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职!”
这是我第二次当着众姐妹的面宣布的,这招,灵。
第一次是跟一个姓蒋的大厨闹了茅盾。这个人中等身材,平头顶,宽身子,油光光的一张老抽脸,走起路来慢慢腾腾的,足有一百七十斤。吃的,吃的油水太多。纳闷,看他走路的那架势,怎么越看越像只黑毛狗熊呢?这话不好听,罢。穿着不赖,黑衣长裤的,但是,好像总给一种拉里拉沓的印像,也罢,其实后厨的人只要穿上工服一个样,白衣白帽,只是蒋厨是高装儿的。他的声音不好听,粗细不说,听上去低低的赶不上听,断断续续的“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让人恹恹欲睡。
我是个杂牌贴厨,确切的名称叫员工餐加贴厨。一天下来,累呀。前任的有一个叫葛明的大厨好,年纪轻轻,不但很少吩派我干活,还手脚麻利的出来帮我,可惜,他离职了。这个蒋厨呢?说良心话,初来也是这样,只是,慢慢藏了心眼,一来二去,不但不出来帮我,还瓮声瓮气的吩咐我:玲姐,切把香葱沫儿。玲姐,把大骨头搬出来。玲姐,鸭翅根儿……哎呀哎呀,一天下来玲呀玲的,烦透了。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是个贴厨呢?我的脸一天天由圆变长了,笑成花瓣似的眼睛张大了,张到了极限。老蒋见我换上这副妆容,很识相,果然走出了他的操作间,来干他的事。但是,感情这玩意儿真怪,就因为从心眼儿就不高兴了,所以,他跟我说话我烦,他不跟我说话我也烦,听到他当,当,当切菜的声音我更烦!烦躁攥住了我的心。哎,你瞧瞧他那宽宽的大手,粗粗的手指,笨,蠢笨至极,真希望他快快的在我眼前消失,消失。
憋气带窝火,可偏偏遇上偏偏,昨天下午我又和他拌起嘴来。为了什么?气忘了,反正事不大。这个笨熊翻起黑眼珠子,倔脾气上来,还真够我喝一壶儿的。
这样下去,我会气疯憋疯的。不行,我得想招儿,想什么招儿呢?我陷入了溟思苦想。给领导发信息告他的黑状?别,别说这么难听,我要向领导反应情况。说他个啥呢?说他工作不认真?不成,众目睽睽,都看到了。说他工作懒散,没有集体荣誉感?可啥叫集体荣誉感呢?我,我也稀里糊涂。是啦,稀里糊涂最好,对对,就这一条,云山雾罩的给他罩下去。我摸出手机,当快要按键的时后,我警醒,不能用自己的手机,领导会寻根寻到我头上。我的目光在寝室里逡巡着,我一下盯住了对面床上张姐的手机一把抓过来,完成了使命,然后嗖一下又给掷了过去。我的心里好爽!我的蒋厨,你就等着好信儿吧?我得意洋洋,轻轻的像蜻蜓点水似的轻盈的离开了寝室。
来到外面,天高远,云淡淡,是谁踩了几朵白棉花吹到了天上?看一眼周围的绿,绿得是个怎样的繁茂?我举起双臂专了个圈,突然眼一黑,天啊,我在犯傻啊,领导怎么会相信我这无名小卒发的信息呢?万一没有反应不就前功尽弃了吗?这,不够力度,坦特不安只一秒,又计上心头。就这们这们,哎,有了,我再来她个假离职,我就说头受了风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望领导批准。妙!凭我工作的能力,凭我在上级领导心目中的好形象,会让他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断他们不舍得我走,到那个时候我就说出来我不得不走的苦衷。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想到这里,心里一怯。唉?不要,有句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第二天早上,当旭阳透过路旁树叶的罅隙把暖暖的光线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离我们的小店只咫尺之遥了。推门进店,看见杨主管在巴台里正望见我,于是,我扭身蹩了过去。
“杨主管……”我佯出一脸的难为情,好像百般无奈的呈上了我的“离职申请”。呼——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还没等主管去接就把纸扫落在地上,我和主管都好是惊异,我不但惊异还感到突兀和尴尬,没办法,略掩饰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只好慢慢屈下身去,去捡拾。我偏过头去寻风的来处,唷!是凉菜间里墙上的壁扇在作祟,我恼恨的瞪了它一眼……
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吉大利,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笨熊蒋被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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