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农夫,家里喂了三头牛。三头牛在他饲料和着鞭挞的驯养下,还算也都肥壮。但是仔细瞧瞧,还是会发现它们体格的迥异来。第一头牛双耳耸立、颈骨高挺、腰杆隆起,并不时地摇首摆尾,显出一副趾高气扬和不屑一顾的样子,索性把它叫做“耸耳” 吧;第二头牛双耳端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尾巴轻摇,一副怡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就叫它“竖耳”吧;第三头牛俯首贴耳、腰骨微陷、肚大腚圆,显出一副恭顺温厚的样子来,咱叫它“贴耳”吧。
三头牛与主人的故事耸耳在主人面前骄横刁蛮,始终未能被驯服。主人想要耸耳干点儿农活,门儿都没有。没等主人抡起鞭子,它常常奋蹄一扬,就把主人蹬个四脚朝天。主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竖耳聪敏机智,懂得在盛气凌人的主人面前见机行事、量力而行,不逞能也不盲目屈从。
而“贴耳”总是对主人俯首称臣,言听计从。主人指东,它绝不会往西。主人让它驼重,它绝不会想要驼轻,它对主人始终低眉顺眼,对主人任何非分的要求也总是毫无异议,哪怕身上的重担压得它只有一口气,它也会想,我就是主人喂养的一头牛,即使这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是属于我敬爱的主人的。如果我的命尽了,那就是我孝敬主人到头了。甚至主人会在不开心的时候,对已经努力卖命的它再平白无故的甩两鞭子,它除了痛得本能地哆嗦两下,它仍然毫无想法,毫无怨言:连命都是主人的呢!抽我两下能让主人解闷、主人开心,这就是我的殊荣呀!
贴耳总是这么忍辱负重地伺候着主人。咳!哪是什么忍辱负重呀,对于主人,何来辱,哪有重呀!贴耳的字典里有的只是义无反顾这个词!
三头牛与主人的故事时间一长,主人完全有了对付自己这三头牛的策略。那个难以驯服的耸耳我干脆好吃好喝地供着它,它另有用途。主人把一切都想好了,他没必要再跟它大费周章地较量下去了。用不起我可以供得起。主人把驯化耸耳的念头彻底打消了。耸耳越加得意、蛮横,甚至主人把最好的饲料端到它面前,它也要伺机用嘴撕一下主人的胳膊,无辜发一下脾气,或者对着主人吹一鼻子灰。主人也不计较,无事似的弹弹灰走开了。面对总是有礼有节的竖耳,主人也是宽厚,仁慈,妥帖的安排着任务,他对竖耳既不苛刻,也不娇纵。可以说,竖耳和主人总是相安无事、彼此尊重的相处着。
而对于贴耳,主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贴耳如何恭敬谦卑,如何唯命是从,主人却时常看不顺眼。好像主人永远也不满足贴耳的效力,贴耳不仅要负重,还要揽得了主人各种恶劣的情绪,甚至主人在耸耳那里受到的气,他也要到贴耳这里消化掉呢。
竖耳看不下去了。
竖耳不止一次的对“贴耳”讲,“我们是牛,我们就不能平白无故的受“鸟”气。让我们劳动可以,这是我们的本分,主人喂养我们,我们就该回报主人。可是要是他无缘无故的抽咱们,或者把超出我们几倍的负荷压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的牛命也是命,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他没有底线的压榨。”贴耳惊恐地瞪着牛眼,赶紧“嘘”了一声,“小心不要让主人听到……”“我们既是牛,就不要有脾气,就应该无条件的遵从主人的一切。”贴耳赶紧解释道。竖耳难以说服贴耳,它只好识趣地干自己的活去了。
三头牛与主人的故事中秋节到了,主人起一大早,他架起柴火,烧好一大锅开水,然后磨刀霍霍,走向了耸耳。好吃好喝精心喂了这大半年,耸耳已经有两头贴耳那么壮了。看着肥得快睁不开眼的耸耳,主人满脑子已经是一大盘一大盘鲜嫩的牛排和炸牛肉干了。他一刀下去,耸耳还没反应得过来,已经血溅四海、魂魄归天了。
竖耳听闻失色,但也觉并不意外。
主人美美地饱餐了两天,可是这头牛肉太多了,他还没吃完十分之一。苍蝇嗡嗡地在上空徘徊着、盘旋着,“不如把剩余的牛肉卖了去,不然就糟蹋了。”主人想着。
第二天,主人把牛肉捆好,扶上了贴耳的背。快有贴耳两倍重的牛肉压得它几乎抬不起腿来。主人拼命的抽打着,贴耳用尽浑身的力气向前挪着,一步一鞭子这样的往前挪着。快要到集市的时候,贴耳几乎动不了了,主人狠劲地抡着鞭子,贴耳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它两眼一花,扑倒在地,身上它的曾经的同伴“耸耳”的肉全部软沓沓的覆盖在它身上,几乎看不出下面有个活牛,只看到有一大堆牛肉。贴耳再也起不来了 ,无论主人如何的抽它。
当主人用鞭子催着驮得极重的同伴肉的贴耳走出大门的时候,竖耳对着苍天长长地嘶吼着,它意识到,此去贴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等到主人走远,竖耳挣开了缰绳,悄悄地跑了。因为它知道,剩下孤独的它一个,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伺候主人的。
三头牛与主人的故事等待着主人的,也是挪不动的一大堆牛肉,和家里空空如也的牛棚,竖耳边跑边想。
耸耳、竖耳、贴耳三头牛,只有竖耳活着,它逃了。活着的运气至少有一半归于它自己。
后记: 故事讲完了,三头牛和主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命运。这三头牛中其中一头牛没有为主人付出任何力气,但是最后贡献了它的肉;另一头牛无怨无悔的累死在对主人的效力上;还有一头牛偷偷地逃跑了。这样主人也没有好的结果:喂养了三头牛, 最后一头牛也没落下,注定了未来他将会过着孤苦无助的生活,身边再也没有了死心塌地为他效力的忠仆。
故事从头至尾貌似命运最好的是叫“竖耳”的那头牛,它或许吃过苦,但未被虐待过。在最后时分,它意识到将剩下它一个人为主人效力的时候,它逃了,不是它不够忠实,而是它其实对这样的主人很有不满,他不该虐待“愚忠”的贴耳,他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它逃走了。 它接下来的命运怎样,或许就在于它觅得怎样的下一任主人了,假如它还会寻找新的主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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