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庵在岱冲湖岸,沿着山路转两个小弯就到了。走近飞来庵,只见平台广场上竖着三杆彩旗,一座大香炉立在平台中央。寺庙的大门右侧墙壁上,一个大大的禅字,庙门之上的横匾写着“飞阁禅寺”。
在飞阁禅寺玩了一会儿,寺里的师傅带着大家看了后进新建的庙堂旁边的水井,说这是龙泉井,然后又说在庙左不远处还有一座水井,大家跟在师傅的后面去看了,知道这原来就是欧阳松风文章里写的观音井。
从飞阁禅寺下山,大家便紧接着去玩了连城山的龙王岭。沿着公路,在吴洼下车,从洼口上山,翻过架子岭,一路上,山路或在竹林、或在松林、或在草丛、或在崖边、或在陡峭。
望四野群山千峰万壑,远水城市,风景特别的美丽。郑扬走在前面,晓彤不时的指点着路径,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翻过三个山头,终于上了龙王岭。
从龙王岭山顶翻过,山背的洼谷里,星星点点的青砖黑瓦、泥土夯墙、石条砌屋,大家涌向谷口,在茶树丛中,在花香里,在竹林边,一栋栋的旧屋呈现在人们的眼前,这里真的好似人间的世外桃源。
留连在竹树花影,茶香诱人的古老山庄,郑扬、晓彤、庄雅、小惠、灵儿、天然、李雪、小文几个叽喳喳地感叹着龙王岭的美和幽静。几个人的喧哗,不时地吸引着乡村的鸟鸣。
约有半个小时,便将龙王岭上的景致都玩完了,沿着原来的路下山,山风轻拂,大家特别的开心。
傍晚,郑扬将汽车开向枞阳的五星大酒店,座落在枞阳连城湖畔的维也纳国际大酒店。订好了房间,在餐厅吃了晚饭,回房间洗漱完,大家都聚集在郑扬的房间里。
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二十八层楼窗外的夜景,星光与霓虹装点着枞阳城。
晓彤站在郑扬的身边,用手指着远处的灯火说道:“那边叫周家岔,以前有一个叫李光炯的人,在那儿修建了一个周家岔圩堤,现在叫周家岔湖。”
天然在旁边听了,急忙拿出手机,在手机百度上输入:“枞阳周家岔湖”几个字。不一会儿,百度上出现了欧阳松风写枞阳周家岔湖的文章《李光炯与周家岔湖的传说》。
在枞阳有一座连城山,绵延起伏的连城山前碧湖万顷,这便是环着枞阳的连城湖。枞阳的民间曾有枞阳湖、月儿湖、湾沟湖、连城湖、羹脍湖、神林湖、莲花湖,环湖三十六湾七十二岔之说。
连城山前的连城湖波光潋滟,烟水浩荡。在湖水的东岸有一片山岚,山岚群峰环绕,在连城湖水中伸出两个小山嘴,两两相望,恰似群山的环臂怀抱着湖水的晶莹玉璧,形成了一个半圆的湖岔。
走进湖心里的小山也没有名字,因为是邵姓的人家世代居住的地方,人们便称它叫邵里庄。水岸边的小山也没有名字,今天的人们叫他建中,沿着水岸向深里走去,向前是朱家凹和徐杨庄。在群峰环绕之间,这一处湖岔可能以前是周姓人家的吧?所以人们便称这一片湖岔叫周家岔。
二十世纪,大概在二、三十年代,枞阳人李光炯在连城湖周家岔两山嘴间圈圩,用船从二三十里外的桐城花山运来麻石条和石块,筑起一道圩埂,形成周家岔湖,周家岔湖水绕过群峰山谷,一直连向沿河。
圩埂的两边用石块垒砌,靠建中山脚,用麻石条砌起涵闸,闸上横担麻石条搭成石桥。李光炯以许多民工在涸水季节夜以继日,一月有余,在埂外连城湖滩就地取土,圩埂成功之日,埂外湖中挖出五口水凼,恰如深深的水塘。
在周家岔湖的山坡上,李光炯建了一间三开间串枋砖瓦房,房屋脚基完全用桐城花山运来的麻石条,屋内地面也用麻石条砌成。屋后靠墙斜搭两间庇屋,厨房窗外砌一大水池,可能是以备蓄水储鱼之用吧?
屋后一片竹林,沿着屋后竹径,一条竹间小路通向湖边的山嘴,山嘴处是山的最高点。李光炯于屋后山上竹林与山嘴间建了两座木亭,两亭之间石砌亭廊相接,左曰“听涛亭”,右曰“寂音亭”。
走进“寂音亭”木亭内楣檐间一块匾额,上书“观星”二字。曾经问过当地的人,知道“观星亭”不?摇摇头,笑一笑,不知道“观星亭”,但知道那山嘴上有一座亭子,是望湖亭,李光炯看周家岔湖的亭子,防止有人偷鱼吧?
李光炯建好居屋以后,站在屋前望周家岔湖和圩埂之外的连城湖,正遇风雨时,“风雨如晦”,回身走进书屋,展纸碾墨,于尺素宣纸之上写下“晦庐”二字。三十年代的中国江山,真的是和眼前的连城湖上的风雨一样,风雨如晦的时候。
桐城方守敦先生过府,于李光炯“晦庐”,李光炯陪方守敦先生游玩周家岔湖山水,坐船览连城湖风光,望连城山锦绣。在“晦庐”屋后的听涛亭,望着群峰环湖,那一湖碧水如玉,恰如春山似镜台,一水似明镜。好一处抱璧之所。欣然提笔写了“抱璧精舍”四个大字,从此,“晦庐”成了“抱璧精舍”,湖岸李光炯的居屋、竹园、木亭与周家岔湖便成了“抱壁山庄”。
湖里的鱼有人管理,李光炯闲时听涛,读书。也许枞阳的人们对于李光炯,知道他曾经办的李家兰庄小学,宏实公学,以及许多学校,以及周家岔湖的养鱼供学等等。李光炯先生对于星象学的博大精深却是厚爱的,“寂音亭”中,夜阑人静,望夜空星光灿烂,夜观星象,是李光炯先生一生中执着的信念。
苏东坡说:“天高夜气严,列宿森就位。大星光相射,小星闹若沸。天人不相干,嗟彼本何事。世俗强指摘,一一立名字。南箕与北斗,乃是家人器。天亦岂有之,无乃遂自谓。迫观知何如,远想偶有以。茫茫不可晓,使我长叹喟。”
每每于观星之前,李光炯先生必先摆出香案,沐浴更衣,供上果品,点燃檀香以拜日月星宿,然后观星,纵横星空万里,观星斗变化,参天地玄机。也许,在那浩瀚的星云中,李光炯先生的心绪,会与星海万千气象而澎湃着。然而先生的博大精深,却在世俗的眼中,那木亭只是一座看湖亭,李光炯是看湖守鱼的。
周家岔湖自筑埂围湖,每年腊月干湖放水打鱼,因为圩埂外面的五个水凼是挖土筑堤而成,便也属于周家岔湖产。湖中水从涵闸放出,水流自然顺着先流向五个水凼,周家岔湖中的鱼儿顺水游向水凼,站在水凼边的渔人用渔网将水凼中的鱼儿打起,倒进一只只竹泡(装鱼的大竹筐)之中,每一泡足有两百斤以上。
五个水凼,每个水凼都足足会打出万斤好鱼,为李光炯的办学兴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特别是第五个水凼,漁人和“抱壁山庄”的家人们都喜欢叫做尾凼。因为周家岔的湖水干湖时,最好的鱼儿会随着流水游得远些,便基本上落在了第五个水凼的尾凼之中,所以每次干湖打鱼,在尾凼之中打出的鱼又多又好。
话说有一年的腊月干湖时候,湖水流着通过涵闸,鱼儿游向那五个水凼,一泡泡的鱼儿抬进山庄。在打尾凼的鱼儿的时候,一网上来,竹泡之中满满的并不是鱼,全部是四处乱窜的水老鼠,水凼之中,游动的也是满凼的水老鼠。家人大惊之下,赶忙告诉了李光炯先生。
李光炯先生听得家人禀报,微微一笑,沿着“抱璧精舍”屋后,经过“听涛亭”,过亭廊,走向“寂音亭”,摆香案,供果品,点檀香,拜日月星斗。不一会儿,家人再次来报,尾凼里的满凼水老鼠全部变成了大鲤鱼,那网上来的一泡泡水老鼠也变成了大鲤鱼。那一年的腊月干湖,在尾凼之中足足打出了有两万斤的大鲤鱼。
天然将《李光炯与周家岔湖的传说》读完,大家望着窗外那隔着连城湖不远的星星点点灯光,想像着周家岔湖的美丽。
郑扬笑着对大家说道:“今天很晚了,我们明天还要去黄公山玩呢。”
天然点点头,对着郑扬说道:“郑扬哥哥,等我把这一篇欧阳松风写黄公山的文章读了再休息吧!”天然也不管大家同意不同意,便低着头看着手机读了起来。
去枞阳雨坛的黄公山,我是慕着一个人的传说而去的。很小的时侯,就曾听过黄观的故事,以及黄观葬于黄公山的传说。黄公山,海拔三百六十一米,位于枞阳雨坛新塘村境内,原名高山,又名五华山,因安葬明初侍中,六首状元黄观,故改名黄公山。
元朝末年,贵池上清溪车头山下有黄姓,其祖黄文衍原籍徽州,因拜师贵池叶蔺而迁贵池,初居西门圣母桥,后人因慕清溪河山水清幽,乃移居上清溪。黄观祖父黄彦明与当地富家子弟许元相交甚厚,在其因病去逝后,许元念及往日与黄彦明的友情,接纳了黄彦明的妻子和幼子在许家帮工。
黄观的父亲在许家帮工期间,许元之女许娇爱上了黄观的父亲,并悖逆父母私许终身,无奈,许元便让黄观的父亲入赘许家,所以黄观初姓许,名许观。许观幼时聪敏,他于县试、府试、院试中皆为第一名。后来于洪武庚午年乡试夺得解元,接着又连登辛未年会员,殿试状元。所以后来人们便称他“六首状元”,将曾经的诗句“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改成了“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稀。”
许观在官至礼部右侍郎之后,上请恢复黄姓,得到了皇帝的恩准,至此以黄观而名。建文帝时,皇叔燕王朱棣在朝见皇帝的时候,佯称身体有恙,不宜行跪拜之礼,黄观当即斥之:“虎拜朝天,殿上行君臣之礼;龙颜垂地,宫中叙叔侄之情。”
建文四年,燕王之乱,黄观携玉玺于长江安庆段招募勤王之兵,船至贵池乌沙时,家人来报燕王已即位登帝,黄观仰天长叹,大哭着向东方金陵拜了数拜,投江而死。其时黄观妻子翁氏带着两幼女在金陵聚宝门外秦淮河边的栅洪桥投水自尽。
按理说黄观与妻子翁氏及女儿投水后,他们的尸体不可能存在的,但冥冥之中,忠贞节烈自会有苍天旌德。江水波涛滚滚,却将远隔千里的黄观,翁氏和两个幼女的尸体漂浮到贵池对岸枞阳的江边。枞阳的商儒百姓,感念黄观夫妻的忠贞节烈,将他们的遗体安葬于枞阳连城的北鹿山,并建黄公祠于山巅。
黄观夫妻遗体还未安葬,黄公祠尚未建好之时,传说,一天晚上,狂风暴雨,将庙宇之栋梁建筑及黄观夫妻女儿遗体吹飞向北面高山之巅。高山,曾经的五华山,连城第一高山,黄观是想在高山之巅看着他热爱的大明江山。枞阳的商儒百姓顺应了天意,遂建黄公祠于高山之巅。
岩壑锦秀,松杉竹木杂其间。山顶开阔境内黄公祠祠宇三进,一进大殿,二进供黄观塑像,三进立有黄观夫人翁氏和两女儿神象。祠前明清两朝敕封石刻,当地商儒百姓捐赠石刻。山岗翠竹松树摇曳,茶园碧色青茶清香,水塘微风涟漪,古井叠石深苔,那一棵桂花树历几百年风雨,等待着八月的桂香。
从雨坛街汪家祠上山,山石路直上半山峰前,小路入竹林,绕茶园,平冈、徒坡、峭崖,从峰岭左转向一处开阔,右转山坡,一片杉林处继续向前,竹林深处几块岩石豁口,平冈之上几栋旧屋,一株桂花树硕大的枝杆,绿叶如华盖般倾洒。坡上野蔷薇红艳着春天,我知道这里便是黄公山顶,黄公祠的所在了。
黄公祠不复存在,旧址上遗落着许许多多的历史,那些黄公山下的好心人将散落的石块,碑刻叠加起几方供案,搭起简易的雨棚,供着黄观和黄观妻子翁氏及女儿的塑像。我默默地拜了几拜,没有移动观看那些碑刻的文字。在祠后山冈的茶园,遇见几个当地的采茶人,我问起了清朝宰相桐城张廷玉曾经题的“神林永禁”碑刻,
犹记得黄公山上的黄公祠,名人碑刻也是很多的,在一本早已失落的书中,黄公山封为了神山,状元山,黄公山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对黄观夫妻忠贞节烈的敬仰!张廷玉将“神林永禁”四个大字刻在了面向长江的山崖上。那几个采茶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那几个大字还在,只是柴草太深,路不好走了。”
没有看到“神林永禁”,带着遗憾下山,那些黄公山景点的故事,那照妖镜的传说,在我的思维里也成了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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