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一只从过去幸存到现在的大象是我
陪伴我的是
早已嵌入我四肢紧贴着骨头的带刺的锁链
向过客乞讨的鼻子
是我还残喘的魂
你趁月色掩盖了尘世刺眼的光
剪短禁锢我的链,你说要还我自由
是的我已经自由了——我
飘在天上不会坠落,就像星星一样
在晴朗的夜空会对你眨眼
你的泪沾湿了秀发,我对你道谢
呼喊我名字的还有即将到来另一个我
我是你的一只宠物狗——二十年来
一直被病痛折磨
毛发绒绒却也不能保暖
我向你请求安乐死
你不应允——明天的太阳会升起
死亡就是忘记的开始
我决心与你说再见,何况最后一刻
你抱着我看了夕阳穿过森林
斑驳了柏油路上的叶
你也给了我二十年从不未吃过的糖果
再见了,再见了
我猜灵魂是允许有瞬间的记忆
那我仅存的最后的记忆一定是
自由与夕阳
还有那糖果的甜和你
再见或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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