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她备完课之后准备收拾好台面上明天要用的教案,一不小心就被台年玻璃的边角割伤了小拇指,血一直流个不停。慌乱中她用一团棉花压住,可是呢,血还是一直都止不住。
在这样夜深时分,怎么办?鬼使神差地,她来到了他的宿舍门前,轻轻敲响了宿舍门,他很快地开了门。望着她慌乱的表情,眼神关切地问怎么呢,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委委屈屈地朝他举起那只仍在滴血的手指,他赶紧把她拉入房中,紧紧按住伤口,牵着她的手在宿舍四处找纱布棉花万花油。所幸,做班主任加上爱运动,很快地,这些东西都找到了。他让她坐在床边,在灯下细心地替她包扎起来。
安静的室内,两人都没有多说话,她因为失血缘故,苍白着小脸,又因为之前止不住血害怕,整个人都蔫蔫的,很柔弱。灯光下,呼吸之间尽是彼此身上的气息,让人迷乱。他柔声说,很快止血的,别怕。
伤口包扎好,他送她出门,她恍恍惚惚不知是如何走回宿舍的,感觉到他在后面缓缓地跟着。到了她的宿舍门前,他轻声说,要去帮你把那个玻璃弄好呀,这么不让人放心,下回再弄到手怎么办呢。在这样的一个夜深时分,整个小院一片安静,她混沌的头脑霎时清明,心里却是一片涛声。
后来,那个伤口结痂了,再后来,就好了。只是,好了的伤口处鼓起来一个包,刚好在骨节处。那个包鼓鼓的,圆圆的,软软的,滑滑的,在皮肤下一摸,会动。
在平常的日子,偶尔她会用手去抚摸它,起初有点麻有点痛,慢慢地,没有痛感,只是在皮肤下圆圆地滑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圆圆软软滑滑的鼓起的小包奇迹般的消失了,到底消失于哪一天,消失于什么时候,她不知道。正如他俩无疾而终的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某句话。
后来,她成家了。再后来,他去了另一座城市。偶尔他会回到她所在的城市,打个电话问候,再后来,就没了联系。
去年夏天,他回来约几个旧同事到一个旅游小镇小聚,觥筹交错间,有人起哄要他俩喝酒,她微笑着问,为什呢?他将她面前的酒倒入口中,又将他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大笑,说,不就是包扎伤口的事么!她愣住了,原本以为,那个夏夜,那个伤口,那份友上之情,仅只是天知地知他知。
有些人,在人生的某段路程里,彼此相伴走过一段路。但是走着走着,无缘无故就走散了。有些事,在某个时刻,毫无原由地就发生了。而有些情感,来了去了,你措手不及,你无法挽留。就像小拇指上那个鼓起的包,它的形成和它的消失都不是人力所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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