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家里颇不安宁,一个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孩子让一家人跟着揪心。姐姐跟我哭诉过多次,我也与他交流许久,每次面对这个从小长在身边的外甥在自己爸妈面前歇斯底里地咆哮,都让我害怕。外甥是个极活泛的孩子,对外公外婆格外孝顺,当我们几个或为学业或为生计长期漂泊在外时,是他让爸妈在家的日子不那么孤寂。
人,总会有段无处安放的青春,彷徨,压抑,孤独。每次与外甥的交流对我来说更是对自己那段岁月的回首。曾经,我也如他那般咆哮、忿恨着。不过,不是对着爸妈,而是自己。因为孩子多,爸妈根本无暇顾及天天坐在教室里“享受”的我还要抱怨,还要求安慰。现在想来,也许正是爸妈的这种“忽视”,让我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对着书本发狠。回家时翻高中时的课本,还能突然蹦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满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对这个世界无以名状的恶意。所以,曾经情绪易燥的我慢慢学会了隐忍,想要什么大多是默默地争取。
我相信,任何人的青春都会有一段放肆、聒噪的宣泄。前几日,看了一段炒得火热的《朗读者》,作家麦家读了写给儿子的一封信。他说原本听话的儿子突然有一天关上了自己的房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父子俩的交流没有一次不是以愤怒至极的争吵结束。他说自己的儿子是老虎,每次交流他都战战兢兢。董卿总结的很好:当你有一天发现父母在跟你说话时有所畏惧,瑟瑟发抖,不是他怕你,而是因为爱你。
青春,一个多么吸引人的字眼,置身其中的人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我,极尽所能地排斥着异己的声音。“全世界都在欠着我”几乎是所有青春期孩子的共同想法。可是,他忘了,光芒太盛,终究是会伤到身边人的。这种伤害,只能由最在乎他的人承受。若干年后,任性放肆的人儿终会收敛心性,只是不知回忆起这段无所依着的时光时,会否泪流满面?那些“全世界都在欠着我,我最委屈”的执念何时才能变成尽自己所能对家人好的行动?
其实我们 都是没长大的孩子,惯用比别人高一个分贝的声调来掩饰自己的虚弱与无力。需要成长的不止孩子们,许多家长从未做好当别人父母的准备。爱,是父母与孩子可以生活在一处的根基,却也有可能成为引发矛盾摩擦的着火点。麦家说父母与子女之间都是因果轮回。对父母来说,与孩子相处,也许就是他们真正长大的过程。当年,他深深地伤过父亲,所以才有儿子如此待他。仍旧一个人快活的我理解不了为人父母的辛苦和无奈,只能用言语宽慰姐姐与外甥之间的这种分裂,陪他们度过这段难熬的“苦行”。相信我们终将在生活的打磨下迈出和解的第一步。只是希望这一天能早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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