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人

作者: 木小棉cc | 来源:发表于2019-04-21 22:20 被阅读0次

    两个人分开,追究起来根本没有缘由,只是,我们遇到了错的人。


    凌铮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怎么发动的车,怎么在凌晨3点的马路上飙到了120迈,只知道眼泪就像挡风玻璃上的雨,被雨刮器刮过之后,不停的往后淌,只知道心脏跳动的速度快赶上了车速,伴着撕裂般的痛。手机在副驾驶座位上呜呜呜的震动,手机屏幕在黑黢黢的夜里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凌铮觉得反胃,恶心,像两年前那次意外怀孕时的反应,她想把手机从车窗扔出去,可想想还是算了,明天老板联系不上自己会很惨,毕竟工作永远不会背叛你,不像男人。于是一边减速把着方向盘,一边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凌铮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原本的家里上演的那一幕真的太俗套又狗血,她不肯再去想,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她用力的摇摇头抓紧方向盘,想把那些脏东西甩出去,但除了甩出了眼泪根本无济于事。

    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前回来,这样就看不到这一切,和自己相恋五年三个月的男友跟别的女人在自己的床上……

    雨越下越大,大到看不清前面的路,就像这五年多的感情。雷声隆隆,七月的雨就没有停过。凌铮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摸索出一根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想吞进肺里,结果被辛辣的烟味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刚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她又控制不住的通过看到的那一幕开始浮想联翩,那个赤身裸体坐在他身上的女人,落在他身体上的那个女人的长发,房间里那个女人刺鼻的香水味,掉在沙发边上的蕾丝文胸和江南的深蓝色衬衫,凌铮临走前亲手帮他熨好的那一件,女人的玫红色高跟鞋在昏暗的灯光下尤其刺目。那个女人是谁?他们开始多久了?这是他们第几次苟且?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烟抽了一半,凌铮的脑袋开始痛起来,她打开车窗,把半支烟扔了出去,微弱光亮的烟头被雨水瞬间淋死,就像这五年多的感情,终究抵不过雨淋风吹。

    一周前,表妹在塞班岛举行婚礼,让凌铮去做伴娘,正好手上的项目完美收官,老板一开心痛快的把去年欠她的年假都补上了,算给自己放个假旅游一次,本来行程是半个月,公司临时接到一个紧急项目,老板赶紧把她召回了,坐了最近的航班赶了回来。

    结果,打开门就看到了狗血电视剧里的场景。真的狗血。

    凌铮想打开车门跑进雨中,让雨水冲洗掉脑海里的那一幕,想在无人的深夜大声嘶吼,想脱掉鞋子狂奔在马路上,但只是想想而已,她打开音乐,把音量调到最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方向盘上昏昏睡去。

    她真的累了,她和江南的爱情被岁月摔打的支离破碎。

    这一觉,凌铮做了很多关于江南的梦,梦到江南对她说“凌铮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但转头他又去跟别的女人结婚,还给她寄邀请函,她在他的婚礼上看着他对别的女人说:“爱你到永远。”

    直到天色微亮凌铮才醒,她打开手机,13个江南的未接电话,27条江南的微信,所有男人出轨之后的解释都如出一辙,连敷衍都那么力不从心。

    凌铮发动车,往回家的方向开去。她想当面听听江南那套虚伪的说辞。她希望能干脆利落的解决掉这起爱情车祸。

    家里恢复的和往常一样,但始终又不一样,那张床上留着别的女人的体味,凌铮不想再进那间卧室。江南一把将凌铮拉进怀里,紧紧箍住,不停的说:“铮铮,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带着哭腔,却没有半点眼泪。演技越来越好了,脖子上还带着别的人女人留下的吻痕,跟她道歉认错,真是笑话。

    凌铮怔怔的看着江南脖子上的那一处紫红色,她在想,江南是不是真的还爱自己?五年前那个愿意陪她上天入地的男孩是眼前这个吗?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却跟别人苟且的男人是当初自己深爱的人吗?

    凌铮挣脱掉江南的手,去冰箱里拿出冰块敷了敷微肿的眼睛,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化了个妆,去厨房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喝了杯牛奶,十点钟她约了客户,毕竟客户才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感情能当饭吃吗?凌铮冷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的江南,什么都没说,拎起包出了门。

    下了班凌铮不想回去,约了闺蜜陈音看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当插曲林宥嘉的歌声响起时,凌铮才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要知道自己之前可是最不屑看这种无病呻吟的文艺片了,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应该就是这种感受吧!

    电影散场之后,凌铮跟着陈音回了家,素有少男杀手之称的陈音一路上苦口婆心的劝凌铮分手,就差跳车以死相逼了,凌铮调笑道:“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姿色和手段啊,早就踹了江南了!” 陈音默默的咂了咂嘴表示认同。在她眼里凌铮确实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工作永远是第一位,整天一身职业套装的打扮,看久了让人无欲无求,整个就是性冷淡风,说了多少次让她变变风格,就是不听,最后落得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滚自己的床单。

    在陈音家过了三夜,第四个晚上凌铮在陈音家门口看到了正在抽烟的江南,看见凌铮,江南赶紧掐灭了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拦住准备进门的凌铮。

    “跟我回家吧,铮铮。”

    纵然江南编出一千一万个出轨的理由,她都不该原谅他,这个道理凌铮懂,可是感情哪谈什么道理,光讲道理要对不起三个字有什么用?

    这三天凌铮没接江南的电话,没回江南的微信,她要好好想想他们的感情何去何从。继续?两个人出现的裂缝怎么粘合?分手?话到嘴边凌铮怎么都张不了嘴,她不想用分手恐吓威胁江南,一旦说出那两个字,那就是她真正下定了决心。

    五年的感情,不舍的远不止对方,而是那段旧时光和旧时光里的自己,人总是固执,不想这么久的光阴最后变成竹篮打水,空空如也。即使那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依旧不肯不放手,如同现在的凌铮。

    凌铮这次没有挣脱江南的手,跟他回了家。

    陈音在电话那头把凌铮骂的狗血喷头,可以想象陈音唾液横飞的样子,凌铮笑笑的把电话给挂了。

    江南应该是叫了钟点工把家里彻头彻尾的打扫了一遍,凌铮嗅到了自己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床单也换成了自己买的那套黑白格子。

    江南下厨做了一碗番茄鸡蛋面,端到了她面前。凌铮吃了几口就推了饭碗,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处理邮件。江南吃了剩下的面,洗了碗。

    一夜,凌铮始终背对着江南,江南始终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凌铮。

    谁都没有再提那晚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更多的相处方式是沉默。也许,他们都在等待对方说出分手那两个字。

    一切回到的原点,他们像一对正常的同居情侣一样,平时各自忙活,晚上同床共枕,周末一起采购做饭看电影,但是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似乎把两人隔的死死的,虽然手指紧扣,相互依偎,甚至身体纠缠,但是两颗心却咫尺天涯,他们都心知肚明,却装聋作哑。

    凌铮经常会在半夜醒来。她会转过身摩挲着江南的脸庞,他缓缓呼出的气轻轻的打在她的脸上,散发着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这么多年了,彼此都无比熟悉对方的味道,要是身旁没有这个味道,她该要多久才能习惯?江南的嘴唇薄而性感,这张唇吻过自己的全身,也说过凌铮认为的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可是这张唇也吻过其他女人,是不是全身?凌铮想到这里恨恨的拿开江南耷拉在自己腰上的手,江南翻了身继续睡去。

    凌铮披起外套走出房间,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根烟,熟稔的点着吸进肺里,已经不会再被尼古丁的辛辣味呛到,她光脚蹲在地板上,抽着烟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忘掉那一幕,可越是想遗忘就越是记得深刻,像黑暗里刺眼的一束光,照的她无处可逃。

    她无数遍的告诉自己江南是爱她的,忘了吧忘了吧……她甚至想自己也像他那样,会不会好受一些,会不会就能原谅的坦荡一些。凌铮擦了擦眼泪,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给自己灌了半瓶,她希望这是酒,这样酒量不好的自己就可以醉到睡个好觉。她到阳台上打开窗户,两个胳膊挂在窗户外,下巴抵着窗框,从29楼看着路上稀稀落落的汽车,明明灭灭的霓虹,这个城市会有多少情侣相安无事的走进婚姻,又有多少夫妻相扶相持的走到垂暮,每一段感情前半部分有多甜,是不是后半部分就有多苦,感情终究不是糖,是掺了糖的咖啡罢了。

    江南轻轻的从凌铮背后揽住了她的腰。

    “睡不着?想什么呢?”

    “没什么。”

    “铮铮,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去睡吧!”

    凌铮打断了江南,她不想听。

    她固执如狂,宁愿自己苦思冥想到不着头绪,也不愿再听江南的解释。

    而江南无计可施,他情愿她大哭大闹,对他拳打脚踢,这样的凌铮让他心里没底。

    “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公司有事。”临下班前,凌铮传了一条微信给江南。

    接着江南的电话就来了,凌铮掐断。“晚点再说。”又传了一条微信给江南。

    今天是凌铮的生日,原本两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江南七天前就在凌铮最钟爱的一家日料店订好了位。

    其实公司没事,陈音也知道今天是凌铮生日,肯定跟江南一起过,识相的没有主动请缨要给她庆祝。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想放江南的鸽子,她一直在赌气,与其说赌江南的气,不如说在赌自己的气。她气自己为什么不敢提分手,明明两个人都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同床异梦,只是舍不得吗?舍不得,多自欺欺人的三个字。

    她想惹恼江南,也许他受不了先说出口,自己可能也就顺坡下驴,把这段感情结束的问心无愧。终究她才是受害者,不是吗?要伤害,江南应该把她伤的彻头彻尾,这样,她才能头也不回的走。

    凌铮在一个叫做“杜尚是个女人”的酒吧独自坐了一晚上,之前她无数次路过这家隐藏在路边不起眼的小酒吧,却从没进来过,她想这应该是一个叫做杜尚的单身女人开的吧!站在酒红色柜台后面的是个长头发长相清秀的姑娘,她热情又不失分寸的招呼凌铮坐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我给你调一杯果酒吧!”姑娘说,凌铮应声好。

    小小的舞台,一个短头发、穿着露脐T恤和破洞牛仔裤的女孩子坐在高脚凳上闭着眼睛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曲,凌铮听的有些昏昏欲睡。

    “你喝喝看,不喜欢我给你重新调。”那位姑娘把酒送到凌铮的位置上。

    凌铮感激看着姑娘点了点头。

    那杯果酒调的真好看,浅浅的湖蓝色,有小泡泡不停的往上冒,喝起来冰冰凉凉,丝丝甜香,点点酒味。凌铮远远的给柜台后的姑娘比了个赞的手势,姑娘腼腆的朝她笑了笑。

    凌铮傻傻的在想,来酒吧应该会有一场艳遇,然后上演一场一夜情,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堵。陈音也开了一间酒吧,只是她现在只想找人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静的呆一会。

    刚恋爱的时候,凌铮对江南说,你要是敢背着我跟其他女人好,我也会去找别的男人。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却怂了。

    凌铮坐了将近3个小时,听了那个短发女孩唱了中文的英文的粤语的不知道多少首歌,中间换了一个长卷发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唱,终于隔壁桌有两个男人过来搭讪,凌铮却不知所措,慌忙闪人。

    凌铮打开手机,都是江南的未接电话。于是站在酒吧门口叫了代驾回家。代驾停好车,凌铮付了钱,正准备上楼,转头看到江南的电梯口看着自己,满脸的无助满身的颓废。凌铮走过去,江南痛苦的抱着头,慢慢的蹲坐到地上,低低的抽泣起来,像个孩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凌铮一脸莫名,犹豫着把手放到了江南的肩膀上,来回抚摸着。

    “陪我回家一趟吧!”

    “现在?这么晚了……”

    “打你电话怎么一直不接?”江南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盯着凌铮质问她,盯的她有些心虚,尽管她什么都没做。

    “我没看到……”

    “奶奶快不行了……”江南打断她,带着哭腔说。

    凌铮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沉沉的撞了一下。还没等凌铮反应过来,江南拿过她手里的车钥匙,她木然的跟着江南上了车,想好好消化一下他刚刚的那句话。

    “奶奶好好的怎么会?”

    江南没有回答,只是发动了车,一脚油门开出了车库,凌铮条件反射的抓住了右上方的把手。

    “江南,慢点开!”

    冷风不断的从太平间里吹出来,在7月酷暑让人背脊发凉,江南的奶奶全身被白布盖着,左手却漏了出来,灰白的的指节上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突然,一阵风吹起了奶奶身上的白布,她布满皱纹的脸惨白又发灰发黑,带着诡异的表情,让凌铮不禁倒吸一口气后退了好几步,她想抓住旁边的江南,可是一伸手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刚刚太平间的人都不见了,江南和他的父母,只剩下凌铮一个人,这时,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凌铮惊叫着醒来,又是那个梦。

    江南的奶奶真的死了。半个月前,凌铮生日的那个晚上,江南一路飙车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走了。突发性脑溢血。

    江南跪在抢救室的门口怎么都不肯起来,他怪自己没能赶上见奶奶最后一眼。当爸妈告诉他,奶奶最后一句话是问,南南和铮铮什么时候来?江南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撕心裂肺的哭,那种感受凌铮能懂。

    凌铮知道,江南是在等自己,那十几个未接电话……如果那晚不赌气,如果那晚能早点看到江南的电话,如果……也许来得及见奶奶最后一面。

    以前,江南一直跟她说起奶奶。江南是奶奶唯一的孙子,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这个家里,江南跟奶奶感情最深。小时候的江南体弱多病,江南说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伏在奶奶的肩头去镇上诊所打针,每次江南都不肯去,奶奶要哄他很久,他任性的不要坐自行车,一定要奶奶背着去,五六里的路,他认为奶奶肯定不愿意,自那以后,奶奶每次都背着他去看病。

    凌铮第一次见江南的家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奶奶,是奶奶特地到他们的城市来看她,奶奶迫不及待的想见见未来的孙媳妇,奶奶回去以后,江南告诉凌铮,“我家最大的领导看上你了,你就等着做我媳妇吧!”

    每次凌铮跟着江南一起回家,奶奶都会拉着凌铮走街串巷,买江南小时候爱吃的烧饼和臭豆干,让凌铮尝一尝,还告诉左邻右里,“呐,我孙媳妇儿,不丑吧?”

    “江大妈好福气哟,你看,这姑娘长得多俊。”街坊邻居总是很配合,奶奶听了笑得花枝乱颤,拉着凌铮赶紧回家,生怕被人抢了走似的。

    奶奶老是质问江南,“你什么时候把铮铮给我娶回来生个小重孙子?”江南每次都会推给凌铮,“你问她,是她不肯嫁我有什么办法!”

    凌铮记得最后一次见奶奶,她偷偷的把凌铮拉到房间,从床头柜的小匣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衣柜里最里面抽屉的锁,拿出用手帕包了好几层的一个金手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铮铮,这是奶奶结婚时的嫁妆,我这辈子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只有南南那臭小子一个孙子,这个手镯就传给你吧,早点嫁给我们南南,他要是敢欺负你,奶奶帮你收拾他。”

    凌铮想着肯定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要还给奶奶。奶奶硬是把手镯放进她手心里,然后合上凌铮的手,凌铮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奶奶手的力度。

    奶奶抬头看着墙上江南爷爷的遗像,喃喃的说,“奶奶年纪大了,我怕等不到你们结婚那天啊!南南爷爷一个人在那边也闷的慌了,我估摸着哪天就把我带走了。”

    凌铮听的心里一阵难受,轻轻的抱了抱奶奶瘦小的身体,“奶奶,你会长命百岁的。”

    现在想来,人对自己的死期是有预感的吧!可是,凌铮怎么都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奶奶,她现在恨自己恨的要命,何况江南,但是江南没有怪她,只是更沉默了。

    凌铮揉了揉头发,天还没亮,摸了摸身旁的那个位置,是空的。从卧室的门缝里可以看到客厅的灯亮着,江南又一夜没睡。

    “怎么还不睡?”凌铮给江南倒了杯水,坐到他身边,看着江南对着电脑修改着上百页的PPT。

    “睡不着。你去睡吧,我把这个弄完。”江南没有抬头看凌铮。

    “那我陪你。”凌铮想把头靠在江南的肩膀上,江南轻轻的挪开了,凌铮枕了个空。

    江南在怪她,即使他嘴上没说,就像凌铮把他捉奸在床嘴上也没说一样。自从办完了奶奶的葬礼回来之后,江南先用酒用烟麻痹自己,然后就是疯狂的工作,疯狂的打游戏,好像这样他的愧疚和自责能减少半分。

    凌铮知道他睡不着,可能他睡着了也会跟她一样,做类似的梦。她彷佛听见了他俩的爱情日益坍塌的声音,像一场雪崩,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不是我说你,关键时刻怎么老是掉链子!陈音戳着凌铮的脑袋说,江南他奶多喜欢你啊,非得那晚上出去浪,现在好了,原本江南欠你的,现在倒成了你欠他的了。”陈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别说了,我知道都怪我,我想弥补,可是来不及了。”凌铮无助的看着陈音,期待她能给点好建议,让她减轻点心里的罪恶感。

    “这也不能全怪你,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呢?”陈音拍了拍凌铮的后背以示安慰。

    凌铮把整个人都埋进沙发里,又开始想哭,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现在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了。她从来就不是个聪明的人,不知道怎么游刃有余的经营一段感情,最后伤人伤已,爱情这堂课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回家的路上,凌铮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跟江南结婚,戴着奶奶给她的那个金手镯。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结婚了,不然他们就该散了。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它过去,人总要往前看。

    她决定回家就跟江南商量结婚的事,以前都是江南催着她结婚,然后生一个长得像他的女儿。凌铮怕生孩子,她妈妈就是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差点丢了命,每次江南总拍着胸脯跟凌铮说,你只要生,带孩子都交给我,喂奶、换尿布这些都我来,凌铮总说他只是为了骗她生孩子。

    凌铮想象着将来江南手忙脚乱冲奶粉,笨嘴笨舌唱摇篮曲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只要他们在一起,未来应该会很美好吧,爱情最终不就是变成亲情吗?

    那一晚凌铮等了江南很久,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一夜凌铮辗转难眠,直到第二天她准备去上班,江南才到家。

    “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凌铮有些恼火。

    “你当初几天都不回来跟我说过吗?”江南边换鞋边说,不带任何情绪,擦过凌铮的肩径直走到卧室。

    凌铮努力压住心里的火气,对着江南的后背说,“你到底去哪了,我担心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奶奶已经走了!”他们沉默太久了,有些话说出来会比较好,哪怕会吵得面红耳赤,至少凌铮这么认为,再不说她快要窒息了。

    江南突然停住脚步,凌铮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他,把右脸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江南,我们结婚吧!”

    江南转过身,眼里满是失落,他轻轻的揉了揉凌铮的头发,“铮铮,我们真的还能结婚吗?”

    “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是你不爱我了,还是我不爱你了?”凌铮没想到江南竟然是这种反应,她不明白,她想不通。

    “奶奶走的那晚,那个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我打了你那么多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江南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抓着凌铮肩膀的手力度越来越大,凌铮疼的努力想挣开。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那是我叫的代驾!”凌铮觉得莫名其妙。

    江南一脸无奈的点着头,“对对对,你凌铮多清高啊,人人都要仰视你,你不累我累啊!我跟别的女人上床你都能忍,把自己端的那么高,你不怕摔死吗?”

    凌铮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可理喻,自己的不计较变成了他眼里的自视清高。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面对你和别的女人躺在我的床上!你教教我!是打你一顿还是打那个女人一顿?”凌铮深呼吸了一口,“我端着?我要不是爱你,我他妈的会忍吗?”凌铮感觉自己变得歇斯底里,面目可憎,彻彻底底的泼妇,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江南你就是个混蛋!”凌铮在眼泪流出来之前拿起包逃了出去,沉默也累,争吵更累。恋爱的耳鬓厮磨,因为心离得近,现在的声嘶力竭,因为心越来越远。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忠诚在他们眼里的定义是什么?也许他们之间少的远不止忠诚,还剩下什么?除了回忆,大概也没有了吧!

    凌铮一整天都没法定下心来,数据汇报弄错了小数点,拷错了开会材料,一天下来,老板狠狠瞪了她好几眼。

    "你干嘛呢?晚上来我店里,到了几瓶好酒,姐们可是想着你呢!" 刚收拾好准备下班,凌铮接到陈音的电话。

    “我不能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要我救场?”凌铮歌唱的好听,以前她经常陈音店里驻唱,她很享受静静给别人唱歌的感觉,现在工作忙了也没了时间,偶尔酒吧的驻唱歌手临时有事,陈音会拉她去救场。

    “铮铮姐你来啦?”店里的小妹跟凌铮打招呼,“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想死我了,还特别想听你的歌。”

    “就你嘴甜!”凌铮轻轻的刮了刮小妹的鼻子,在这里,凌铮才能彻底的放松一些。

    周五晚上的酒吧早早就坐满了人,陈音在招呼一桌客人,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看见凌铮,远远的示意她上台去唱歌。

    “这个陈扒皮!”凌铮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嘴里嘀咕着,但还是不忍心走过去,拍拍陈音的背,凑到她耳边嘱咐她少喝点。

    凌铮拿起她那把吉他,坐到高脚凳上,唱起了那首《全世界谁倾听你》,“在终点等你的人会是我。”最后一句唱完,最后一个音符贪玩,凌铮抬起头,恰好看见了进门的江南,拉着一个女孩的手,还有一对凌铮不认识的男女。他们走到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陈音也看见了,她看着凌铮,“看看,这就是你不肯跟他分手的渣男!明目张胆都跑到我店里了。”凌铮拉着炸了毛的陈音,结果反而被她拽到了江南面前。

    见到凌铮,江南怔了怔,又故作镇定,“这么巧,都在啊!”

    “你他妈什么屁话,什么意思,都把这些下三滥带到我店里了?”陈音指着江南旁边的女人骂起来。

    “你嘴里放干净点呀!”那个女人尖着嗓子想来推陈音,被陈音一个反推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凌铮把陈音拉过来,这么多人,她要面子,可是江南把她的面子撕碎了,踩在地上。

    “江南,这个女人是谁?”凌铮张口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朋友。”江南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朋友还搂搂抱抱的?在哪叫的洗脚妹啊,开房去酒店啊,走错门了吧你!”陈音替凌铮急的不行,真想一巴掌扇上去。

    “你好姐妹比你淡定多了,你问问她在乎吗?”江南对陈音说,却看着凌铮。

    “我不在乎,分手吧,江南。”凌铮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次深呼吸才能平静的说出来那三个字。

    “工作、朋友、你自己,这些都是你在乎的,唯独我江南在你心里算什么?”江南陡然站起身,摔了手边的空酒杯,玻璃渣蹦到了凌铮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往外渗着血,就像此刻她的心一样。

    此刻,江南像极了那个受伤害的人,凌铮是反倒是那个负心汉。

    炽热需要多少冷漠才会凝结成冰。那一晚,是他们爱情的谢幕式,滑稽可笑。

    爱情来的没头没脑,走的悄无声息。最后只留下两个丢了爱的人在原地彷徨久久,不得不各奔东西。

    一个月之后,凌铮出差回来,家里已经没有了江南和关于他的任何东西,连之前摆在沙发上他抓回来的娃娃都不见了,好像这个人从没存在过一样。

    江南也许早就等着她的那句分手,她开了口,他就头也不回的走,还那么理直气壮。

    先走的那个人,往往蓄谋已久。

    后来,凌铮也离开了那个家,她申请调到南方的城市工作,那里四季如春,没有北方漫长的冬天和彻骨的风雪,更没有她和江南的回忆。

    再次收到关于江南的消息是在一年多以后的一个傍晚,陈音发过来的一张婚纱照,披着长长头纱的女孩在江南臂弯里笑得特别动人。此刻,独自在西藏旅行的凌铮,正在布达拉宫前拿着手机拍着夕阳,不知是风沙吹进了眼睛还是夕阳太刺目,眼泪就淌了下来。

    在终点等我的人不是你,而站在你身边,穿着婚纱的人最终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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