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看着忙碌的海蒂,那一肚子话中最重要的一句猝不及防的蹦了出来,“海蒂,稍等一等,有件事儿我一直想知道。”女主人身子一震,她停了下来,表情复杂又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好像已经为后面的话准备好了情绪。我们的导师看到了她的反应,深深的眼窝有些发潮,也有些后悔用这么沉重的话来触动两个人的感情。他把目光硬生生的从海蒂脸上移开,把头扭向一边,舌头在嘴里把要出口的话碾碎咽了下去。略微迟疑了一下,莱特才开口说话:“我想知道田那西的足球队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他们会在纳什维尔?”
这个问题一出口,海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如释重负的常出一口气。她脸上的复杂过渡成笑容的时候,闪过一丝失望和痛苦。她其实知道莱特想问什么,只是那把刺心的剑,这个男人不忍在这个时候去挥动。秒懂这个现代词用在凯利身上再合适不过,她转而开始介绍那只球队的赛事情况。
两个人成功的找到了不尴尬的角度,笑谈了起来。足球队从加油工改名为巨人,因为整个赛季他们都打的都很棒。可是在最关键的超级碗决赛中,差了最后的一码,不幸输给了对方。虽然很精彩,球队也很努力,但是他们还是失去了留在休斯顿的机会。所以他们才是现在的田那西巨人队,也算是卧薪尝胆枕戈待旦吧。球队这个话题是无法深入两个人的心境的,虽然热闹的讨论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过去了,丝毫没有任何值得长久攀谈的价值。气氛再度回归了尴尬,两个人又沉默了。我们的导师心里积攒的问题几乎就要喷薄而出,然而他实在不忍在这个时候揭开两人的伤口。把问题在心里重新排序衡量了再三,他才开口说:“海蒂,你评教授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你几乎已经成功了,以你的才华,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你海蒂博士呢?”
海蒂稍微愣了愣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打开冰箱拿出牛奶问:“咖啡该加牛奶了,很抱歉我只有含脂肪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二十的,没有你喜欢的半对半的那种奶。你需要哪一种?”莱特的喉咙哽咽了一下,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喜好,那一定也记得所有的往事。他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随便哪种都可以,我现在已经不再挑剔了。”海蒂苦笑了一下,搅拌咖啡的手稍稍做了个停顿说:“你问我考博士的事儿,这是个遗憾莱特。当你。当你飞机失事的时候,我什么都放下了。我曾经想过重新去考试,可是真的再也做不到了。”她的这番话,双方都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因为一个传呼莱特就必须出发的晚上。那天他们和家人正在聚餐,不得不中断聚会收拾行李。当时他们约定等莱特出差回来,整好能赶上海蒂的论文答辩,能见证海蒂博士的当选。当然,还有一系列的圣诞节浪漫的安排,度假旅行什么的。往事如烟,计划没有变化快,莱特遭遇空难,一切都改变了。我们的导师觉察到海蒂的情绪可能会失控,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走到饭桌切近,从裤兜里掏出那块儿怀表递了过去说:“今天我过来,是为了把这个还给你,万幸它没有被我弄丢。”
“我的天啊!它竟然还在!”海蒂惊讶的走到跟前,接过怀表打开盖子仔细端详了起来。怀表的表蒙有几道裂痕,但是外壳却闪闪发亮,只是表针不再行走。铜壳的表能破损到这个程度,可想而知莱特当时遭遇了什么。外壳的铮亮,说明孤零零一个人在海岛上的时候,他应该无数次抚摸擦拭过它。“抱歉我把它损坏了,现在物归原主吧。哦对了,那里面的照片我留下了,因为实在是褪色褪的厉害。”莱特盯着海蒂说。“不不,你留下吧莱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应该留在身边的。”海蒂声音开始嘶哑,眼圈泛起红线,把怀表放回莱特的手里。这个男人如此珍惜这件礼物,这份心她感受得到。“海蒂,这是你的传家之宝,我应该完璧归赵,它应该留在你家的,我不能再拿着它了。”说完他拉过海蒂颤抖的手,把怀表放进手心里,把她的手指紧紧的合在一起。
这个交接两个人心里都在滴血,我们的导师缓缓的向后倒退,每一步都沉重非凡。他脸上几乎要露出过渡的悲伤,但还是极力忍住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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