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

作者: 莲笙吖 | 来源:发表于2016-08-12 21:35 被阅读23次

其实一直不想写关于你的事情,就像是某个午后,和着蝉声吹来的缕清风,我觉得你还在我身边,可是你已经化作星辰,化作细雨,化作万物。

我总是产生某种错觉,我总是让自己选择性遗忘掉,转眼,你已经离开了多年了,我总是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习惯了没有人告诉我是最棒的,没有人说:丫头,过来。


(一)

在我的家乡,那个十八线的小城,有一湾湖水,围着它跑一圈,也就是大约十里地。可是我就跑过一次,还是在你去世的那天,距离今个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自从你那个冬天突然离世,我就觉得那天我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错得让老天去惩罚我,让我失去你。

我不该大冬天去吃雪糕。

我不该去那个湖边跑步。

我不该拖欠跟你约好的稿件。

我不该跟你顶嘴。

我不该在你突发心脏病的那个时刻站在身旁什么都不会,不敢做。

我用了足足两年时间去忘记那天的事情,可是我发现怎么都做不到。

我读了你留给我的所有稿件,满满一大箱子。我看你给我留得的几书架的书,看你写乡村历史,看你曾经整理发表在各种报纸杂志上的文章。我用电脑把你写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来,我怕有一天那些书稿会被大火或是岁月湮没了。一如你这个人,你去了,从此便没人记得。大家各自安好着,依旧生活着。

曾经的你,在家乡人眼里,是个文人,写东西的,你是个编辑,文史办公室的老主任,做县志的。你古板,你老旧,你思想总是跟不上我们的潮流,尽管我已经教你这个古稀老人去学会怎么使用Email去怎么用使用拼音来打字上网查东西。

从六岁开始,你就看着我读书,尽管我依旧成了一名学渣。你从来不对我大声呵斥,但凡声调高一点,我就会反问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总说我是你开心果,我不开心,你就不开心,你不开心,全家都得看着你的脸色说话。小时候教的三字经我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千字文也只会几句了,更不用说后来的唐诗三百首,作为小孩子,我总是把时间花在怎么反抗你的教育上,你让我看书,我就偷偷做做样子,我倒拿着书装作看的样子,却呼呼睡着,你让我写文章,我就东抄西抄拼凑,虽然这投机取巧的看书学习,却总归让我记住了很多东西。可其中你让我写日记,我便真就写了,我一写就写了十几年,即便现在我多年不再国内,依旧不会忘掉字体的笔画顺序,看着我身边的小伙伴,离国多年,习惯了打字却已经忘记怎么去书写。你教的四角号码查字法已经忘掉了,一起讨论的古代音韵也忘掉的差不多了,我原本以为忘掉了跟你在一起的回忆,便不会再想你了。可是每次回国,每次回家我还是会跟从前一样,从打开大门开始就扯着嗓子喊:姥爷(外公),我回来了。每次喊完,我才会意识到,原来你已经不再了。

在你离开的头两年,我一直在家,因为我怕自己一走开,就会有别的亲人再离开我,我每天夜不能寐,每天会做噩梦,我忘东忘西,不敢离开家,哪怕一刻钟的离开也会让爸妈误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一样。

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才明白这是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表现,我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态,去恢复对生活的热爱,我让自己不再去胡思乱想,去努力追求自己的梦想。我离开家去外国求学。我想我是好了,我想起你来,不再是泪流满面,而是想念,单纯的回忆我们曾经一起的生活,读书学习和一起讨论古文的时候,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姥爷都是怎样,我只知道我家的姥爷总是喜欢说文解字,总是喜欢跟我争论些文字的意义,探讨古文出处,以及乡土问题。你从来不把我当作小孩,你会跟我说一些见解,甚至工作上的,而我会跟你讨论或是说抱怨咱们思想方法的不一致。

(二)

今天我关注的公众号“好姑娘光芒万丈”的老妖发文推送,推送的题目叫做“当亲人离开的时候,你能来及赶回家吗?”文中作者老妖平时生动的记录自己的奶奶跟自己的事情。忽然我觉得有点想写写你了。

你从来没让我写过你。

你总是布置题目让我去写一些山水,写一些乡土历史,你总是说文笔是炼出来的,你总是希望我走上写作之路,做不成作家,成个记者也是不错。可是自从你去世,我便从来没有提笔写过文章了,日记的只言片语也只能保证我会写字,却不能让我写出一篇让自己满意的文章了。哥哥说我是懒了,没人逼我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拿起笔来,竟然没有想说的话。又或者满腹言语竟然梗在心里,手上的笔就像是那风干了的老腊肠,弹动不得。

我想我已经不会写字了,连书都好多年不看的我,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尽管我在国外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的时候会时常喝鸡汤,可鸡汤总归是喝腻了,没有实质的行动,光靠鸡汤来励志真的是我听到最扯淡的玩笑了。

我把自己归为不努力的那类人,尽管你们眼中我已经是够好了。如果你活着,可能还会为我有能么一丝的骄傲把。我半工半读。我努力争取奖学金。也努力争取对得起爸妈,和支持我一路走来的姥姥。

某天我看到咪蒙“怎么克服亲人离世的痛苦”为主题的网友回复征集活动。看着看着我竟然看哭了,我当时坐在公车上,是准备去打工的地方上班,当着一公车的人,我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大家看我都看魔症了一样,有人还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自己很好,只是忽然想到姥爷了。

有能么一天,我真的觉得你会变成星辰,永远看着我,伴着我走。我难过的时候不哭,累的时候还会努力笑着安慰别人,我真的想问问你,我是不是长大一些了,你的小丫头是不是成熟点了?

(三)

写到现在我竟然不知道想对你说些什么了,不是说不出,而是没有言语了,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从未离开。我的事情不需要告诉你,你也能看到。

你在世的时候,我是坚定的无神论,你离开了,我却相信你的灵魂一直都在。

想来这话多可笑,可是我信。

(四)

亲人的离世,都是我们不想经历却必须经历的,人的生老病死,是谁都逃不开的。

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我只是想,在我们这群经历过亲人离世的小伙伴的心里,只要明白那些离去的人爱着你,而你记得他们,就好。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逝去的亲友就是身边的暗物质。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纵使再不能相见,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来自某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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