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流氓”回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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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王振翱就去村里的社屋看了看。他小时候觉得这里挺大的，现在一看，咋这么小呢？还没有利雅得领带公司的食堂大呢。他心事重重地回转。忽听有人喊：“振翱哥！”王振翱诧异地问：“小蕾，你咋来了？”

杨小蕾轻声说：“我来找你呀！”三年不见，杨小蕾心里有好多的话要说，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昨天那位美女是你老……老婆吗？”王振翱摇了摇头：“她是我老板的女儿，是来帮我办领带厂的，要辅导培训工人。”

杨小蕾心头鹿撞，呼吸也有点急促，但脸上装出平静的样子说：“真不好意思！昨天把她气跑了。她还会来吗？”“会回来的。”“那你们是不是要招收好多人？”“是啊，我就是为了让更多的村民就业致富。”“振翱哥，我能来上班吗？”“能啊！”“那我娘、我嫂她们呢？”“都能啊！”“好啊，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娘和我嫂嫂。”

望着杨小蕾远去的背影，王振翱心里说：“当务之急是把沈晓昕请回来，对，我就打电话给沈运珹，让他去劝。”他刚掏出手机，却被一双柔软的手抓住了：“给谁打呢？我在远处看你们好久了。那女的是谁？是青梅竹马？还是你刚回来就勾搭上的情人？”

王振翱一见，又惊又喜，脱口问道：“你来了？”沈晓昕说：“我是来向他们讨个说法的，凭啥无缘无故地打我一顿？咦，你问得好奇怪，什么‘你来了’？我不能来吗？不欢迎我来？”王振翱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你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我爸说了，现在公司里的订单太多，要我们马上上马生产。第一批六十台电车缝纫机马上就运到了，这厂房问题你打算如何解决？”“厂房没现成的，我想过了，能否让工人把电车领回家去，一个家庭就是一个车间……”

沈晓昕沉吟片刻道：“这样很不方便，也很复杂。技术辅导，机器维修，产品检验，等等。但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就按你的办吧！先生产，再造厂房。”

他俩在操场上铺开桌子，招兵买马。不一会儿，就有一百多人报名。沈晓昕说：“第一批先录取三十岁以下的女工六十人。”

这下杨大婶有意见了，质问道：“为啥只要年轻人，年轻人哪里找不到工作，要你们创造就业机会？”沈晓昕说：“我们要培训一批技术骨干……”杨大婶手一挥：“你年纪轻，不懂。是的，现在的年轻人连缝纫机都没有碰到过，是得培训。但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从小就开始踏缝纫机，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沈晓昕说：“现在是电车。”杨大婶：“你别解释，你就是心眼窄。我们打了你，你要报复……”

王振翱道：“杨大婶，你想偏了。我们不是说了，接下去还要招第二批、第三批……”杨大婶怒道：“别说这些无用的，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你们俩谁做主的？你王振翱亲口答应我女儿，说我和我儿媳都可以进厂的，这会儿反悔了？你小子就是个坏东西，当初你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逃出去躲起来了，害她去流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王振翱射去。王振翱看看杨小蕾，杨小蕾点点头。王振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杨小蕾道：“我爹妈不同意我嫁给你，不让我告诉你，怕你要挟……”王振翱道：“可为什么反过来说是我躲出去了。”杨小蕾说：“后来……他们……同意了。于是我去城里找你……我们以为你永远……永远不回来了，就……就去流了产。”王振翱说：“这么说，你爸妈后来是同意你嫁给我了？”他一高兴，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杨小蕾搂在怀里。

他俩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不料却惹怒了沈晓昕：“王振翱，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工人不招了，全部解散回去。”说完就“蹬蹬蹬”地朝村外跑去，那里停着她的那辆红色奔驰车。

王振翱只得去追。杨大婶喊道：“王振翱，你追什么？一个搞培训的有啥了不起？你大婶我退休之前就是领带厂的，剪裁、缝纫、整烫……样样都拿得起放得下。”杨小蕾说：“振翱哥。你去追呀！”王振翱带点歉意地说：“那我去追晓昕。”

杨大婶还想喊住王振翱，杨小蕾轻声说：“妈，你别管了。你也别与那姑娘去争吵，她是振翱哥的老板的女儿，可能……可能……是振翱哥的未婚妻。这厂可能就是那姑娘投资的。”杨大婶“啊”了一声：“那女儿不是白高兴了？还以为这小子回来了，好事来了呢。”杨小蕾说：“妈，振翱哥来村里办厂，不就是大好事吗？你还计较什么？”

沈晓昕拉开车门正要上车，被王振翱追上来拉住了手：“晓昕，你这是咋了？这么突然生气了呢？”沈晓昕道：“问你自己啊？你身边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去搂抱别的女人？”王振翱诧异地道：“你是说，你爱我？过去我不是向你表白过吗？你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晓昕道：“你有脑子没？你的卡上是利雅得领带公司的四分之一财产。我爸把这么多的财产交给你，就算我不想嫁给你，我爸能放心让一个外人去独立经营吗？”

王振翱道：“那你能否不走？我们能否把个人的事情搁一搁，把为乡民造福的大事先办起来。”沈晓昕想了想，同意了，两人又一起向操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