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心情颇不宁静,总会想起二哥以往的点点滴滴,那些往事常常浮现在脑海。
01偷吃干豆腐
“说,挂在窗前小筐里的干豆腐是你俩谁偷吃的?知不知道这是留着带客的?”
妈冲我和二哥厉声喝问,我低着头不说话,用两手来回捻着衣角。二哥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不是我偷吃的。”
妈把目光转向我,“那是你偷吃的。”
我心里害怕,怕妈拧我的大腿。说句谎话不疼,可是被妈拧大腿真疼。我违心说,不是我偷吃的。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撒谎,所以记忆犹新。
在父母眼里,我比二哥听话多了。二哥淘气,不听话,爱打架惹祸,爸妈没少和他操心。妈妈自然就听信了我的话。二哥挨了妈妈的扫帚疙瘩,打得嗷嗷叫,打在他的身上,我的心一抽一抽的,我庆幸逃过一劫。
小时候物质条件匮乏,干豆腐平时吃不到,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买一点待客,我嘴馋,看到窗前的小筐,猜想里面可能有好东西,乘家人不备,踩着凳子,一看里面是干豆腐,就偷吃了两张。
这个秘密我在心里藏了好多年,直到我和二哥都长大成人,一次吃饭时,我才提起。我问二哥和妈妈记不记得这件事儿?他们说早就不记得了,随后我们一起开怀大笑。
02送文具盒
读初中的时候,要去离家近十里远的青山怀。那时交通不便,自行车也少。沿途村子的初中学生要坐两个矿山之间通勤的绿皮小火车上学。
我读初三的那个冬天,一早来到教室,才发现文具盒没带,路远也不可能回去取,就借了同学的笔。
当时正上第二节语文课,有人敲门,老师开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转过身让我出去一趟,我离开座位,到了门外。看见二哥穿着军大衣,耳朵上戴着的耳包还有白霜,脸冻得通红。他把文具盒递给我。说,你快回去上课吧。随后一瘸一拐地转身走了。我接过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墙壁的拐角处。
那个转身的背影到现在我一直都记得。那时,二哥出车祸不久,左脚刚安装的假肢。
03.给路人买汽油
一天二哥下班,路过一个市场,一位卖菜籽的农村大姐收地摊准备骑摩托车回家。突然发现摩托车没油了,她很着急,求助过路的人,可没人搭理他。
二哥看到后,问明情况,让她别着急,去很远的加油站买了一瓶汽油给她送回来。卖菜籽的大姐感动得不得了,问二哥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二哥说,不用谢。骑着摩托车就回家了。
后来这个大姐到处打听,知道二哥所在的村子,又挨家挨户地询问,找到了二哥家,买来东西,当面感谢二哥。
不止这件事。一次回家,妈对我说,你说你二哥傻不傻?小友子得了肺病,没人照顾,你二哥下班就去照顾他,不让他去偏去,万一传染上怎么办?可他不听劝,一直侍候到小有子去世。
别人向他借钱,他也借给人家。我告诉他不能借,可他还会借给人家。
我听了二哥的这些事儿,内心很感动,写了《来旺的故事》。这篇文章的故事原型就是二哥的故事。
二嫂不能生育,没有孩子,有人劝他和二嫂离婚,再找一个,二哥说,二嫂人好,不会离婚。
逢年过节或父母过生日,二哥从不拉空,又是拿钱,又是买东西,父母家有活他也帮着干。
家附近的厂矿多,他去做工,老板看他干活尽心尽力,很赏识他,还让他给物色人选。
二哥和二嫂5年前办理了低保,他又肯干,家里的生活条件不错,和二嫂也很恩爱。本以为再干几年就不上班了,老了也有保障,可以安度晚年,没想到天人永隔。
二哥只有小学文化,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勤劳和善良是他生命的底色,他待人真诚不虚伪,做事认真有担当,孝敬父母,为人仗义,他的所作所为村里人津津乐道。
每每想起这些,我常常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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