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看不起自己写的文章,怀疑做文案的价值何在;有时候甚至看轻自己作为文字工作者,觉得是没资本没技能的唯一选择…这些想法实在是荒谬…
后来想想,是自己写得还不够好,才会觉得书生无用;不是书生无用,只是我还不算一个好书生罢。
写文,是一件伴随自我质疑和自我膨胀交替的事;它让我离自己更近,让我有方式表达自己,也是一种和读者交流的形式,也指向心理咨询。
我痴迷其中美妙,也深知修行尚浅。
一、今年的文学修行历程
兜兜转转,核心难变;改善微少,多了的是素材,是取舍;
今年的工作专门写营销软文,同此前爱写的自说自话,鸡汤文、心理分析文完全不同;研究了很多,有几个月下班很晚,但已经回想不起过去煞费苦心的许多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总结来说,只觉得:
自己与自己硬磕的这一年,学的是改革、不再抱残守缺、弃往昔、迎新规;学的是不再自说自话;学的是行文一致、主题明确。
【按时间线梳理,拎出来的代表作品】
重头回想自己今年写作上做的调整,
一开始写,全凭个人思路,基于这个测试题和自己理解的重点,每个题打的草稿都不一样,到写的时候又不一样,同之前的做法没有区别;
转变出现做四月左右,因为此前文章数据很好, 我的骄傲还很安稳,但分销以后,文章经不住不同渠道的考验和要求,导致我不得不对自己提出更高要求,那段时间一度也很怀疑自己,现在回头想想,有些题写不动占六成原因,自己写文不统一、有的太晦涩无情占四成原因。
那段时间,想的是,我怎么写都写不到更好了么?
到底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其他因素限制了效果?
当然,那时我也存在一些错误认知:
比如我对文章的审美和偏好小众,导致我写不出迎合普罗大众思维的文章;比如我写文总是过于理性,不懂得调用人的情绪;比如有些文章内容太多,科普性有之,连贯一致、暗含催眠的诱导性没有;
况且写文的人总是爱自恋,爱自说自话的,总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大家都喜欢的,没有真正他者的概念;
这种通病在许多行业都有体现,通俗的说法叫,“做了记者,就不是人了”;拼命想用自己的方式和其他人对话,却要么忘了自己也是个人,忘了从人之常情去考量,要么只把自己的想法当标准答案,尤其是把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技巧,凌驾在人性之上,结果思考出来的东西,空乏高大上,实则遥远不落地。
先是买了些教写文案的书,又是搜寻了很多其他阅读高、营销性的文章参考学习;那段时间自己掌握到的几点,是:
1、文字中故事和情绪的价值很重要;
2、采集足够好的标准文章,直接在上面改;
后来征稿,想来也是一种帮助;
写文最大的困境,就是你始终是自己的思维看待自己的文章,很难看到写错的,很难看到自己没写的;
征稿虽然都没有让我感觉比自己写得更好的,但我有了许多反面例子和修改的经验,在和作者们沟通的时候,也能同理推想自己在写文时可能出现的同样错误。
后来把自己的文章给同事看,给领导看,听他们的视角的意见。坦白说,有些我并不当回事;但副总让拆分文章结构,让出征稿规范,却是有点帮助的,那时候,我开始懂得【精细化运营】的魅力和必要性;很多事,原来都不是年轻人以为的那般浅薄与短暂;把高度概括化的,再拆分,细化到一分一厘,原来是优化、流程化的必经之路。
再后来,另外一位老师指导文章,对于写文本身,他没说到什么点,但他反馈了一个真实又深刻的观感,我的文章是分散的,往外扩的,不是聚到一个点的,这很重要;
我从前对自己、对自己的文章也有这点认识,我曾认真思考,我的混乱,是一种可以发展为特色的风格,还是因为阶段没到位的中间混沌状态。
但那时,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问题变成,那么我就必须写出聚到一个点的文章,我必须记住我文章背后的目的,就是劝说他人购买这个产品;
人有时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但也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比如我写文的时候,总是从这个话题能联想到很多内容,巴不得把与之相关的都写进去,以为要写得足够丰富和深刻才能说服别人购买,其实不是;
我从来都过于理想化,而忽略了体会真实的体验:
人们在一篇文章中,是记不住太多内容的,人们真正在意的,也不是你写的有多让他觉得“不明觉厉、牛逼”,而是你写的和他有多相关……
所以后来必须学着专注精减、学着说的简单、学着目的性、学着去和人关联。
以上,尤其是和人互动沟通这件事,我向来有些阻碍和壁垒 ,这点在之后会写到。
于是那段时间,我把自己文章里很多其他想表达的都剔除了,真正缩小了顾自的表达欲,去找对话的感觉,并开始用一些模式化的套路,比如一些固定语式营造出来的危机感或代入感……
后来有新同事了,说实话,写文案这种工作,真的很需要同志一起沟通,不是文案不懂文案的语音,是文案,虽然两个人写文风格不一样,语音表达也不一样,但有交流,就是比一个人做得开心的,
不过嘛,我这个人,还是对内容要求吹毛求疵、要求符合我的条理和逻辑,很难听从别人的修改建议。
后来,很重要的一件事,是终于得到验证,果然有些题就是卖不出去,而同类题,我写的文虽然没有写成看了就想买,但比其他的,算更好了,我的骄傲和写文的未来,得到了宽慰。
后来十月回家一趟,加上某种悲痛之外的惯性假嗨,我像模像样的做了许多阅读记录,发现每个月能用的素材,能写的角度多了很多,那段时间更是写得顺;
自然到后来,由于个人心情,由于懒,会有枯竭期……
【文章转化率趋势图表】
晃晃悠悠,一年就过去了
其实这不是一个曲线上升的过程,有时候发现,是兜兜转转的。
会发现最开始没多想写出的那几篇就很抗打,只是当时其他题实在带不动,心疼自己无辜贬低自己许久;兜兜转转也会发现有些尝试不对,还是原来的思路基本正确,但正是微调很难,才有其中那么多兜兜转转的尝试……
至此,我倒也不觉得自己写营销文写到水准了;
我只不过是认识到,比我差的还有很多,我不必太过妄自菲薄;但我也意识到,真正高水平的,少之又少,且离我遥不可及,我既没有那样的朋友同事,也没有自己与之接近的水平。
只是我素来厌旧,会想尝试新事物,却没有那种在一件事上继续磨下去的气魄。所以总有某一阵子,又不想写那样的内容;好在出于命运的安排,我不得不熬过那段烦躁期,不得不继续做自己觉得已经毫无挑战、毫无兴趣的事;
写同样的套路,我从来是厌烦和抗拒的,不喜欢一看下去就能看出背后的心思和痕迹,继而麻木,像婚姻的厌倦期一样。
但可喜可贺的是,后来出的文章,也超越了我过去的自己,至今仍发挥着巨大价值,甚为欣慰。
所以啊,写文不单单是写作技巧的修行,也是做人品性的修行——考验你是否耐得住寂寞与重复,是否能自我突破,是否能保持多产,有进有出而不是日渐枯竭……
二、素来以为,写文,和做人,做咨询,是一样的
首先,写文与做人的修行:
需要耐受自己觉得不够好的内容,还要继续写下去,写了还要发出去;得接受自己的现在现实,不够好就是不够好,有优点也要坦然地自我认可(而不是一直用自我鞭笞、负疚苦行的旧时代论调);
我从来都诧异和佩服于那样的人,分明不怎样的东西,他能把他吹得很好,还煞有其事地向人推荐;我从来没有那种过分骄傲和笃定的底气。我是羡慕的。
我总是自我怀疑,我写的每篇文,我都能看到其中的不足,但自己又暂时写不出更好的模样,于是我痛苦;
我这种严苛很难搞,难搞到即使数据表现很好,即使别人都夸赞说不错,我心里也不以为然,我心想,那是你们没见识、没标准;
那些数据表现很好的文章,从来不是我自己真正认可的好作品;而我所引以为傲的,又不为大众所追捧,这是其二的痛苦。
不过时隔许久后,重头看自己的文章,我也会有偶尔被自己 意外和惊艳到的时候,我赞叹,当初的自己是如何写出此等妙的句子的,竟然自己也不记得了;
由此我有时也在想,写文是否是一件极其仰赖天赋和灵感的事,譬如人年轻时能写出纯粹的诗,能随性而至地写,可后来人变浑浊变复杂了,写东西都是生拗硬造,这让我叹息,让我惶恐,惶恐某些文章即巅峰,惶恐我的未来不会有多高……
文青看似淡薄高雅,实则也都虚荣着;谁不想站在那种众星瞻仰的位置呢,文青只是说的格外含蓄,包装的不为私利而已。
所以文青的第三种痛苦,就是看着市面上那些感觉不如自己好,却获得比自己多的作品,很难坦然,很难顺气。这种嫉妒背后,不就是自己认为自己理当能得到同样荣耀,却没得到的愤怒么。
或许是人愤懑又无能的时候,就会把成功当做是机遇,而不是实至名归;或许人懒的时候,就会把特长当一种天赋优势,而不是一种熟练技艺。
我清醒冷静的时候,还是愿意承认,自己是那种天赋不算独特、勤奋又全然不够的人。
我听闻许多知名的作家,都有他们勤劳苦练的写作方法,他们著作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有多少自己也废弃的作品;
人有时会把那些十分厉害的前辈,当做他们没有自己这等小辈会遭遇的痛苦,但实际上,他们也有不得不耐受、不得不辛劳的。
除了痛苦和辛苦。写文还要对抗我心里那些恐惧和错误;
譬如有时一篇文章我迟迟不动笔,我怕破坏理想中的那种完美和优异,我不能接受真实的不完整;
我把许多想法,阻断在发生之前,懦弱地保护着我的乌托邦。
我后来也必须同时考量他人的看法,因为每篇文章都要追踪算到数据,背后是要接受检验、背负责任的;这倒是让我发现,别人的检验倒是比我自己的自己的要求要宽松的多。可不是嘛,人都是容易对别人的不足(尤其是先天)表示宽容,可显得自己通情达理、良善宽厚,做起来毫无阻碍;但人对于自己的不足是耿耿于怀的,都会介意,我怎么就不够好,我怎么就不是那个完美的人……
接受平庸,或许还有很长的修行。
其次,写文,或是任何与大众网友的互动,或是做心理咨询,都可称作“沟通”。
看到《超人回来了》里sam阿爸对两个娃的教育时,我认真在反思自己不懂真正的教育,就像个“坏家长”,只顾说理,结果孩子不听,自己还在发怒。
人长大以后,总是会忘记自己长大前是什么样子,尤其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认知思维是如何的,看着过去的动态说说觉得陌生不识,所以无法与更年轻的后辈沟通……
我们和小孩子沟通,最好是用他们的语言,不是装作孩子的语调,而是用他们已有的知识经验,用他们思考的方式去沟通。
我们和来访者沟通,最好是跟从他们的节奏,虽然此前一直铭记此理,但不得不说,我做的还是不克制,我还是自我地喜欢直接点破答案,不懂得耐心和人沟通其间的过程,心急地想拉人达到终点完成任务。
如此简单的道理,之前想不到,做不到,无非还是自己空狂妄。
三、我的文学理想
要写出
1、能充分表达人们心情的——准确
2、捕捉人们心里细微、或是掠过的情感——细腻、深层
3、写出新颖独到的认知,引发人思考——启发
4、能充分表达自己的所知所感——到位
这些理想的具象化形式,可对照我所膜拜的作品;譬如新京报、人物、看理想、匡扶摇的某些文章……
今年的文学审美应该说是有一些新的扩充和提升,不仅在于文字的技巧、文章的阅读感,更在于追求内容的丰富和思考,追求对事件本身的完整追溯和深度探究。
比如韩国影视剧热播,一般媒体只能写到女性活得不容易,煽动大家的情绪,但好的媒体作者,会写出真正的韩国社会历史,分析社会对女性地位的影响,也会提及整个女性运动的发展历程;
不要只从非常单一的角度下立论,不要只围绕那一点渲染过多的戏份,而是要从全面客观的角度去分析事情的真正本质;
比如巴黎圣母院着火了,低级的追热点,无非是写写珍惜;但新闻作者会思考,英国的防火灾和灭火系统是怎样的,为什么让大火烧了这么久,还会告诉这件事引发的其他事件,比如收到多少募捐,继而提到英国近年的财政状况;这些新闻的思考方式,是今年做睡前消息见识到的;
比如脱口秀节目火的时候,一般的新媒体,就吹,抓住一个人吹捧,顺势推课或获取流量;我后来越来越排斥新媒体这一套说法,他们笔下总是过分夸好或贬低,只为了利益,不是真实地向读者介绍;而看理想和新京报,一个是会告诉我脱口秀的发展历史,介绍其他的脱口秀人物,讲出这门演艺经历的演变和背后的内涵,新京报的评论,我倒不是觉得多好多准确,但更全面公正,说得更新颖,他们是真正对这个事情了若指掌的人,来看待评价新出来的事件;
所以很多文章都写得很讽刺;
比如写者知道的并不多,但写了些不贴合的评判或是营造了新的传话;比如中国游戏事件;
比如写者写得自己也信了,写得多么的正确深刻,但自己实际并没有做到,对,说的就是我;
我有时候想,或许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意识到了,潜意识和行为还没到。
除了内容,再说说技巧和形式上。
我不太擅长写细化的、展开的;我之前也不喜欢写显而易见的、平常的;
但匡扶摇和脱口秀让我觉得,捕捉人心微小的感受,把一些我们平时明明在经历,却没有细细体会的写成几句几段,读来是非常美妙动人的;
还有那些优秀记者写的,他们表达同一个事件的方式,不是更华丽,只是更细微、更形象;
有一些妙不可言的比喻,把当事人不可言说地心情具体化,真的很妙。
这些都是我要继续学的——
最后,被称为文案工作者,我是认认同的,就是还不够骄傲
前面,已经提到了我写的文章的一些不足
也提到我写文的一些心理障碍、
也提到我懒
一点点修行
不知道是哪一天
我一定能写出接近我佩服的作品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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