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拉斯操纵着飞船缩小,沉入水底。他早已给自己隐身,进入了河岸边一座不起眼的房子里。
这里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流动, 原来房间里有个濒临死亡的老妇人,许多人围绕着她。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老头跪在床上,低头侧耳在她嘴边聆听她的低语,倒像是情人之间的拥吻缠绵。几个同一代的老妇和老年男士围在床的一侧,殷殷关切地看着床上的人。还有两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泪水涟涟站在另一侧。
西格拉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并且记录下了这一切。
然后是漫长的告别仪式。这是难见的景象,要是在斯坦星,生命的逝去并不会有特别的仪式,生命只不过是化作另一种形式,可能在他人心里的波动也没有那么剧烈。斯坦星的生物连出生也是计算好的,幼态生命是由整个联盟的精细合作,养育长大的。各种知识也会根据个体差异而授予。
但是不知为何斯坦星的生命体却越来越稀薄,联盟决定不再自然生育生命,而用人工的手段培育生命胚胎,冷冻起来,西格拉斯作为联盟的科学家提出反对意见,故而到地球这颗星球上考察,
西格拉斯在河底查看用设备全部保存下来东西,先是那个已经去世的老人头脑里的画面。
反复出现的就是这条河流。小小少女挎着篮子在河边洗衣,邮差骑着绿色的自行车经过,叮铃一声,“方月棠,有你阿爹的信。”
少女绽开笑颜,忽地起身,就踏着洗衣码头的台阶直奔过去,石板路上几个男孩打闹着冲过来,女孩被一个男孩撞到,正接到手的信就像白色蝴蝶一样飞了出去,摇摇晃晃向着河水扑过去。
“我的信!”话音里男孩飞奔过去半个身子探在岸边,终于接到了那封信。
他讨好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只手敬了一个滑稽的礼,另一只手拿着信伸过来。女孩拿着完好无损的信,跺脚走开,“怪不得邻居都叫你小魔头,以后离我远一点!”
男孩笑着做了个鬼脸。
又遇到的时候是上山下乡,他们分在同一个连队。最想念的也是这条河流,跟小孩一起抓鱼摸虾,网螺蛳,钓龙虾……他们有了说不完的话题。
回了城镇后他们结婚,从河的这头搬到了那头。小孩子出生又跟这条河流羁绊相连。
西格拉斯在给联盟的信息中写道:斯坦星人的知识经验全是被灌输的平坦无垠的小点,地球人的经验情感则是扭转连接在一起的网络。或许可以从这点展开我以后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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