛋,就送奶奶,让她用开水冲着喝,说是可以下火,奶奶也没有舍得吃,就顺手塞到老金的窝里。
老金如获至宝,天天大模大样的孵起来。只是前面三个可能都是未受精卵。没有孵到几天,就散黄了。只有这一个独苗儿,奶奶本来也从来都没有指望,只是把它当作老金的一个玩具在玩。老金学会的孵蛋,也让奶奶省了不少了心,经常有人到光一家里窜门,动物常常被老金欺负且不说。孩子们也往往被老金追地满地跑。隔壁还有一个张家老奶奶,刚刚一过来。就被老金守住了门。那一个老太太没有在意它,还是硬要进来,刚刚一踏进院子,就被老金跳起啄了一口。老太太每次说起来都痛哭流涕:
“啊呀呀,老了,还被鸡给啄了”,鸡啄是这里的土话,是没有用,无能的代名词。
不过,有了它在,好吹牛的老白永远只能呆在3米以上的位置里,整个家中,光一最痛恨的就是老白了。纯粹的白眼狼,无论给了多少的好处,它一定会准时地背叛。把光一做的一些坏事讲给老妈听。
只是想到它能够帮助对付老白,光一心里多少对它有点好感。有时老白吹牛正在得意,光一只要大叫一声:“老金,过来”老金一般只听奶奶的,不怎么睬光一,只是不管老金来了还是没有来,老白立刻吓的落荒而飞,好半天不敢落到低处来,只有家里老金还要,老白永远都不能站到低于三米的位置之上。
等到老金去喝水的时候,光一才蹑手蹑脚地跑过去看,只见那一个蛋已经破了一个小口,有一个黑黑的小嘴巴。光一小心翼翼地把蛋给剥开。一只还没有睁开眼的小东西露出来。
刚好奶奶回来,“光,光,你这个小傻子,小鸭子身上还没有长全啊,过几天才能够出来,你这一剥,它一定会被老金给踩死的。”
光一恋恋不舍地把这一个小东西送回去,跟老奶奶说了河边那一个挑着一堆东西的怪人的事。
“我知道,是傻子阿五啊。他是前天到我们镇上来的。怎么啦,没有吓着你吧?”
“没有,奶奶,”
“你千万不要去欺负他啊,傻子可怜啊,他不会说话,也不识数,,最多只比画一个三,到处去拾破烂去卖,有一些破烂卖不掉,他也舍不得扔,都洗干净挑着,卖到几块钱,就到我那里去买包子吃,每次就买三个包子,早上一个,中午晚上各一个。他还喜欢玩,有时玩忘记了,一天一毛钱也没有挣到,过来我也给他拿三个包子走,多了他也不要。有的人黑了良心啊,欺负他不识数,每次给钱都不给他够数。我都跟收破烂的聋子骂过多少次了。”
“光一,吃饭还有5分钟,快用这一些碎片时间读一点经,没有事在那里磨牙做什么?”妈妈最受不了的,就是光一与奶奶在一起彻彻私语。
“道可道,非常道,光一,,快来读一会儿经”老白也在墙头上跟着嚷。
“好,来啦,来啦,”光一瞪了一眼老白,又低声的问:“奶奶,为什么那个老头要挑那么多的废品,都是一次性的餐具,还有什么用啊,他天天那么用心的洗,还挑在身上”
“鬼知道他怎样爱这一个东西,原来泡沫还卖两三元一斤,现在送给废品站,人家都不要的,他又舍不得扔掉,所以天天挑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们镇上最有财产的人呢,一个人有一个爱好,害死人啊,你妈怎么好这一些破书呢,还不是天天叫你杠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卖钱,天天门道经的一大堆。”
“谁的门道经一大堆,你自己看看,这可是圣贤的书啊,你自己睁开眼看看,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你不能够乱说这一些书啊,这要遭到天打雷劈的”
妈妈平时讲话总是细声细语的,但是一有人说到说经的什么,她立刻会发了火。
“我天打雷劈,我行的稳,坐的正,我走到哪我都不怕,你天天跟着老人吵,你厉害,可是你要小心天上啊”
妈妈厌恶的看了一下奶奶,把光一拉进了屋子里。“光一,我们进至里读书去”
爸爸满面春风跑回来了,光一进去读经之前,向他比画一个三字,爸爸楞一下,马上微笑着点点头。向他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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