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李昨晚睡得早,屁眼没苫年又糊里颠懂的梦游了一晚上。天刚麻麻亮,他睡眼惺忪的一咕噜爬起来,顾不上揉眼,定格在床上,生怕槐香可怜的幽魂随他的梦醒消失,他尽量不睁眼,让记忆牵制着有槐香的梦。可外面的亮光硬挤进屋里惊跑了梦魇,老李彻底清醒过来,老房子,旧床,……回头看了一眼瘫痪的妻子,发现妻子双眼直愣愣盯着他,他突然感觉一天的孤单、失落、伤感又缠绕着他的思绪。以致他越来越清醒,清醒到赶紧给老婆挪了个地儿,换了尿布,擦洗了手脸和屁股,给老婆眼前放了一杯茶和馍馍,才背了装羽毛球和拍子的袋子乏滋滋的地去广场打羽毛球去了。
满天乌云潮水般向北涌动,像老婆长期忧伤的脸,没有晴来的意思。老李的心也和这天气一样阴郁,出门跑了一会儿又竞走着。他知道锻炼的人早已集中到了广场。路上行人稀少,只有急着上班的人和赶车的人在街上匆匆而过。他竞走了一会儿又开始跑,每天早上的锻炼他基本上没有间断过。
老李清楚自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可是生活却是个大骗子,它给你一颗香糖,当你正吃的甜蜜时又狠狠地一击耳光,打得你晕头转向。他回想自己年轻时刚工作了没几年就升了个小官,发了点小财。后来结婚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人常说:一儿一女活神仙。还真灵验。正当两个孩子上小学需要人照顾时老婆病倒接着瘫痪了。对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幸福美满的老李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后来,所有的恩恩爱爱都被一天一天的琐碎消磨殆尽,烦恼和无奈像吸血鬼把老李的一身肉啃噬的仅剩骨头。挣钱,照顾老婆孩子;照顾老婆孩子,挣钱,在一年一度的季节里如树叶变换着色彩。有时实在寂寞的真想一头碰死,转念一想却不能碰死。人家都说上有老下有小难过。而老李觉得上有瘫痪的老婆,下有一双儿女缠膝,才真叫难过。他真正觉得,人生的路,走着走着就变窄了。一段儿一段儿的由不得你,你不走也得走,还得硬着头皮端端正正地走。老李只好把所有的心思缜密到一双儿女身上了。人常说:老子不死儿不大。妈妈瘫痪了,一双儿女很懂事,从不给爸爸添乱。放学回家就帮爸爸干家务照顾妈妈,学习上也刻苦努力,坚持不懈,后来顺利考上大学出校又分配了工作挣大钱,接着一两年又成了家,什么都不让老李操心,倒是儿女操起他们的心了。老李除了照顾老婆,跑步,打打羽毛球,再没有什么爱好。退休后闲不住,六十岁的人,认命了,心结就开了,心结开了,身体健康的跟个老小伙子一样。所以,除为了消磨时间而包的一点小工程和照顾老婆外,身体的生理需求时常骚动地他心生邪念,以致惹事生非,丢了自己颜面害了人。槐香已经为他死了,那么残忍!男人兴许气疯了,不然一个女人的头怎能挨得碳捶捶地敲打?听说脑浆都喷了他男人的一脸。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今还是落得无下场,让人往死里咒,咒骂自己都是小,可怜心爱的槐香像朵开不败的槐花一样硬生生被人掐了颾不死,踩在脚底踩碎了。
老李越思越想越悲痛,看来今天,老李又得昏昏沉沉、迷迷瞪瞪,萎靡不振一天。
(二)
五月的槐花,缓缓而开,风把云酿成美酒,挥洒中锈了记忆。尘封日久,你又钻进我的袖。
一年一度的工程让老李焦头烂额,老李不差钱,是因为无聊才找点小工程干。可工程一开,大小事都是他一人跑乱,人常说:好老子也要明算账。所以在金钱面前,谁都不会为他忠心耿耿。老李每天除了操心工程上的质量问题外还得去市场给工地小灶买菜。今天照样去了,还想挪个地儿问问菜价,其实不问也闲着呢,可就是忍不住一摊子一摊子问这菜那菜,边走边问,问着问着被一个衣着干净、小巧玲珑、骂人面带微笑,两个酒窝窝在小脸蛋上跳跃的风骚女人震住了。他把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愣神,又被骂了一句:看啥呢!买菜专买菜么,看着我也没说错。你从那头一直问过来了,我看着你不像个馊人么,咋那么挑剔!男人一般不像你这样。
老李看到这个小眼睛女人眉宇间勾魂,说话时浑身像蛇精一样扭动,紧琐地眉头顿时云开雾散。笑了笑,说:常在那边买,今天故意转转,看有啥新鲜的菜吗?再没啥意思。我看你的菜还可以,价钱合适了我在你这儿常来,我在这附近包了点工程,每天买菜,你看咋样?
能行么!你看要啥菜?我尽量给你便宜点么。槐香说完露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笑看着眼前这个财神爷。
那好。工地上的灶,你给我看着买上四五十块钱的菜就行了,吃完了再买。
槐香忙着称菜。老李盯着眼前这个小女人猛然觉得她和自己很有眼缘,虽说眼睛有点小,可她像只骚狐狸精一样浑身散发着骚气,那骚气一股一股扑鼻而来几乎熏地他发晕。心上地泼动一阵一阵像温泉冒泡,一时按耐不住他饥渴已久的性欲,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在蠢蠢欲动,霎时感到羞赧。他想起自己这十多年来像个佣人,不!保姆。到底像什么呢?他感觉不到自己是男是女了。自从老婆类风湿瘫痪在床,儿女上学无人照管,他下班回家做了爸爸做妈妈,好不容易儿女们都有了事业成家了,自己也退休后不知为什么越孤单寂寞了,就揽了点小工程给自己找活干。大千世界什么人没有啊?娼妇遍野,随处可抓且一抓一大把。还从来没有遇上让他如此动心的女人。老李是个很斯文的人,他知道那些人都有病,所以从来不去碰。每次他下班只负责照顾好他和老婆,把屋子擦洗得明光透亮,让儿女们丝毫感觉不到家有残缺之意。有时到楼下擦擦车,当听到楼上人家锅碗瓢盆叮叮当当,油烟机吼叫,铛铛铛地切菜声,都像千万把小刀,把把戳心。人家的锅碗瓢盆越响,油烟机越吼,老李的心越烦躁,只想站在楼下大声喊骂一通,又不能;想哭却无泪。无奈,只好收工进楼去,把所有的烦恼在屋里尘封,又摆脱不了老婆在家的呻吟,放大了电视使劲擦地洗衣……可是扫地时也没有个长头发缠住笤帚,等扫完了再从笤帚下一根一根轻轻地扯下来。以前,嘴里虽然骂老婆“不把毛收拾干净,掉了一地”,心里还是乐滋滋的。如今老婆除了哭,连顶嘴的心力都没有,他只有把苦往肚里咽。最痛苦的是晚上,寂寥的深夜里,孤单的城市中封存了他悲伤的爱情,苦涩的脸庞还有他失神的双眼。瞥一眼熟睡的可怜的老婆,想一想争气又贴心的儿女,暗伤如烟,随着涌进窗閫亮光地摧赶,溜出窗户,升腾在清晨阳光醉人的、泛红的美韵中!老李便觉得身体那股难耐的热流就慢慢消失,新的一天就会在老李既孤单坚强、忙碌的影子中很快度过。
“这些菜一共四十四,给你再给些香菜。”槐香给老李把菜卖好装起来,又送了一股子香菜,脸上始终挂着两个小酒窝。
老李眼前一亮,兴奋起来,腰杆子一直,胸一挺,瞬间好像在这个女人面前精神了许多,找回的一元钱干脆不要了,提上菜,眉目间做了个告别的表情,提着菜径直的、潇洒的走了。他的背脊很直挺,好像白杨树一样挺秀,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把骨缝里温存着的那股骨气深情的留给了身后这个女人。
老李回到家里,无论干什么都赶不走那个买菜女人笑的像花儿一样的影子。那酒窝窝,那一双勾魂的碎眼睛,斜看顺看炕上的老婆那儿都让他来气,没办法给儿女交代,只好工地上回来了给炕上‘活死人’做饭,换洗。越做越来气,甚至嘟囔着咒骂她为何不早点死,发现老婆偷偷地落泪,抽泣的怪可怜,心一软又自责。刀子一样熬到工地上菜吃完,迫不及待的去找那个女人再买菜,那个女人好像一脸对他的期待,见他来了更是兴奋,比前一次态度更热情,余斤余两全抛了,临走又抓了一股香菜塞在老李手提的菜袋子口。一来二去,次数多了,老李见这个女人乖顺温柔,开始怜香惜玉起来,心想:这女人虽说买菜,好像一天三换衣,打扮的干净利落,水点不滴,实在不像其它女人累赘,不知男人干啥?可惜这女人了!如果有可能,做个朋友多好!于是他心生一计,言说没时间过来时可以用电话联系送菜上门,女人痛快的答应了。老李怀揣着不良的念头暗自庆幸着离开,把该忙的忙完后诸如另类的美言火箭式‘嗖!嗖!’这边直射。那边含情脉脉的箴言簌簌的飞过去,两个人谈的情投意合,有情有意,谁也舍不得放下手机睡觉,以致第二天昏头脑涨的干什么都没精神。
万事开头难,除过第一次,以后一次又一次的交谈,两个人就成了相互高度理解的知音。老李知道了那小女人也姓李,名叫槐香,觉得亲上加亲,蜜一般的感受和默默地思念直接把他折磨疯了。他了解到槐香十七八就嫁给了大她十二岁的地主儿子,木头一样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干墙缝里蹦出了三个娃娃,两个女儿都出嫁,还有各有其好,挣大钱。儿子也有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什么都不愁,就愁男人骚搅。她说她的男人越老越爱吃醋、越粘人,有时气的她没办法,只有借着卖菜晚上躲开男人另睡。男人倒是爱她但不会惜疼她,老实棒槌的还学城里干部生活,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满意,还越看越胀气。也许以前是日子不得成,穷的过,如今到底为什么呢!
槐香自从遇见老李,她一下觉得快六十岁的人突然变成三十六的,碎眼睛里恍如生出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情,老李已经六十二头发花白,随然后来发现老李染黑了,可在她的眼里老李的脸变得更光洁白皙,满是皱褶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年轻时肯定眼眸乌黑深邃,迷人的色泽迷倒过一片女人。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厚厚的唇、瓜子儿脸、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身子,无一不在张扬着老李年轻时的帅气与优雅。不由她越加丰胸瘦腰,更加卖弄风骚。所以,邻居们这段时间都别出心裁,对她更是恭维有加,个个投来了嫉妒和羡慕的目光。
老李发现自从他向槐香表白爱意后,她简直吸他的血,甚至像千万只蚂蚁爬在他的身上一口一口咬他的肉。他发现他跌入了爱河,不问她的过去,不关心她和哪种男人生活,他只愿看槐香的外表--外表就是现在。菜场里人都像猴精,早看出了他的心思,正面观自己的菜摊子,眼睛却乜斜着老李和槐香的举动。老李早察觉了,他觉得槐香的男人也对他很亲热,这就够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每次在槐香男人面前出手大方时,那男人恨不得把他叫爷。这给他的胆量增加了无群的力量。所以,市场里那么多人面前,他乘槐香没注意,忍不住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槐香。槐香好像能感觉到他似的,只是微笑着扭头看了看他,也没有生气地意思,忸怩作态的推开他,然后身子有点颤抖,说话都不自在了。他一下子蹬鼻子上脸了,开始还聊着感情之外的话,渐渐的开始调侃起槐香来,逗得槐香浑身都在笑,都在扭。老李再也忍不住了,邀请她坐车外面转转,散散心。她一笑,四下里撇了一眼,发现每个摊子上的人都各干其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态。她再没多考虑,丢下菜摊子,拎包顺从的跟上老李走了……
(三)
两人云来雾去,槐香彻底爱上了老李。回到家短信微信乱飞,声音直接关死都不顶用,手机旧了,反应慢,他给她钱买了新的。她爱什么稀罕物,老李都舍得一身剐,老李说他缺的是感情,是能和他交心的人,现在他穷的只剩钱了。惹得槐香笑成了一朵小槐花。槐香知道了老李老婆瘫痪那么多年,老李这么有钱的人不但没有抛弃她,也没有找个小三,反而白天跑工地,晚上陪老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相貌,也不是才学,而是这种勇于面对生活压力的勇气。就是这种勇气侵占了槐香的心,她不嫌老李花甲之年,她知道自己也不年轻了,只是觉得和老李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他觉得老李浑身有的自己的男人都没有,男人就剩肥肉和高血压动不动吓她,而老李退休了还包工程挣钱,像一疙瘩金子放到那里都闪光。她多半辈子就没有感受过跟个工作的人有多么沾沾自喜,尽管自己的男人摩顶放踵,如今不是腰缠万贯,也能拿出个十来万儿的钱,男人有时尽量学着有钱人的姿势享受生活,她还是感觉不舒服,总满足不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虚荣心。自从认识了退休的老李就感觉生活水准和细节都不同。老李除了按时吃饭、照顾老婆、锻炼身体,五毒里一样都不喜好,吃肉时都那么斯文,从来没有像自己的男人那样,吃肉时有种卖派,喝酒时有意张扬。在老李身上她真正感到了有文化的人常说地‘文雅’的含义。她很享受老李体现出做人的斯文和生活上带给她的快感。恨之恨命运捉弄人,把自己嫁给了就没一样让她上心的这种男人且过活了几十年……
老李左看右看槐香如街道两旁纤尘不染的槐花娇艳。槐香说她自己最眼睛小,影响她的全身美,有心做个双眼皮。老李‘蹭’五千元打到槐香的卡上了,槐香怕儿女反感,就征求儿女的议见,结果大女儿发现母亲和那个常客有些不正常,劝说了几次,母亲不承认,最怕爸爸发现,好说歹说,母亲不但不听,几乎和她成了陌路人。小女儿干脆不过问,随着母亲折腾。儿子倒是体贴,痛快的答应且给老妈也打来了五千元。因为儿子在外工作,什么世面都见过,美容其实是件好事,让老妈再年轻些,六十岁了,人生能几何?槐香在男人面前乱撒谎,言说有认识的女友照顾少钱,两千元就能做出来。男人虽怕老婆给他戴绿帽子,可老婆辛辛苦苦跟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受了几十年苦,他也觉得老婆眼睛越老越小,又黑啾啾的,什么高档油都用,还是白油下面泛青,老婆一直有这爱好,就是穷,没钱。如今有钱了,他抵不过老婆的撒娇,他知道老婆从来都没爱过他,偶然向他撒个娇,他就不知道把她含在嘴里还是抔在手里?他必须答应,不然又沾不了她的身子了。槐香知道男人爱她,只要她使手腕男人准上钩,就是她平时懒得理他,男人同意了,她背过男人理直气壮的由老李拉上美容去了。
菜摊子有男人经管,几天过后,槐香招来了同行假心假意的恭维,觉得美上了鼻梁杆子,打扮的更妖艳了,有个包工头百般的支持,还把啥舍不得穿。以前是她自己购菜,如今变成男人购菜,不是为了在菜摊上和老李聊天,男人把菜摆放好了槐香都懒得卖,能卖几个钱?槐香更清楚,一但男人发现会要了她的命,她丝毫不敢大意。故意装病和男人分开住以便和老李联系。槐香越来越迷恋网络,隔三岔五出外旅游,有他当无,男人看在眼里,气在心上,转念又觉得五十几的人如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就当老婆改心慌,反正不愁吃,不愁穿!
(四)
人常说:男女关系最后知道的就是另一半。真的,菜市场的人都知道了,槐香的男人还是愣头愣脑的不是回家睡觉看电视,就是在市场口和那些懒散的男人‘挖坑’,有时牌友们骂他‘自己给自己挖坑’惹得大家一阵哄笑。有时碰上老李买菜次数多,给钱大方,就对人家更加的亲热且那人礼貌的称呼大哥,别有一番亲热,他是个卖面的,还怕客人吃八碗!只要谁来的次数多,只要把一天购进来的菜全卖出去,管他的三七二十一,最钱好。他到晚上就给他老两口做点饭,有时老婆说在外面吃了,就自己胡乱将就点倒头一觉,天又亮了。他觉得老婆不吃饭更省事,有时候请个假城里转一两天都正常,并且老婆说的有眉有眼,都是他放心的人陪着。就是老婆在另外一间房里睡觉时不把门给他敞开他就来气,男欢女爱的年代过了,可是夫妻生活还得将就呀!他每天闲着没事干,隔几天就想和老婆亲热。这一天,市场里人都开玩笑过什么情人节买礼物,他突然也想到了给老婆来个惊喜,几十年来由于日子苦叫,老婆总是骂他窝囊废,都是他赖着和女人上床。如今日子富裕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宝贝儿子都像私娃娃(没结婚或者结婚了和别人相好而生的孩子),脑瓜子机灵的超出了他的基因遗传,管他呢!只要把我叫爸;只要把票子会挣。他再不想那些没用的,一心想浪漫一回,把失去的尽量给老婆补回来,看能否用真诚彻底打动老婆的心,让老婆老了为他动一次真情。盘算好了,偷偷到金店揣摩着老婆的心思,为老婆挑选着买了个自己觉得很满意的金镯子。
夜幕很快降临,天空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窗閫漆黑一片,也没什么声音,男人悄悄来到槐香房里,觉得老婆房里的灯格外的亮,甚至烤的他脸烧,老婆洗澡去了,他把一身肥肉堆进老婆的被窝,一股粉香扑鼻,他的心如痴如醉,仰在床上,闭着眼睛等美事。床是很柔软舒适,但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这卧室被老婆装点得华丽的失去了光彩,平淡的变得隐秘神奇。
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温存……
一阵铃声响起,哗!一条短信飙上老婆的手机屏面,男人本来不想看,乜斜了一眼感觉是老婆怎么了,凑近看:老婆,睡了吗?好想和我的宝贝时刻睡在一起。吻你……
男人一读这短信,腾!坐起来,再仔细一瞧,内心顿时膨胀起来,怒火马上要烧到卫生间了。卫生间的洗漱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男人内心的狂涛一会儿飞腾,一会儿在心底喧豗,他只想冲进去问个水落石出,到底一把年龄了,怎么办?本来有高血压病,这样的怄气会要了命的,男人赶紧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多么希望这是一个玩笑啊!思维在闪电般排除或肯定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手不由继续翻看了老婆手机上所有对话,倒让他心冷静下来了。原来这种称呼早了,多了。他才明白槐香为何执意要和他分开睡觉,她的所有出外安排,都是为了和那个相好见面,自己还傻傻蒙在鼓里,怎么办?怎么办呢?男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对策,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还在洗澡,洗澡都是为了那个嫖客,他眼前一阵发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听着卫生间里下水一阵拥挤后悠闲自在地琤璁()流淌,他的眼泪不由得顺着眼角扑簌簌流落到嘴角,挤进嘴里,咸滋滋地,老李困难地动了两下喉结咽了一口唾沫。
“哎!你咋睡在我床上了?我说我早上还要去看菜店,乏的很,你去你床上吗?”槐香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进卧室,睄见男人赖在床上,气不搭一处来。
男人没听见老婆出门,却听见了她那刺耳的话语,强压住了怒气,睁开眼,没有马上回答。
“你咋了?”槐香没听到男人说话,正眼没看,口气更硬地问。
他双眼无力地上下打量了这个从不正眼看他确陪伴他三十几年风雨、水性杨花的小女人,想着以前不管和谁在一起偷一半回情,那都是穷逼的。他早发现了老婆不是突然搭上了新头巾就是穿了一双新袜子。他睁一眼闭一眼,为了深爱的她能过上好日子,他吃了多少苦啊!可是她随然吵吵闹闹,常骂他没本事却没有离开他的意思,还是跟上她把苦没少吃。如今儿大女盛,不是怕她卧在家里不开心而生病才摆了个菜摊,还要钱干啥?她在家里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还差啥了?他想不通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他身上没有得到什么呢?他越想越气,觉得快要憋不住了,涨红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把金镯子故意落在被窝里,拖着囚犯般沉重的脚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听到男人的门重重地关上后,槐香习以为常,她赶紧把头发拭干,再用另一条干毛巾包住,急着上床找手机,她知道老李隔一分钟都心急,得赶紧看老李来信了没有,没有也得赶紧飞去个红口唇表情表示一下她在思念他,老李才会抱着枕头安心睡觉。槐香把男人弄乱的被子想揭起找手机,突然眼前一片红,一个装手镯的红盒子刺眼的裸露出来,顾不上想,一把拿起盒子,急着打开,灯光下交相辉映,金灿灿的一只金镯子映入眼帘,她惊喜的迫不及待地把金镯子从盒子里拿出来,在灯光下斜看,顺看,那上面的莲花,溪水,鱼儿……还是个活扣地,槐香欣喜若狂,爱不释手了,赶紧戴上试试,刚好。突然眼前全是虚胖的高大的男人的影子,是男人,没错!是男人给她买的金镯子。他为何不说呢?这个木头!
‘哗’一下,手机屏亮了,槐香看见老李来了一条信息,她赶紧拿起手机看到模模糊糊‘老婆’之类的字迹,接着又翻看了几条信息,都是老李逗她开心的暧昧的话。突然,槐香意识到了男人古怪的行为,今夜明明是一阵烟雨蒙蒙或者阴转晴,不管怎么还是不欢而散,可能是男人发现了老李的信息了?不可能啊!男人在吃醋时真像头狍牛,每次抵地她有气无力,这次且看到如此肉麻的话还能静静地离开,槐香愣住了,猛的又觉得更害怕。突!从床上跳起来,尽脚轻轻开门,蹑手蹑脚凑到男人卧室门口一听,吓傻了!男人窸窸窣窣,呜呜咽咽的哭,她才知道到事情败露,一下乱了方寸,该怎么办呢!是敲门进去吗?他可能气炸了,解释已成了枉然;不进去吗,又怕他一时想不开闯什么麻达,她更不好对儿女交代,站在门口,她的眼泪扑簌簌涌出眼眶,一发不可收拾。
(五)
槐香思前想后,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昧良心,自从嫁了男人,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他都是一个人顶着,山区老家太贫寒,庄里有的人说着:树挪死,人挪活。于是就跟随外县搬迁的人在外面沙漠中寻求生路,人常说:坐上三年搬不动,搬上三年一根棍。在外穷途缭绕,几年都翻不了身。回老家吗?怕庄里人笑话。只有硬着头皮混下去了。记得刚搭建了个很简陋房子,土墙潮湿的要命,男人就睡在靠墙,让她和孩子睡在炕里的干燥且热处,为养家糊口,摩顶放踵,风里来雨里去,得了一身的类风湿水肿,()如今虚胖的血压飙升,晕死了几回,幸亏有三个争气的儿女出钱送到高级医院治疗,不然自己早成寡妇了。如今什么都不缺,越寂寞空虚。自从遇见了老李,她觉得天地一片粉红,甜蜜的如抹了蜜。以后的日子里,槐香时常对着镜子,小脸蛋越来越圆润,嘴角的凹槽渐渐消失,吃饭时笑,干活时笑,……整天满脸挂着喜悦,难道爱的力量这么大?和男人睡觉觉得是种痛苦,如今和老李在一起她都忘了她们年已花甲,觉得她十六,老李二十六。她们的爱情充满活力和幻想,她们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年轻人,即羞羞答答又毫不顾忌把性欲最的一面展现在对方情怀。真是:
突然,男人好像翻身,槐香静静地守在门口暗自忧伤。夜已深,窗外好似漆黑的魅影晃动,槐香心里男人此时此刻就是颗定时炸弹,所以她觳觫不已,欲言又嗫嚅。突然,男人嚎啕大哭起来,槐香被电触似的一把推开门,看到泪水糊满了男人的手掌,她再也忍不住情绪扑在男人怀里连哭带说,“你不要生气了老公,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跪下吧!我知道这几十年里你都待谅这我,包容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气你了。”槐香‘扑通’,跪在男人面前哭着说着。
“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这样做让我的脸往哪里搁?我把你一次一次原谅,你的心让狗叼走了吗?你这样拿背脚踏我,我咋做你才满意啊?唉!我还活啥啊?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男人一把推开槐香,瞪着痛苦而凶狠的眼睛大声喊。
“老公你不要伤心了,我是昏了头了,我不该那样做。娃娃都大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再不会骗你了!相信你吧,老公!求你了!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打我吧!你不要这样让我心疼了!我离不开你啊!”槐香没有避开那两道剑一般的寒光,急着用手为老公抹泪,欲把脸凑上去挨着男人的脸,好让男人通过皮肤接触感受到她还是他的女人,却被男人一闪趔过了。
“滚开!你不要把我吹涨捏扁地。为了这个家我一直待谅你,你咋不知道好歹啊?”
“我错了么!老公啊!你打我吧!我错了么!我真的感到了自己不对,再没有下一次了。相信我,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槐香劝着男人,知道男人舍不得打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溜成了小泥鳅。男人以前爱她时总心疼的叫她小泥鳅,她想用老办法哄男人开心,以致平息男人心头的醋意,赶快风平浪静下来,不然邻居的耳朵不是摆扇扇。谁知男人怒火难平,好像越来气了,一把抓住了槐香的头发,
扯得槐香头向后一背,啪!一记耳光响亮的落在了槐香圆润的小脸蛋上,槐香震住了,男人也楞住了。突然,男人扑上去一把将槐香摁在身下,粗鲁地撕开她的裤头,疯狂的肆虐着,呻吟里带着哭腔,嘴里说着什么,槐香只觉得男人撕摆地她身上肉疼,知道男人气疯了。结婚以来,就在老家里淘了一次气,一巴掌把她从上院打着跑到下院趴下了,男人发了势再也没有打过她。从来没有这样粗鲁的对待过她。她摒声抵气地咬着牙忍受着男人恢复出以前是庄稼汉时的粗野,泪水如泉涌……
夜,一个彻夜不眠的夜。地上的灯火和天上的星月交相辉映,偶尔听见车辆呜咽着远去。槐香和男人都瘫在床上,震惊地感到身处一个迷乱的世界,步入了人生的迷途中。
第二天,女人在男人面前把手机上所有的无关的人都清理了,他们没有去开店,霜打地茄子似的,都窝在家里两颊凹陷,头发零零乱乱,槐香从手腕取下金镯子,心灰意冷地放回了那个红的让人恶心的盒子里,然后连盒子丢到床头柜上再没有正眼看过。男人死死的闭着眼睛,浑身骨缝像斧子砍过,
(描写男人发现时,槐香寒来暑往已是两年了,可槐香还死不认账,最后男人跟踪,发现槐香接着库房里找东西,又约着要出去,情急之下冲进去破口大骂,槐香不甘示弱,理直气壮羞辱他多半辈子窝囊废,他的心越寒碜,再也没有了理智,顺手绰起几年都不用,绣在蜘蛛网下边的碳锤,照头就砸,几下,直到槐香满头鲜血和脑浆顺着喷满香水、缠绕着蜘蛛网的、发胶亮晶晶的烫发流着瘫倒在地,男人才意识到自己绿气冲晕了头,闯大麻达了,急得手中碳锤一撂,抱起槐香,哭天避孕,连喊带叫,惊动了邻居。等警察来了,明咣咣的手拷拷住了男人的双手时,男人白眼一翻,像一滩烂肉栽倒在地。过去,现在,未来,生命中的全部痛苦都凝聚在了这一顺间。可怜的槐香倒在地上,脑浆四溢,早已魂飞魄散了。难道人生最终的结局就是这样残酷吗?(写男人带着槐香去到小女儿工作的大城市南京游浪,那里有一眼望不透的人海,有比老李更有气质的老帅男,他希望槐香开开眼界,让槐香他以前打工时感受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希望他的良苦用心槐香能体会到,他爱她,舍不得她。他想用旅游的方式和槐香多接触,多关心她,只要能把她彻底感化。他不惜一切代价。)(这天气阴雨绵绵,老李心情非常高兴,因为槐香又和他在一起缠绵了一夜,她说她把男人哄高兴,没有了疑心,她还会来见他,她爱他,她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她对他的所有话包括有一次她骗了他的钱说自己怀孕了,要去医院堕胎他都相信了。所以,当警察找他谈话时,他几乎跳上了楼台,进了审问室都没有察觉警察眼神里的威严。二郎腿一翘,准备掏烟抽时,旁边站着的一名警察阻止了,他梦的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就开口想问个明白,结果,没等他开口,对面桌子旁坐上了一名年龄比较大点的警察比他先开口,“你就是李蕴?”)
打罢羽毛球的老李还一身丑汗的往回走,立在绿化带边那密集的槐树下,凝视着满树香气浸人心彼的槐花,回忆曾经的美好之景,如今的忧伤之情,不犹间泪水满面,再也忍不住憋屈的情绪,和着眼泪高歌起来。须臾,几辆翻斗车沉重的身子呼啸而过,槐花的香气和一些弱不禁风的花瓣被一股风土裹挟着飞奔而去,消失殆尽了。
真是‘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啊!’
润花大妈先喝了药被女儿发现了,及时送医院抢救过来,身体还没有恢复正常她又选择夜半三更时,趁着女儿女婿都睡熟了整装出门,如步青云,走进黄河渠中翻滚的污水,
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白居易《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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