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莘在丛林里,站了一夜,直到天亮后,才拖着僵硬的脚步,走回了营地。
叶凌月和蓝彩儿的营帐里,蓝彩儿一看叶凌月回来了,很是好奇地凑了上来。
“怎么样?有没有好好教训那个叫做薛红玉的?”蓝彩儿对叶凌月的脾气再熟悉不过,也算是薛红玉活该,谁不好招惹,偏偏招惹了叶凌月。
“凤莘已经教训她了,反正明个一早你就知道了。”叶凌月说着,就闷不吭声躺了下去。
“哎,凌月,你的脸怎么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还有怎么变成凤莘教训薛红玉了,不会是那个女人不要脸,半夜去找凤莘投怀送抱吧?”蓝彩儿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一整夜,她都没有停歇,反复在叶凌月耳边刨根究底着,一直到了天边渐渐发白,叶凌月才昏昏欲睡了过去。
这一睡,却梦到了那一个吻。 睡梦中,凤莘灼热的气息,像是要燃烧尽她的皮肤似的。
他的双眼,猩红一片,那样的凤莘,是叶凌月不认识的。
忽然间,凤莘的脸变成了一张金色的面具。
“小月月,记住,你的唇只能本座才能品尝。”
叶凌月猛然坐了起来,汗水淋淋而下。梦中,凤莘和巫重的脸,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的疯狂跳动着。
营帐里,蓝彩儿已经不见了。
“啊!”
女人的啼哭声和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让清晨的营地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商队的人和血刀雇佣兵团的人,全都围在了一座营帐前。
薛团长如遭雷霹一样,站在了营帐外。
早上,他照着早早前和女儿薛红玉约定的那样,到了凤莘的营帐前,打算抓个正着,逼迫凤莘娶了薛红玉。
哪知道一打开营帐,就看到了女儿薛红玉和刀奴赤条条地睡在了一起。
薛红玉醒来后,又哭又闹,惊动了整个营地的人。
叶凌月赶过去时,凤莘和丰老板都站在了人群中,丰老板看看冷着脸的凤莘,再看看手足无措的刀奴,一阵头大。
“他沾污了我。”薛红玉昨晚进了营帐后,认出了刀奴来,只可惜那时候她也吸入了一些药粉,没过多久,就忘乎了所以。 她醒来发现不是凤莘后,肠子都悔青了,这会儿一口咬定,就说刀奴强迫了她。
“我……我没有,昨晚我在营帐里睡得好好的,薛姑娘……脱了衣服……钻进了我的被窝里。”刀奴也是一脸的委屈。”
他只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让他不用巡逻,先回营帐睡觉而已,哪知道会遇到这样的飞来艳福。
“你胡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了你,主动去勾引你不成。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长得傻头傻脑的,还是个穷侍卫,我薛红玉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薛红玉一听,登时就如斗鸡似的跳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身上还衣衫不整着,指着刀奴就破口大骂。
“凤少,丰老板,你们可得替红玉做主啊,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今日若是凤少不给个说法,我们血刀雇佣兵团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刀奴。”薛团长也一脸的恼火。
“薛团长,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我看这样吧,刀奴兄弟也没娶妻,薛姑娘也没嫁,不如就让凤少做个主,让刀奴娶了薛姑娘吧。”丰老板连忙赔着笑。
“让我嫁给这个下贱的侍从,我宁愿去死。”薛红玉一听,差点没吐出血来。让她嫁给刀奴?
薛红玉柳眉一竖,再看看刀奴的模样。 见他长得其貌不扬,举止粗鲁,和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的凤莘完全没法子比。
薛红玉要嫁的是凤莘,这会儿换成了凤莘的下人,这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哪里能忍得住这口气。
“是不是清清白白,她自己心中有数,反正昨晚她不是第一次,我不要娶这种肮脏女人。”刀奴没好气地说道,他被无端端指责,原本的愧疚之心,也荡然无存了。
他人是老实,可也不傻。他今个早上一醒来,发现薛红玉身下没有落红,分明就不是个处子。
要是薛红玉好好说话,刀奴还是忍着一口气,娶她为妻的,可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说他下药,刀奴也火大了。
不是第一次? 刀奴这话一出口,营地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了薛红玉,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雇佣兵团里的女武者,大多性格开放,薛红玉在遇到凤莘前,的确和另外几个雇佣兵团的男武者有过暧昧关系。
“你胡说什么,你敢污蔑我,我和你拼了。”薛红玉一听,气疯了,拔出了刀,就向刀奴挥过去。
“够了!”凤莘怒喝一声。
凤莘这一喝,薛团长、丰老板还有薛红玉,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早前也没发现,凤莘身上,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
“薛姑娘,注意你的言辞,刀奴可不是一般的下人。他是北青帝钦赐的正五品带刀侍卫。别说是一个区区的雇佣兵,就算是名门仕女,刀奴也配得起。况且,刀奴昨晚分明是被人暗算,才会泯灭了本性,若是真追究起来,谋害五品朝廷大员,那可是抄家的重罪。”凤莘见薛红玉侮辱刀奴,目光转冷,硬声说道。
什么?
这个傻大个竟然是个五品官?别说是薛红玉,就连叶凌月和蓝彩儿听了,也是吃惊不已。
不过说来也是,凤莘是北青的王爷,刀奴自小陪着他,又是贴身侍从,身为五品官也不为怪。
薛团长也是悔恨不已,早知道对方也是个正五品的大官,他就算是绑也要把女儿绑给刀奴当老婆啊。
现在可好,女儿被人白白睡了,又被污了名声,刀奴又不愿意娶,这以后,女儿可怎么嫁人哦。
对方又是个北青的官,偏又是自己的女儿下药在前,薛团长也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到了,否则只会更加有理说不清。
薛红玉一听,更气了,刀奴不过是个侍卫,就已经是五品官,那凤莘的身份不用说,只高不低。
她好好地丢了一个金龟婿,这会儿心里甭提有多难受。
“红玉,还不把衣服穿起来,还嫌不够丢脸是吧。”薛团长的一张老脸都被丢光了,他不顾薛红玉的怒骂,拽着她落荒而逃。
“凤少,实在是不好意思,一切都会误会。”丰老板更不敢招惹凤莘等人,边驱赶着一旁还在看热闹的人。
人一走光,蓝彩儿就很不厚道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她总算是明白,叶凌月昨晚说的,凤莘已经教训了薛红玉的意思了。
“哟,刀奴,你这当真是艳福不浅啊,那个薛红玉虽然人坏了点,可模样和身材绝对一等一的。”蓝彩儿逗起了刀奴来。
“蓝小姐,你就别取笑刀奴了。刀奴的清白被毁了。”刀奴越说越难受。
蓝彩儿笑的更加放肆了,想不到刀奴还是个雏啊。
“姐姐,你就别再欺负刀奴了。”叶凌月一脸的为难,她偷眼看了眼凤莘,留意到凤莘的脸颊有些肿。
许是感觉到了叶凌月的视线,凤莘迅速看了一眼叶凌月,可随即就调过了头去,看上去,有些冷漠。
叶凌月愣了愣,凤莘好像有些不对头。这一日,因为薛红玉的事一闹,整个商队的气氛都怪怪的。
凤莘比起早几日来,寡言少语了许多,叶凌月索性就弃了马车,随着蓝彩儿一起骑马。
“你和凤莘怎么了?”蓝彩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好像从今早开始,凤莘就没有和叶凌月说过话。
今日一早醒来时,她还注意到,她们的营帐里,有件男人的衣服,正是昨晚叶凌月披在身上带回来的。
两人早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头,就变得怪怪的。
叶凌月也不愿意多说,郁闷地骑着马。
马车里,凤莘望着窗外马背上的叶凌月,张了张嘴,可是一想起昨晚身体里的“那个他”说的话,凤莘就止住了和叶凌月解释的冲动。
那个恶魔,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有机会接近凌月。
赤兔骢和马车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在不远处的马匹上,一双嫉恨的眼,始终瞪着叶凌月。
恨,薛红玉心中是恨极了。
她已经听说了,昨晚有人看到叶凌月和凤莘在一起,两人还很是亲热地搂在了一起。
必定是叶凌月那个下贱的女人,半夜约了凤莘去幽会,自己才会这么倒霉,和刀奴行了苟且之事。
“父亲,我不能放过那个下贱的女人。”薛红玉恨恨地说道。
“红玉,你可不能乱来,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那个凤莘乃是北青的凤王,他,我们招惹不起。”薛团长叹了一声,他中年得女,又因为雇佣兵团的事情,疏忽了对女儿的管教,这才会让薛红玉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难道你就看女儿白白被人占了便宜?要不是叶凌月那个女人使诈,我很可能成为北青的凤王妃。”薛红玉恬不知耻地说道。
“现在米已成炊,再说其他的都已经没用了。我们还是尽快把商队护送到了西夏平原。”薛团长郁闷地说道。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北青凤府的人我们招惹不起,可是那个小贱人就不同,只要一进入西夏平原,我多的是法子,弄死她。”薛红玉恶狠狠地说道,那张原本还算美艳的脸上,因为恶毒,变得有些丑陋。
“红玉,你想干什么,那女人好歹也是大夏的郡主,真要出了什么事,官家的人我们可惹不起。”薛团长大惊。
“父亲,你就是老这么畏畏缩缩的,血刀雇佣兵团的才一直不死不活的。放心,我们不必自己动手,只需要改变路线,往黑之谷一带走即可。”薛红玉说着,阴险地笑了笑。一听到“黑之谷”,薛团长的脸色变了。
凡是经常在西夏平原一带出没的人,都听说过“黑之谷”,那是一条狭窄的山谷,位于西夏平原的外围。
谷里面栖息着大量灵兽,传说谷的深处,居住着比九阶灵兽还可怕的存在。
千百年来,没有人一个人敢进入黑之谷的深处。
即便是经验再老道的雇佣兵团,也不敢擅自闯入黑之谷里。
“父亲,你放心女儿做事有分寸,我只要那小贱人一个人的命,反正她也不是商队的人,就算是她死了,对我们雇佣兵团的声誉也没有任何损失。你若是不帮我报仇,我就干脆死在这儿,反正我也没有脸面出去见人了。”
薛红玉说着,就抽出了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
为了自家女儿的性命,薛团长只能是答应了下来。
余下的几日,薛红玉看上去安分了许多。
凤莘和叶凌月之间,依旧是不冷不淡,蓝彩儿和刀奴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任凭蓝彩儿怎么问,叶凌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甚至还有些生凤莘的气,那一晚的事,要真说恼火,也是她恼火才对,凤莘又气个什么劲。
一晃过去了十日,商队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大夏西北区域。
进入了西北后,周围的城镇更加稀少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荒芜了许多。
“诸位,再走几日,就要进入西夏平原了,这一带,不比大夏的中心地带,这里灵兽众多,夜晚尤其要小心。”薛团长叮嘱了几句。
哪知道当晚,就如薛团长所言,发生了一次兽袭,尽管应对及时,可血刀雇佣兵团的人,还是有几个受了伤。
如此一来,雇佣兵团的人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薛团长和丰老板商量之后,找到了叶凌月和蓝彩儿。
“两位姑娘,听说你们也是武者,眼下商队人手紧缺,这一阵子,西夏平原一带又很太平,能否麻烦两位姑娘,帮忙轮流守下夜。”见薛团长一脸的为难,叶凌月和蓝彩儿也不好拒绝,两女一商量,决定两人轮着帮忙值勤。
这一天夜里,商队照例在野外扎营,只是叶凌月和商队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中,到了黑之谷的外围。
上半夜由蓝彩儿守夜,后半夜,则由叶凌月守夜。
黑夜中,无边的西夏平原,一眼望过去,只看到了树影和偶尔传来的野兽的声音。
一切看上去,都是正常。
“叶姑娘,方才有几个弟兄去前方巡逻,半天也没回来,团长有些不放心,让我请你一起去前方巡逻找找人。”一名血刀的雇佣兵走了过来。
叶凌月皱了皱眉,也没有拒绝,站起了身来,随着那名雇佣兵往黑魆魆的平原深处走去。
走了大概两刻钟,眼看前方就要接近黑之谷了,那名雇佣兵面露喜色。
“前方就是黑之谷了,你们的人该不会是进了黑之谷吧。”原本应该在身后的人,忽然出现在了面前,那名雇佣兵骇了一跳,就要逃跑。
哪知道脖子上,倏的一凉,有什么东西已经抵着他的咽喉。
“叶……叶姑娘,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名雇佣兵吞了口口水。
“别以为我没到过西夏平原,就不知道这一带的情况,黑之谷,是西夏平原最危险的地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失踪的弟兄,正和你们的副团长,在前方,等着伏击我吧。”叶凌月冷笑着,不待那名雇佣兵求饶回答,她的手腕一抖。
&; 星涎在暗夜里,闪过了一道诡异的弧度,只听得嗤的一声闷响,那名雇佣兵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腿抖了抖,就没了气。
叶凌月也知道这一次的丹都之行,危险的很,所以在出发前,她就已经让燕澈将西夏平原以及丹都的情况,仔细调查了一遍。
关于黑之谷,她更是重中之重,了解过了。
所以,在薛团长悄悄改变行走路线时,她就已经留意到了,至于后来薛团长提出了要叶凌月和蓝彩儿帮忙,她也只是将计就计,想要看到薛团长父女俩到底要在背地里,搞什么把戏。
隐藏好了雇佣兵的尸体后,叶凌月摸出了一颗隐形丹吞了下去,往了黑之谷的方向掠去。
西夏平原一带,赫赫有名的黑之谷,从外围看,和一般的山谷没什么两样。 薛红玉和几名先天修为的雇佣兵们此时正等着人把叶凌月引过来。
“副团长,待会擒住了那女人后,我们兄弟几个真的能为所欲为?”那几名雇佣兵正是早前,假装在兽袭中手上的雇佣兵。
他们每人得了薛红玉十两黄金的报酬,帮忙擒拿叶凌月。
“自然是真的,你们几个不是一直叫着这一路上,连个女人都看不到嘛。记住,享用了那女人后,把她脸画花,她丢进黑之谷。”望了眼身后的黑之谷,薛红玉狞笑着。
那个姓叶的,不过先天修为,几个身强力壮的雇佣兵,再加上她薛红玉,不愁制服不了那女人。
看到了薛红玉的那个狠样,这些在刀口上讨生活的雇佣兵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副团长到底是和那个叶郡主有多大的仇恨啊。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想到待会儿能够好好地享用朝廷的高贵的郡主,那些雇佣兵们都嘿嘿涎笑了起来。
薛红玉等人都没有想到,就在她们说话之时,叶凌月已经隐匿在了她们的身后。
想要暗算她?
呵呵~叶凌月神识一动,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黑之谷。
才入黑之谷没多久,叶凌月就发现了一群七阶的血翼地蜥,这种地蜥,能上天入地,很是难缠,若是被一群地蜥围上了,就算是轮回境的高手都只能自求多福了。
叶凌月阴阴地笑了笑,神识一动,星涎一刺,刺中了一头正在闭目养神的血翼地蜥的屁*股上,可怜那头血翼地蜥正做着美梦,屁股上骤然一阵剧疼,让它顿时醒了过来。
愤怒的咆哮声惊动了四周的地蜥,受了叶凌月精神力控制的星涎,朝着薛红玉等人所在的位置,飞速掠去,暴怒的地蜥们,紧跟其后。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一群血翼地蜥就走得干干净净。
叶凌月摸了摸下巴,跟上了血翼地蜥,去围观一场好戏。
“吱哟~”
就在叶凌月打着坏心眼准备去看热闹时,躲在了叶凌月怀里睡大觉的小吱哟探出了脑袋来。
它扯了扯叶凌月的衣襟,叫了几声。
“嗯?你说黑之谷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叶凌月的脚步顿住了,因为小吱哟的话,对黑之谷,产生了一丝兴趣。
对于黑之谷,外间的传闻很多,可黑之谷里到底有什么,外界就不得而知了。
好奇心杀死猫,叶凌月的好奇心一旦被激发起来了,轻易那是消不下去的。
自己身上有隐形丹,一时半会儿还是安全的,如果又不对劲的地方,就迅速撤出黑之谷。
想到了这里,叶凌月改变了主意,折身就往黑之谷深处掠去。
黑之谷外,薛红玉等人还在苦苦等待着“上钩”的叶凌月。
“副团长,都过去好久了,怎么还不见那个朝廷郡主的影子,该不会,她识破了弟兄们的计谋了吧。”那些雇佣兵们心虚地看了眼身后的黑之谷。
虽然说还在黑之谷外,他们也知道,黑之谷里的灵兽们,不会主动出谷袭击人,可光是站在谷口,听着谷里传来的一阵阵的兽吼声,这些雇佣兵们就觉得心底一阵发毛。
“不可能,那种夏都出来的官家小姐,蠢的很,只怕是半路走得慢,再耐心等一会儿。”薛红玉也等得心烦意乱。
这时,身后一阵阵怪异的响声。
薛红玉和那些雇佣兵们,回头一看,这一看,差点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他们看到了什么,一大群怒气冲冲的七阶血翼地蜥,正奔行而来。
“快跑,是黑之谷里的灵兽。”那些雇佣兵们差点没吓破胆,他们不过是先天武者,遇上了七阶的灵兽,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嘛。
他们个个慌不择路,抱头鼠窜。
可是不等他们跑卡几步,血翼地蜥就飞了起来,张开了腥气十足的大口,将跑在最后头的那名雇佣兵,拦腰咬成了两截。
薛红玉的实力稍强,可被近百头血翼地蜥包围住,就算是插翅也难飞,望着犹如飞蝗般,密密麻麻飞来的血翼地蜥,薛红玉的瞳孔缩了缩,最终被兽群包围。
血腥味,顺着穿过山谷的风,吹入了黑之谷内。
叶凌月的鼻翼动了动,一道讽刺的笑容攀上了她的唇角。
自作孽不可饶,薛红玉那帮人,也是咎由自取。
她脚下不做停留,身影一逝,已经进入了黑之谷的深腹处。
就在叶凌月进入黑之谷,薛红玉等人被地蜥撕碎时,营地里的人,也听到了远方黑之谷里传来的异常躁动的兽吼声。
“薛团长,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蓝彩儿一把抓住了薛团长的衣领,将叶凌月离开时,暗中留下来的一封口信,摔在了薛团长的脸上。
“蓝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姑娘应该只是和小女外出巡逻去了。”薛团长死不承认着。
他也听到了黑之谷那一边传来的异动,按理说,红玉她们只是制服一个叶凌月,不至于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这时候,叶凌月应该已经被红玉和其他几个弟兄丢进了黑之谷了。
可薛团长的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刀奴。”凤莘看着叶凌月匆忙之间写下来的那封信,他的眼底,闪动着冷厉之色,若是细看,会发现凤莘的手,因为愤怒,微微颤抖起来。
修长的指,紧紧握在了一起,青红相间的血管,一根根浮起在了皮肤上。
刀奴会意,抓过了一名血刀雇佣兵团的兵士,但见一股澎湃的元力携带着掌风落下,那名雇佣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就被刀奴的元力轰成了一团血水。一众哗然,所有人都被刀奴的举动震住了。
薛团长的脸,变得苍白一片。
“我数到十,你若是不说出凌月去了哪里,我数一个数字,刀奴就会杀一个人。我倒是要看看,血刀雇佣兵团有多少人可以杀。”凤莘背着手,缓缓地说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戾之气,让薛团长不禁瞳孔一缩。
“凤少,你……你敢,这是大夏,就算你是北青贵族,也得守王法。”薛团长的声音里,多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王法,那是什么?”凤莘淡淡地说道。“我只知道,若是凌月伤了一根汗毛,我就让你们血刀雇佣兵团陪葬。”
“一……”
凤莘冰冷的蹦出了第一个数字。
刀奴又拎起了一名雇佣兵。
“团长,团长,救命。”那名年轻的雇佣兵的眼中只有绝望。
血刀雇佣兵团的人,除了薛团长外,其他人都不是刀奴的对手,若是刀奴要杀人,没有人可以逃脱。
“住手,我说,她们去了黑之谷。你去了也没用,这会儿,那女人早死了。”薛团长没想到,看着很好脾气的凤莘,会因为一个区区的女人,变得如此毒辣,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隐藏了他的真面目而已。
刀奴听罢,挟起了凤莘,就往黑之谷的方向掠去。
“这,这究竟如何是好。”丰老板也是一脸的懊恼,他叹了声气。
“你们等等,我也去。”被方才的那一幕,看傻了眼的蓝彩儿,好不容易才回过了神来,立刻就跟火烧了眉毛似的,跳脚着追了上去。
刀奴携着凤莘,到了黑之谷外。
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们看到的只是几名雇佣兵和薛红玉的尸首,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找到叶凌月的尸首。
地上是一连串杂乱的脚印,刀奴查看了下,一脸的沉重。
“王爷,这是血翼地蜥的脚印,看这数量,应该有不下于一百头的血翼地蜥。叶姑娘她只怕是凶多……”
刀奴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留意到,凤莘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一百头血翼地蜥,就算是刀奴遇上了,也很难逃脱,更不用说叶凌月了。
她只怕是逃入了黑之谷内了。
刀奴担忧地看了眼凤莘。
“她不会死。”凤莘没有多说,闪身就要进黑之谷。
刀奴咬了咬牙,挡在了凤莘的身前。
“王爷,万万使不得。”刀奴知道凤莘对叶凌月用情很深,可是黑之谷神秘莫测,就连他也不敢深入,更何况,王爷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
“出了什么事?”蓝彩儿随后赶了上来。
“蓝姑娘,叶姑娘可能进入了黑之谷,王爷打算进去救她。”刀奴一脸歉意的说道,他并非是不想救叶凌月,可是以他的修诶,就算再加上一个蓝彩儿,也根本不可能活着从黑之谷走出来。
“这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薛红玉和血刀雇佣兵团的人。”蓝彩儿也是一脸的急色。
满地的断肢残骸,让蓝彩儿意识到,黑之谷比传闻中的还要凶险万分。
“你们让开。”凤莘执拗着,不肯退开。
“让开做什么,让你去送死嘛?早干嘛去了,她在的时候,你不理不睬,这会儿人没了,你倒要逞能。”蓝彩儿没好气着。
她又何尝不想救叶凌月,可要是贸然闯进去,那只是送死。
这几日凤莘对叶凌月出奇的冷淡,叶凌月嘴上没说什么,可蓝彩儿知道,她心中是不舒服的。
她早前对凤莘还是全力支持,可见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一看就冒火。
“你知道什么!”凤莘琉璃色的眸,变幻莫测着,因为愤怒,他原本洁白如玉的脸颊上,诡异地浮起了一片红光。
一想到叶凌月此刻,可能正无助地黑之谷里遭受危险,凤莘就恨自己。
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不敢去面对她。
这几日,他又何尝好受。
远远看着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对她无理。
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八年前,当他被该死的寒症困扰时,他就已丧失了喜欢人的资格。
这些年,他都控制的很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这时候,叶凌月出现了。
他一直控制地很好的情绪,就在那一夜,犹如开匣的洪水般,泛滥决堤。
凤莘没有告诉叶凌月,其实那一晚他体内的药粉,并没有想象得作用那么大。 在吻上她时,他就已经清醒了大半,可他却沉迷在她美妙的滋味中,难以自拔。 品尝着唇间的芬芳时,凤莘只想沉溺其中,多年的理智,一遭失控,这种感觉,让凤莘感到恐惧。
可是知道今晚,他才知道,什么样的恐惧,都比不得担心失去叶凌月的那种恐惧。
凤莘血红的眸,在暗夜中,就如红宝石一样,发出了妖冶的光,他黑色的发,在夜色中,飞舞着,看上去依旧俊美无俦,可同时,又多了一种诡异的妖气。
蓝彩儿没见过如此的凤莘,一种介乎于敬畏和恐惧之间的怪异感觉,从脊梁骨攀爬而上。
“王爷,得罪了。”
刀奴生怕凤莘出事,硬了硬心肠,一掌劈在了凤莘的后脑勺上。
凤莘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刀奴叹了一声,将凤莘扛了起来。
“他,凤莘是怎么了。”蓝彩儿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凤莘方才的模样,看上去既疯狂,又悲伤。
那种悲凉,超乎了他的年龄。
“八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王爷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对于王爷而言,叶姑娘是继他双亲之后,唯一重要的人。蓝大小姐,请原谅王爷,他也个可怜人。”刀奴这般的汉子,这时也不禁红了眼眶。
他只求着老天爷可怜,一定要让叶姑娘平安无事。 否则,他真不敢想象,愤怒和绝望下的王爷,会变成什么模样。想起了另外一个“王爷”,刀奴恐惧地打了个哆嗦。
“我也是一时的气话,并没有真正责怪凤莘的意思。小两口总是会吵架的,其实我爹娘也是经常吵架的。”蓝彩儿心乱如麻,嘴上胡言乱语了几句,才意识到,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叶凌月。
可是这会儿,只有她和刀奴两个人。
黑之谷这么大,而且危险重重,根本不知道叶凌月在什么地方。
商队的人是指望不上了,薛红玉死了,雇佣兵团算是和他们彻底交恶了,到哪里才能找到救兵?
“我们还是快赶到西夏平原,找到虎狼将军,出发前,我父亲叮嘱过,若是我和凌月遇到了什么困难,就立刻去找虎狼将军聂风行。”蓝彩儿混乱之中,她忽然想起了早前父亲的叮嘱。
“也好,我们先回营地,快马加鞭赶过去。”刀奴也想不掉其他法子,这时,刀奴感觉到,背上的王爷好像动了动。
可他并没有在意。
“傻大个,这次可真是要谢谢你了。”
就在蓝彩儿和刀奴商量时,一个带了几分戏谑的声音,在刀奴的耳边飘过。
刀奴一个激灵,张口就喊。
“王……”
两道劲风袭来,他和蓝彩儿的眼前同时一黑,昏倒在地。
原本还在刀奴的背上的“凤莘”,不这会儿,应该说是巫重,犹如一朵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罂粟,落在了地上。
他嘴边挂着不屑的笑。
“废物,这次可是你主动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本座的,放心,本座不会让小月月掉一根汗毛的。”
“追上去,他们就在前面。”
身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一条星星点点的火龙,正迅速往这边移来。 血刀雇佣兵团的薛团长带着团里的雇佣兵们赶了上来。
薛团长方才被凤莘的暴行震住后,事后一想,越发恼火。
他也算是大夏闻名的老牌雇佣兵了,却被一个贵族小子震慑,况且,他们半路谋害雇主的事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血刀雇佣兵团的名声就全毁了。
反正已经当了一次恶人,不如索性恶到底。
薛团长整顿之后,举着火把,就带着兵团赶了上来。
让薛团长意外的事,他看到,刀奴和蓝彩儿都昏倒在地。
倒是那个看上去病弱的凤莘,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红玉!”凤莘的身旁,还有几具雇佣兵的尸体,其中就有女儿薛红玉的尸体时,薛团长发出了一阵怒吼声。“是你,是你害死了红玉,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薛团长怒目盯着凤莘,若非是遇到了凤莘这个祸水,女儿红玉就不会动了歪念,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果然,这张脸祸水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废物小子,这次,又是本座帮你善后,巫重极其讽刺地摸了摸脸,也真是够了。
“你们杀了商队的人?”巫重的鼻尖微微一动,从雇佣兵团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为了掩饰雇佣兵团的恶行,薛团长已经将西北商队近百号人都杀光了,还掠光了他们的货物。
这支所谓的雇佣兵团,如今已经成了一帮亡命之徒,任何知情人,他们都不会放过。
“呵呵,不过是一些商人,杀了便杀了。与其关心别人,你还不如关心下自己。”薛团长手中的火把火光一折,落在了凤莘的脸上。“你!”
薛团长瞳微一缩,发现凤莘和早前有点点不同了。
他原本完美的俊脸上,半边布满了怪异的纹身,那纹身一路蔓延,从脸颊一直攀爬进了凤莘的衣领和脖颈里,看上去,像是密布全身。
这些纹身,妖里妖气,可落在凤莘脸上,不仅不显得丑陋,反而异常的艳丽。
还有,凤莘的眸的颜色也有些不同了。
早前如琉璃夜光杯一般,熠熠生辉的眸,此时已经变成了琥珀色。
管他纹身还是琥珀色的眸,变成了死人后,统统都是一样的。
薛团长狰狞地笑着,手一挥,几十名雇佣兵如一群等待扑食的恶狗包围了凤莘。
嗤——
冷漠的一个嗤音,巫重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倏的,他的身影已经在了包围圈外。
人呢?薛团长和那群雇佣兵,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眼前,回头一看,巫重背着手,站在了数尺之外。
见鬼了,这小子,是怎么一下子出去的。
薛团长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分明记得,这小子是个病号,没有什么元力,怎么身发会如此诡异。
看来,他是低估了这病弱小子的实力了,薛团长定了定心神。
事不过三,这一次,非杀了他不可。
薛团长双臂一震,一股狂暴的元力,蜂涌而出。
“风轮拳。”作为一名轮回一道的高手,薛团长已经渡过了轮回之风劫。
他体内的元力疯狂地催动着,淡绿色的风之元力,在他拳上凝聚,化成了两个磨盘大小的风轮,飞速旋转着。
这两个风轮,锋利无比,可以瞬间劈开数百斤的巨石。
风轮一动,朝着巫重的喉间呼啸而去。
薛团长狞笑着,想象着风轮破开巫重的喉咙,鲜血如泉涌般喷出的血腥画面,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暴虐的风轮,像是能撕裂一切,可就在这时,巫重做了一个让所有雇佣兵都深陷噩梦的动作,他抬起了手来,伸出了两个指头,只是随手一夹,仿佛眼前根本不是什么风轮,而是两头没头没脑的苍蝇。
风轮静止了,爆炸开,荡然无存。
巫重的目光,落在了薛团长的脸上。
逃……一定要逃,那男人他不是人,六流武学,风轮拳竟然被他用两根指头破掉了。
心底在疯狂地叫嚣着,可是脚却像是陷入了泥泞的沼泽般,连一步都挪不动了。
巫重再度出手时,薛团长惊恐之下,只觉得头皮一疼,再接着,脖子上缠上了什么,他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了男人脸上那一抹慵懒的笑容,下一刻,他就觉得一抹红光闪过。
薛团长看到了自己的脑袋和自己的身子分开了,再接着……就没有再接着了。
黑之谷的外围,数十道血水同时喷洒而出,伴随着血水一起落到了地面的是几十颗人头,那是一场无声的杀戮盛宴,安静而又迅速。
前后不过一个呼吸,巫重已经站在了原地,他的手上,薛团长的一根发丝上,还蔫搭搭的滴着血。
将那根发丝随手一丢,巫重凝视着黑之谷。
天隐隐已经有些亮了,可黑之谷的上空,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般,始终阴蒙蒙一片。
一向吊儿郎当的巫重,在望着黑之谷时,神情也有几分凝重。
“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灵兽,鬼鬼祟祟跟了本座一路了,下来。”巫重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袖下五指一拢。
只听得一声弱弱的鸣叫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就被巫重抓在了手中。
“啾啾”小乌丫一副受惊吓过度的模样。
它很无辜好伐,不就是偷了个小懒,打了个盹,怎么样醒过来,老大不见了,小吱哟也不见了。
早知道如此,它也就学小吱哟一样,赖在老大身上睡觉了。
不知是和小吱哟呆久了被传染了,得了一种“恐巫病”,还是因为还是一颗蛋期间,父母就被巫重欺凌过,小乌丫对于巫重,本能里有一种畏惧感。
“小月月的气味你还记得不?”巫重睨了小乌丫一眼。
&p; 它身上的气息,巫重还记得,想不到,叶凌月弱归弱,养灵兽的本领倒是不错。
这头跟小鸡仔似的黑炭球,竟然是一头幻影凤凰,这若是被神鸟凤凰一族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引来人鸟大战。
巫重的眼神,可有杀伤力,小乌丫怀疑,只要它说不知道,对方就会直接把自己掐死了。
“啾啾”小乌丫扑腾了下翅膀,示意它可以带着巫重进黑之谷寻找叶凌月和小吱哟的下落。可是巫重却嫌它飞的慢,直接大手抓着它,脚下一掠就进了黑之谷。
太阳照得老高的时候,昏迷了许久的蓝彩儿终于被刺眼的眼光给照醒了。
看到不远处还在昏迷的刀奴,蓝彩儿连忙用水泼醒了他。
刀奴摸了摸已经肿了起来的后颈,暗自苦闷。
“王爷,你下手可真重。”
郁闷之时,刀奴又觉得心中一片释然,看来“那一位王爷”已经出现了,有“他”在,叶姑娘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凤王呢?”蓝彩儿醒来时,就发现凤莘不在了,那家伙,不会自己跑进黑之谷里去了吧。
“王爷他……”刀奴吞吞吐吐着,想着怎么解释蓝彩儿才不会起疑。
“等等,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蓝彩儿目瞪口呆着,指着横七竖八,躺在了四周的那些尸体。血腥、暴力,蓝彩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血刀雇佣兵团的人,全部头首分家,团长薛义的眼还瞪得大大的,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刀奴哑然,他虽然也知道“那位王爷”手段了的,可是也没料到会如此粗暴。
“等等,刀奴,你们家王爷身边是不是还隐藏了极其厉害的暗卫?”蓝彩儿突发奇想。
她早前就觉得,以凤莘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到了大夏,只带了一名老管家和一名贴身侍卫。
听说皇室要员和贵族宗亲们,外出时,都会在暗处藏着一些暗卫,这些暗卫只听本人调动,在危急时才出手,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血刀雇佣兵团的人死相恐怖,而且看伤口,都是用利器一刀割头,如此的手段和手法,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所为。
“不错,就是暗卫,昨晚也是我急疯了,忘记了王爷身边还有暗卫。”刀奴长舒了一口气,心中阿弥托佛着,亏了蓝彩儿自己想出了这个解释来。
不过,蓝大小姐某种意义上说得也没错,王爷真的拥有一名举世无双的暗卫,只是,那一名暗卫并非是隐匿在王爷的身边,而是在王爷的身体里面。
他至于在王爷意识不清或者是寒症发作最严重时才会出现,刀奴在心中默默说道。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蓝彩儿还想刨根究底多问几句暗卫的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
十几头高头大马的北地军马,风驰电掣般,从黑之谷的外围奔行而来。
为首的男子,浓眉俊目,黑红色的披风,在劲风中犹如一面旗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清秀的兵士,兵士的身上背着一把办人多高的长弓。
希律律——
马蹄扬起,溅落了一地的湿泥。
“前方何人!胆敢在官道上行凶杀人。”
&; 男子一喝,声音送出了老远,他的身后那些兵士全都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男子身后的那名清秀兵士轻咦了一声,翻身下了马。
“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彩儿一听来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再定睛看了看那名兵士,小嘴顿时就张得大大的,只差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叶……”
蓝彩儿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西夏平原上遇到叶凰玉,而且叶姨还是一身兵士打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你叶皇哥哥啊。”叶凰玉生怕蓝彩儿拆穿了她的身份,往前一踏,拉住了蓝彩儿。
后者见叶凰玉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瞬时心领神会,连忙闭上了嘴。
蓝彩儿也是军人子女,深知军营的规矩,无论叶凰玉是因为什么理由,女扮男装加入了军营,若是身份被拆穿,她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要砍头的。
“叶皇,这两人你认识?”马背上的那名器宇轩昂的男子,正是虎狼将军聂风行。
说来也巧,他和叶皇离开了虎狼军营后,正准备赶往歧城,哪知道在半路的官道上,遇上了被屠杀的西北商队。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管辖地内行凶,聂风行当即叫停了路程,一路追踪,寻到了黑之谷外。
“将军,这位是蓝应武将军的长女,这一位是北青凤王的侍卫。”叶凰玉在重伤时,曾经得到过凤莘的一颗七品续命丹,保住了性命。“彩儿,刀奴兄弟,这位是虎狼军营的聂风行聂将军。”
她那时候,见过刀奴一面,也知道凤莘和女儿叶凌月的关系匪浅。
看到蓝彩儿时,叶皇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头,蓝彩儿怎么会出现在荒凉的西夏平原?
西夏平原和夏都路途遥远,叶凌月离京时写给叶凰玉的那封信,如今还在半路上,所以叶凰玉根本不知道,女儿叶凌月正要赶赴丹都。
一番简单的介绍后,蓝彩儿迫不及待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女儿居然只身进入了黑之谷,叶凰玉的脸色愈发难看。只是碍于有聂凤行在场,否则她早就不顾一切,冲入黑之谷了。
“这么说来,杀害商队的人正是这帮雇佣兵,而他们则是被凤王的暗卫所杀?”聂风行目光犀利无比,只是一扫,就看出了这些雇佣兵死得离奇。
而且,很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什么样的暗卫会有如此诡异的身手?
如此厉害的北青暗卫潜伏在大夏,势必会成为隐患。
聂风行的名声,在西夏平原一带,甚至在北青也是颇有名声。
刀奴见聂风行皱着眉,打量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心中就如揣着面小鼓似的,上上下下。
“将军,我妹妹被困在了黑之谷里,还请将军能够帮忙将她找回来。”蓝彩儿原本就是想要去找聂风行,想不到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
叶凌月生死不明,虎狼将军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将军,属下愿意进入黑之谷。”叶凰玉也是心急火燎。
照蓝彩儿所说,叶凌月进入黑之谷已经是一个晚上了,虽然女儿聪明机智,可是她孤身一人,进入黑之谷,一想到这里,叶凰玉的心就揪了起来。
“那叶凌月和你是什么关系?”聂风行还没见叶皇这么焦灼过,印象中,叶皇是个很冷静的人,就算是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
一个蓝府的次女,竟会引他乱了分寸,这倒是罕见的很。
“她是我的养妹,在被蓝将军认回去前,叶郡主一直是住在叶家,我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叶凰玉胡诌道。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贸然进入黑之谷。你们可知道,黑之谷的深处,是三宗九派,联合明令禁止闯入了的太古禁地,就连夏帝都不能忤逆,听说里面,镇压着太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可怕存在。”聂风行很是为难地捏了捏太阳穴。
三宗九派?
蓝彩儿一脸的懵懂,可叶凰玉刀奴之流,他们的脸色,却在一刹间变了。
这个名讳,是叶凰玉师从武侯后,才听说的。
所谓的三宗九派,指得就是大陆上,最强大的三大超级宗门和九大派。三大超级宗门,早已隐匿世外,至于九大派就包括三生谷、混元宗和佛宗在内的九大派。
先不说超级宗门,光是九大派中最弱的一个,都比大陆上的大国要强许多。
别说是聂风行一个小小的虎狼将军,就算是北青帝亲临,也是不能擅自进入的。
“那怎么办?凌月她岂不是?”蓝彩儿都要哭出来了。
“凶多吉少,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聂风行遗憾地说道。
先不说黑之谷里,究竟存在什么可怕的太古生物,光是早前三宗九派的先祖掌门们,遗留下来的各种机关和守护禁地的灵兽,就已经够蓝府二小姐吃一壶了。
更别说,她已经进去一个晚上了,这会儿,只怕是连一根骨头都留不下来了。
“哈啾。”在黑之谷的深腹处,被认定为一根骨头都不存的叶凌月,很是不适时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 只是一个喷嚏,就引得周遭的八九阶的灵兽们,齐刷刷都转过了头来。
“造孽啊。”叶凌月额头的冷汗,挂了下来,手中捏着个空了丹药瓶。
果然是好奇心是杀死猫。
她真不该听信小吱哟的怂恿,进入黑之谷。
昨夜,在小吱哟的鼓动下,叶凌月仗着自己有隐形丹,闯入了黑之谷。
哪知道,黑之谷比她想得要大太多了,而且越往深处,各种灵兽越多。
一些在大陆上,根本难得一见的八九阶的灵兽,在这里,就像是蚂蚁一眼多。
方才,就有一群九阶的灵兽,从隐形的叶凌月身旁,晃悠悠地散步走过。
最糟糕的是,叶凌月发现,黑之谷里连树木都透着股诡异的气息,这些树木,明明是栽在土里的,可是它们却可以移动。
像是眼前这一棵和柳树很相似的树木,早前还在东面,这会儿就已经到了她的前面。这些移来移去的树木和多如狗的高级灵兽,让叶凌月和小吱哟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叶凌月只能是玩命似的吃隐形丹,这才能踮着脚尖,在这些高级的灵兽间走过。
可是当她吃完最后一颗隐形丹后,叶凌月就知道,她完蛋了。
别说是走出去,她这会儿能不能活足半个时辰都已经成了一个问题。
而且,叶凌月还发现,这些灵兽对气味很是敏锐,尤其是几头九阶巅峰的灵兽,好像已经嗅到了人的气味,好几次,都在她身旁转悠着。
“小吱哟,这鬼地方可是你让我进来的,你必须想法子把我弄出去。”叶凌月狠狠揪了小吱哟一把,后者水汪汪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它只是在黑之谷里,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想要进来看看而已,哪里知道,这里面会有这么多大家伙。
“吱哟(不怕,老大,我来保护你。)”就在叶凌月的隐形丹的最后一丝药力也消散后,手脚显形时,小吱哟很是威风地吼了一声。
只见它小小的身躯,迅速膨胀开,转眼就变成了一头大家伙。
小吱哟变身之后,蹲了下来,让叶凌月坐到它的背上去。
叶凌月才刚坐上去,就听到一阵阵的兽吼声。
数头九阶灵兽发现了黑之谷里,出现了人的气息,纷纷冲了过来。
吼——
小吱哟霸气十足地咆哮了一声。
见到了这头陌生的灵兽,这些黑之谷的灵兽们都吃了一惊。
这大家伙打哪里冒出来的,变身后的小吱哟,一身毛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珍珠母贝般的鳞甲片,它口中的牙齿也化成了锋利的獠牙。
足有两米高的躯干,需要两三个人才能抱住,婴儿蓝色的眼也变得犹如灯笼大小,森森然地瞪着那些不知死活九阶灵兽。叶凌月坐在小吱哟的身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些靠近过来的庞然大物们。
这些灵兽,毕竟不是那种低等的灵兽,随便吼几声,就可以吓跑的。
它们的眼中闪动着疑惑,缓缓地移动着步伐,似在捉摸,小吱哟的实力高低。
这时,一头腰身足有木桶大小的九阶焰火帝狼率先发起了攻势。
在黑之谷,这样可口的猎物可不多见。
这头焰火帝狼很狡猾,只要它线发动攻击,捕获这两“猎物”,它就能独食了。
只见它的身躯,犹如一张绷紧了的弓,腾地高高跃起,口中喷出一道熊熊烈火。
看到那火时,叶凌月的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喵了个咪,轮回之火,这头焰火帝狼的实力,至少达到了人类轮回境高手的水准。
见焰火帝君在自己面前逞能,小吱哟不爽了。
从来只有它吼人,什么时候,轮到别的“野狗”来吼它了。
不错,在小吱哟的眼中,这头啥子焰火帝狼,就是一头野狗。
明显感到收到了挑衅的小吱哟怒了,它身躯虽然变大了,可是速度却一点没有变慢。
只见它嗖的一声,忽的消失了,躲开了那一道让人皮开肉绽的轮回火焰。
下一刻,它从天而降,重重地撞上焰火帝狼,吸收了那一滴麒麟血后,小吱哟的小奶狗的肉身,被强行改造了。
在神兽中,可以位列前三甲的麒麟霸体,一碰撞上焰火帝狼,帝狼就如一团棉絮似的,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帝狼喘息着想要爬起来再战,可是忽然间,帝狼笨重的身躯滚落在地,它的双眼,鲜血直流,血水很快就变成了臭水,帝狼的眼,被剧毒腐蚀成了两个窟窿。
“噗”
星涎横空出世,狠狠地刺入那头凶残成性的帝狼的咽喉。
小吱哟顺势而上,咬住了焰火帝狼的咽喉,一阵可怕的喉骨碎裂声,那头九阶的帝狼头一歪,再也没有了生机。
众兽雷动。
叶凌月和小小吱哟一前一后,堪称完美的配合,将这些黑之谷的灵兽们震慑住了。
那头九阶焰火帝狼,可是整个黑之谷中,仅次于几头九阶巅峰灵兽的存在,它都被秒杀了,更何况它们。
灵兽们举步不前,可又不甘心就这么退去,它们等候在原地,也不离开。
叶凌月和小吱哟合力杀了一头焰火帝狼后,也感到有几分吃力,趴在了小吱哟的身上喘息了片刻后,叶凌月冷眼睨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灵兽们。
可很快叶凌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小吱哟的变身效果好像维持不了太久啊。
是一刻钟,还是两刻钟,那等到小吱哟恢复原型后,她可要怎么办啊?!
她还没来得及计算清楚,小吱哟的变身效果到底可以持续多久,身下嘭的一声,小吱哟以眨眼的速度,从一头威风凛凛的大家伙,一瞬间就变成了小萌犬。
落地的一瞬间,小吱哟还蠢蠢地眨巴了下眼。
那群正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灵兽们,都被这个突然的变故下了一跳,如纪律严明的军士们,听到了号令般,往后退了一大步。
“吱哟(阿勒,发生了什么事)”
“跑!”叶凌月没有片刻的迟疑,抓起了小吱哟,玩了命似的,控制着星涎,虚晃一招,杀出了一个小缺口后,发力狂跑。
众兽停顿了片刻,终于明白了过来,感情方才那头大家伙是头纸糊的老虎啊。
居然敢戏弄它们!
黑之谷刹那间沸腾了起来,无数的灵兽疯狂地怒吼咆哮着,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敢糊弄它们。
百兽奔腾,都紧随着叶凌月和小吱哟逃跑的方向,穷追不舍。
叶凌月听到了身后,越来越近的兽吼声后,躲在了一棵树的背后。
躲进鸿蒙天?
神识一动,叶凌月和小吱哟进入了鸿蒙天。
呼~ 一人一兽极其有默契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男人和公兽都是靠不住的。”
叶凌月舒了口气的同时,一个爆栗落在了小吱哟的脑袋上,迅速肿起了一个小包包。
“吱哟(求饶恕,求不气)”小吱哟也很委屈,用了爪子刨着叶凌月的衣角。
虽然在鸿蒙天里,暂时是没有危险了,可是总不能永远躲在这里头。
叶凌月离开营地时,给蓝彩儿留了封信,她眼下担心的是,蓝彩儿等不到自己,冲动之下,就进了黑之谷。
吃了几口灵果,喝了几口溪水后,叶凌月冷静了下来。
她回想着在黑之谷里发生的一切。
这里的灵兽,好像只攻击人类,灵兽之间,倒是和平相处的。
叶凌月回想着,方才如果不是小吱哟主动攻击,那些灵兽是不会攻击它的,它们的目标是她。
还是说黑之谷里有特殊的规则,让灵兽们只攻击外来入侵者,难道正如小吱哟说的那样,它们在一起守护着什么?
如果她拥有和小乌丫一样的变身幻形的能力就好了。
叶凌月在鸿蒙天里,走来走去。
兽化……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叶凌月忙从身上拿出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颗圆滚滚的灵核,第二样就是太乙派那位心术不正的长老的太乙噬兽诀。
这两样东西,叶凌月到手后,也研究了一遍。
尤其是太乙噬兽诀,这门六流武学,最初还引来了叶凌月很大的兴趣。
只是考虑到安敏霞的死状,叶凌月才放弃了学习这门武学的心思。
“如果能够学会太乙噬兽诀,可以幻化为灵兽碧目石兽,也就有一定几率,安全进入黑之谷的深处。”叶凌月踟蹰着,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将太乙噬兽诀放在了地上,叶凌月盘腿坐下,仔细研读了起来。
一番领悟后,叶凌月释然,修炼太乙噬兽诀,要求修炼之人,必须心智坚定,靠强大的意念来战胜兽化带来的杀戮和嗜血。
安敏霞意志薄弱,修为也不够,就贸然学习,这才会让她落了个不人不兽的下场。
叶凌月自诩两世为人,心智比一般人坚毅了许多,加之她又是方士,在精神力意念方面,绝非安敏霞之流可以媲美。
叶凌月决定吞噬了这颗碧目石兽的灵核。
主意一定,她就将那颗碧目石兽的灵核吞进了肚子,灵核一入腹,叶凌月就觉得五脏六腑,燃烧了起来。
六七阶的碧目石兽灵核里强横的元力,在体内横冲直撞着,叶凌月甚至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发出了一阵阵的响声。
一道道暴戾之气,意图吞噬她的神智。
手掌上,乾鼎嗡嗡一想,鼎息迅速出动,涌入了叶凌月的体内,白色的鼎息进入了叶凌月的丹田内,将那一颗躁动不安的灵核包裹住。
幽绿色的碧目石兽的灵核,颜色逐渐褪去,慢慢地,变成了一颗犹如珍珠般细腻的白色灵核,它静静地悬浮在叶凌月的丹田里。
临水而站,彩虹色的溪水中,清楚地映照出了叶凌月兽化后的模样。
那是一头全身翡绿的八阶碧目石兽,四肢修长,三只眼中,闪动着人一样的睿智光芒。
想不到,靠着鼎息的净化作用,居然把这头原本只有六七阶的碧目石兽净化了,而且,她身上人的气息,已经完全被掩饰掉了。
叶凌月带了几分惊喜。
小吱哟也在叶凌月身旁转悠来转悠去,嗅来嗅去,如不是它亲眼看到了叶凌月兽化的整个过程,它真不敢认这就是它们家的老大。
神识一动,叶凌月和小吱哟出了鸿蒙天。
抬起头看了看隐约发红的东方,叶凌月才知道,她在鸿蒙天里呆了一个晚上。
必须尽快弄清楚黑之谷的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然后返回营地,否则蓝彩儿和凤莘怕是要急坏了。 一想到凤莘,叶凌月忍不住叹了一声。
这家伙,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吱哟!”小吱哟突然一顿暴走,嗖就躲在了叶凌月的腹下,一脸受惊过度的可怜样。
叶凌月抬起头忘了下天空,这一看,连她也呆住了。
灰蒙蒙的空中,有一道凛冽的身影,一驰而过。
金色的面具,御空而行,那人分明就是鬼帝巫重。
见鬼了,为什么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也在这里。
叶凌月心里一声哀嚎,说起来,最近她和巫重遇到的几率也未免太多了点,这要是说是巧合,连叶凌月本人都要不相信了。
难道巫重是来找她的,巫重是来找他的?
这个念头才一生出来,就被叶凌月迅速扼杀了。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荒唐的念头来。
也许,巫重也是来黑之谷寻宝的,上一次在太乙秘境时不就如此。
这男人是属狗的不成,哪里有宝他就会钻出来。
不过,巫重的出现,反倒让叶凌月更加相信,黑之谷里,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已经在黑之谷里,焦急地寻找了一个晚上的巫重,心情很是烦躁。
&sp; 没有,他找遍了大半个黑之谷,杀了数头灵兽,都没有发现叶凌月的下落。
难道她……巫重的心,重重的一跳。
不会的,那小丫头机灵的很,她不会死。
感觉到下方有些异动,巫重的视线笔直落了下去。
他看到了一头歪着脑袋,望着天空的碧目石兽。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碧目石兽,巫重的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从高处俯瞰着,看着那头石兽。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头碧目石兽这么蠢。
巫重身上的威压,很是可怕,一般的灵兽遇到了,都是躲得远远的,可是看着这头蠢家伙,居然盯着自己发呆,嫌命长是吧。
再看,再看本座灭了你。
被巫重狠狠地剜了一眼,叶凌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呆。
她现在可是一头兽,巫重怎么可能会认出他。不错,她是一头碧目石兽,石兽就应该有石兽的样子,叶凌月强子镇定着,迈着她自以为最像是碧目石兽的步子,往着黑之谷的深处走去。
可怜的小吱哟躲在了叶凌月的腹下,无论怎么也不肯探出脑袋来。
“啾啾~”
就在叶凌月和小吱哟走开一阵子后,被巫重掐地快断气的小乌丫探出了小脑袋来。
它困惑地看了眼下方,方才,它怎么感觉到小吱哟经过了。
可能是幻觉吧?
巫重望了眼黑之谷的深处,眸光越来越暗。
三宗九派的上古禁制,那里禁制任何人类出没。
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闯入那一片禁制倒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废物小子”的身子可就受不住了。
小月月应该不至于闯入那一片区域才对。
望着黑之谷深处,黑魆魆的一片阴影,巫重身形一变,再度在黑之谷的中外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直到彻底离开了巫重的视线,小吱哟才探出了脑袋来,利索地爬到了叶凌月的身上。
化为兽形的叶凌月又往黑之谷的深处走了一段路,如她意料的那样,那些灵兽们看到时,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对她肩上的小吱哟也是无动于衷。
黑之谷里的灵兽,实在是太多了,灵兽们可分辨不出那么多。
“小吱哟,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越过了一片黑蒙蒙的雾气后,叶凌月感觉到,周围一阵阴冷。
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和小吱哟已经跑出了众兽的包围圈。
周围光线有些昏暗,叶凌月觉得自己,好像跑到了一座山下面。那些灵兽一时半会儿也没追上来,叶凌月就决定,先坐下来休息片刻,习惯了两条腿走路,一下子变成了四条腿爬行,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和小吱哟靠着山脚下的一棵树干,坐了下来,喘着气。
“吱哟?”小吱哟用爪子拍了拍地面,感觉到爪子下不是潮湿的泥土,它用爪子刨了刨,抓起了什么。
“不过是一块兽皮而已,不用害怕。”
叶凌月瞥了眼小吱哟抓过来的东西,漫不经心地说道。
兽皮?
叶凌月忽的一个激灵,发现她和小吱哟就坐在一张虎皮上。
确切的说,那不是虎皮,而是一具没有血肉,完全干掉了的虎尸。
这时候,黑雾已经散开了一些,叶凌月和z发现,地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兽皮,看着花纹和品种,全都是八九阶的灵兽兽皮。
一张兽皮出现,那还是偶然,可是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的兽皮……毛骨悚然感,瞬时在心底升起。
天空,传来了一阵鹰唳声,一对雌雄雪雕王展开了一米多长的大翅,盘旋在山顶四周。
可就在雪雕王靠近没多久,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滴滴答答,有水从天空落下。
好好的怎么下雨了?
一滴水,落在了叶凌月的额前,她用掌一抹,手上,是一片血红色。
血,还带着温度的血。
地面,微微动了起来,叶凌月和小吱哟发现,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山,像是经历了泥石流一样,不停地抖动着。
山…… 不对,这里是西夏平原,附近地势平坦,大夏志上,也从未记载着,在西夏平原有山。
那她身后的那一座究竟是……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叶凌月僵硬地扭动着脖子,视线往后,往上移。
终于,她看清了身后“山体”的真面目,那哪里是什么山,那是一株巨大的怪花。
叶凌月从没见过这么高这么大的花,它的颜色和花岗岩相似,浑身长满了长短不一,犹如触角似的花藤,这一阵怪异的颤动,就是从这朵花上传来的。
这朵花足有三四十米高,光是花杆就有木桶粗细,它的形状像是一颗巨人版的太阳花,在花心的位置,是一张犹如香肠嘴似的大嘴。
那朵巨型太阳花的嘴巴里,啪嗒啪嗒流出了口水来,它的两根触角似的花藤上,还缠绕着那一对雌雄雪雕王。
其中一头,已经被那根花藤卷了起来,花藤牢牢缠住雪雕王厚实的羽毛。
上面长出了一根根倒刺似的小刚毛,刚毛刺破了羽毛,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头八阶的雕王就被吸干了血肉,成了一头干巴巴的标本。
叶凌月看到了这一幕时,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怪物!
叶凌月想要立刻逃脱,可是为时已晚,那朵巨大的食人花吸食了两头雪雕王后,根本就没有饱肚感。
食人花已经很久没有饱餐一顿了。
今日嗅到了新鲜的血肉的味道,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它身上的花藤,犹如八角章鱼一般,很是灵敏,一缠一绕,就将小吱哟和叶凌月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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