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
波希米人没有家乡，到处流浪，各地的方言都能讲。不论在葡萄牙、法兰西、在外省、在加塔洛尼亚，他们都到处为家。波希米人的营生是算命、要饭，爱占卜，善于骗人，还从事一些走私活动及贩卖一些有害无害的药品。
今天和小安子讲述一个波希米女人的故事。爸爸要讲的这位波希米女人具有所有波希米人典型的特征，到处流浪。她长相漂亮，时常能博得别人对她说几句风情话。这位波希米女人的眼睛把他们的民族性表现得相当准确：狡猾、放肆。
有一次，这位波希米女人和一位女人发生口角之争。她用刀将那女人的脸划伤，于是被判入狱。对于波希米这个种族而言，自由比什么都宝贵，为了少坐一天牢，他们会把真个城市都放火烧了的。波希米女人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俘获了一位轻骑兵的心。骑兵为她而痴迷，违法释放了波希米女人，最终落下被判监禁的下场。
狡猾机智的波希米女人设计谋帮助骑兵逃狱成功。从此以后，骑兵只要见了波希米女人就毫无主意，不论她怎么使性，他都依着她。骑兵愿意和她在一起。为了她，骑兵从逃犯成为了强盗。骑兵在波希米女人的驱使下，一起闯祸——打架，甚至走私。波希米女人习惯了这种毫无定所，毫不道义的生活模式。而这在骑兵看来充满了惊险。这种刺激的日子尝试一下就够了，但长此以往过这样的生活显然不是骑兵能够驾驭的。他告诉波希米女人，希望一起离开西班牙，上新大陆去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波希米女人笑着对他说：“我们这等人不是种菜的料，天生就是靠外江佬过活的。”
骑兵甘愿为波希米女人放弃一切，付出一切。但女人并不愿意将自己倾注给柴米油盐式的感情生活。波希米女人天生自由奔放，无拘无束，四海为家。她不要稳定，不要定居，不要信奉一样神。对波希米人而言，他们所在地的宗教便是他们的宗教，但换一个国家就是换一种宗教。骑兵死心塌地的爱情对她而言不是幸福，而是一种捆绑。
骑兵其实早就明白波希米女人的人格性情，但他无法自拔，直到现在被卷入毫无退路的窘境。女人对骑兵说：“我跟你去死。但我不会跟你一起活下去。你有权杀死你的罗密（妻子），但波希米女人永远是自由的。她生来是波希米人，死了也是波希米人。”骑兵很失望。但让他更为绝望的是，波希米女人爱上了其他男子。
最后，骑兵痛下手杀害了波希米女人。从此，骑兵完全失去了波希米女人；波希米女人则什么也没失去，除了生命。
杀死波希米女人之前，骑兵心里想：“我气疯了，拔出刀来，巴不得她害了怕，向我讨饶，但这女人简直是个魔鬼。”
女人没有一丝讨饶的意思。
波希米女人就这样一声不出倒了下去。
小安子，这则波希米女人的故事是爸爸几天前刚学到的。爸爸和你说过，我们这次出行东欧的主要工作对象是罗姆人。罗姆人就是爸爸故事里的波希米人，也就是吉普赛人。其实吉普赛人是一个带有歧视性的称呼。吉普赛人自称为“罗姆人”。希腊人称他们为“阿金加诺人”，西班牙人则称他们为“弗朗明戈人”，俄罗斯人称他们“茨冈人”。爸爸阅读过一篇文章，文章作者分析说，在法语里面，吉普赛人叫做bohémien，法国人最早以为吉普赛人是从波黑米亚（也就是今天的捷克）发源的，所以就叫他们bohémien（波希米人）。可是，吉普赛人的发源地并不在波希米，而是在印度。
法国作家梅里美写过一本著名的小说，叫做《卡门》。爸爸刚才和你讲的波希米女人的故事就是这本《卡门》里讲的故事。在塞尔维亚，我们一行几度驶向塞尔维亚的最北部，去服事罗姆人。每次的路程都很远。爸爸就是在去往北部的车程里读完了梅里美的《卡门》。
这本描写波希米女人，也就是吉普赛女人卡门的冒险故事帮助爸爸更了解罗姆人的流浪文化和独特的人格特征。梅里美所讲述的卡门，刻画出罗姆人那种追逐自由，但蕴藏着放荡、卑下、狡诈的民族习性。梅里美把这位波希米女人形容为“恶之花朵”，这实在太贴切了。这个形容反映出波希米女人人性美与丑的张力。这就是吉普赛人这个流浪民族的浪漫向往和天生的特质。
爸爸青少年的时候，曾流行听一首歌，歌名叫《吉普赛的情人》。唱这首歌的歌手是当时代很火的明星，叫小刚。小刚的本名叫周传雄，现在已经淡化在娱乐圈和音乐圈，可能连二三流歌手都算不上了。这首《吉普赛的情人》唱的其实就是卡门的故事。
这些音乐和文学作品给我们留下对“吉普赛”的浪漫印象。
可是，小安子。你知道吗？在当代欧洲，罗姆人是数量最多的少数民族。但罗姆人在欧洲受到了上千年的迫害。从东欧到西欧，从罗马帝国到二战时期，罗姆人都是受到歧视、打压的群体。罗姆人似乎从来都没有融入欧洲社会，他们有着最低的受教育率以及最高的犯罪率。当然，这与罗姆人自身的民族劣根性因素有关。许多欧洲人对罗姆人有着极为负面的印象：偷盗、拐卖、贪婪、奸诈……有人指出说，在英语中“gyp”这个词的意思是“骗子、欺诈”，按照《牛津英语词典》的说法它正是源于“gypsie”，也就是吉普赛人。所以，罗姆人在欧洲是不受欢迎的族群。
可恨之人也有可爱之处。我们愿意走向罗姆人，向他们传播福音。欧洲人歧视这个群体，东方人却没有这样的历史包袱。我们比欧洲人更容易爱他们，所以当趁着有能力爱，赶快去爱。
神爱世人，包括罗姆人这个独特民族。一起去爱吧！
好啦，要向你和妈妈道安咯。国内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小安子已经熟睡了吧？
想念你和妈妈，耶稣爱你们。爸爸也爱你们！愿你们安睡在主耶稣怀抱。
爸爸在前往希腊帖撒罗尼迦的路上
2019.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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