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的工作一直都清闲舒适,但就是这样的清闲舒适,让人感觉自己存在价值和意义几近于0,一直想着跳槽来着,直到认识了我们团队的一个人……
第一次听说他,是从老板口中,说他是个大帅哥,可以迷倒众生的帅,那时候,我想的事颜值应该跟彭于晏、陈伟霆那样的人。终于有幸见到他,是他带着家人和孩子来云南旅游,路经昆明,老大接待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孩子聪慧且活波可爱,爱发表演讲,妻子端庄美丽,尤其一头黝黑顺直的头发,让无数女生羡慕无比。不过,他跟想象中的帅哥有点儿差距,颜值属于中等吧,若一定要说帅,那就是交谈起来很舒服;若一定要说独特,就是笑起来一口整齐洁白的牙和掩盖了实际年龄的发际线。谈话间我们开起了玩笑,好几个玩笑我觉得恰到好处,当做笑料正好,可是一旦稍微涉及工作,他立马认真,让我不敢直接面对。是的,在他面前,我不敢提工作,因为我对工作从来没有真正认真过。 就此别过,偶尔提及,我也是觉得他的家庭就算不富裕,也已经成了无数人心中永恒的美好……
直到,有一次听老大说,他的妻子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如果控制的好,最多只有10年的寿命。我突然心痛了:美好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可以有无嫌的遐想和无止尽的想象,可是一旦加上了期限,就算美好升级,也感觉美好被禁锢,只能是生活的悲剧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样接受的这个现实,但是我真的无法想象,那头乌黑的秀发为了化疗化为乌有,那份被期待永恒的美好被划上了期限……我问老大,需要多少钱,需不需要募捐一些给他?老大说,不用,他不需要同情和施舍,所有的事他都能够面对的。话语间尽是无奈与心疼。我们都沉默了一下,我问:“那嫂子心态怎么样?”“还算好,只是躺在病床上说,自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他,放不下孩子,也放不下他。”我的心里承受已经被击溃了,再不敢再提相关的事。
之后我一直牵挂这事,但却完全不敢再提,也不敢轻易问起。
再次见面是2个月前,时隔2年,30岁出头不多的他头发几乎掉光了,就算稍微有些长出的毛发也成了白色,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口笑起来依然洁白整齐的牙以及舒展了一切生活褶皱的笑。所有人都知道他几乎成了工作狂魔,大家有意让他在昆明好好放松一下,于是建议去KTV唱歌。
我们装自己不会,让他暖场,给他点了一些歌,他自己点了一首《童话》,看起来是无限美好的歌曲,但是,我差点听出了眼泪。他的声音饱含深情和温柔,《童话》的画面出现女孩晕倒被送进医院时,他几近哽咽,我调出了原声,掩盖住了他的声音。此时他站起身去了卫生间。我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我能体会他唱歌时的心情,在心爱的妻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一边祈祷童话的发生,一边暗暗以童话的结局立誓?或者妻子在癌症疼痛难忍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求他唱首歌来听?大概半小时后他才整理好情绪出来,自己点了一首《步步高》,我以为这首歌该是高昂而激情的,虽然他没有再情绪奔溃,可是开口第一句我就有点想哭:
没有人问我过得好不好
现实与目标哪个更重要
一分一秒一路奔跑
烦恼一点儿也没有少
总有人像我辛苦走这遭
孤独与喝彩其实都需要
成败得失谁能预料
热血注定要燃烧
世间自有公道
付出总有回报
说道不如做到
要做就做最好……
最后“步步高”的递进他唱得铿锵有力,我却在强忍眼里的泪水。
这是一首很老的歌,之前听到这首歌也不过一听而已,现在却已经不知不觉成了曲中人。孤独、委屈、不被理解,迷茫、烦恼、匆忙流浪,苦难、失败、需要喝彩……一切已得和未得都被化作热血和付出,然后相信世间公道,相信得偿所愿,相信奇迹发生……也无可奈何,但是除了做到最好,还能怎么办?
我爱上了这首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总感觉泪水会不由自主流出来。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同时拥有了坚硬如钢铁,又温柔如流水?生活想击碎他的一切,撕坏他的幸福美好,他却依然能够谦和地微笑?他接受不了同情和帮助,却能完全接纳自己的所有情绪?让人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却又让人感觉到他的思想深不见底?他练字,研究“道”,看透人性,也依然相信真情,相信奇迹,也不放弃努力和拼命……
我懂,却也不懂……
现在他是我们新项目的领导,而我乐意在这样的团队中作出贡献和牺牲,我想要学习这样的人,这样的“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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