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歌载酒,且行世间。
初识东坡,一首《定风波》足以。
繁华惊梦里婉转悠扬的琴声,相思不解细雨如丝的飞絮,人间烟火,不知几重。读到东坡词,突然有种尘封多年的古意,款款而来,不做翩然之音,不惊不燥,温良似水。
曾背过他的词,迷恋到狂热,高中那段时间,最爱的就是在下午,静悄悄的图书馆里阅读他的传记,厚厚的书本,是欢喜的来源,一页纸张,贪恋良久。
“眉山出三苏 ,草木皆尽枯。”凡是君王将相的出生,必有异象。或蛟龙盘旋,五色成云;或神光凝结,终日不散。感觉实在是精心而为,蓄意编织,默默看完后心底吐槽不已。可到了苏轼这里,却是深信不疑,彷佛就该如此,是水到渠成之事。
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歌,因问:“我词何如柳七?”对曰:“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东坡为之绝倒。
豪苏腻柳,嘿嘿,实在是有趣之极。
柳永的词,因其郁郁不得,自嘲是“奉旨填词”,浅吟低唱,留恋在烟花繁华之巷,所写的词,旖旎近情,尽态极妍。“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颇有撼动人心之美,也怪不得看罢此词的金朝蠢蠢欲动,意欲灭宋。
东坡的词,却然有豪放豁达之意,寒雪炎海,踏雪飞鸿,几重境界,既可破浪踏歌,也可绕山而行。可叹明月几时,把酒言欢;可悲千里孤坟,无处话凉;可言竹杖芒鞋,笑看平生。
临江仙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词作于神宗元丰五年,也就是东坡被贬黄州的第三年。
说起东坡被贬,想想就让人心疼不已,
有趣的是,据记载,苏轼作词之后 ,“挂冠服江边,拏舟长啸去矣。郡守徐君猷闻之惊且惧,以为州失罪人 ,急命驾往谒 ,则子瞻鼻鼾如雷,犹未兴也”,“江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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