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长的寒假结束了,大儿明天返校。
中午,先生做了麻辣兔,好像觉得还不够,又炖了鸡脚和鸡翅。我站在灶台旁边打下手,不时赞美几句,夸他厨艺不亚于外边饭店的专业厨师。说实话,这赞美发自内心,先生这几天确实在发挥他做饭的最高水平。
其实,从一周前就开始这样了。那天,当得知儿子已经定好了车票后,他在厨房就和我说,马上就要开腿了,吃不了几天了,只管给他弄。我听了当时就笑了,不是很嫌弃吗?嫌人家早上起床晚,嫌人家天天看手机,嫌人家不陪散步,嫌人家澡洗得少、脚泡得不勤……甚至因而疾言厉色,有好几次还气鼓鼓的说,赶紧走,赶紧走,眼不见为静。这不,人家启程的日期来了,他倒又情切切、意绵绵起来。先是暗暗的定了我们家的食谱,然后每天义无反顾的在厨房忙活。火锅、饺子、烤羊肉串、蒸鱼、炖鸡……变着花样做。那阵势,是要把春节存的硬货在儿子走前吃干嚼尽。
看来,这做爹的啊,对孩子是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我不由想起了我的爸爸。
记忆里,他口头上对弟弟似乎总是不满。小时候说他贪玩,上学后恨他不勤奋,工作后又嫌他不踏实。他恶声大气的训过弟弟,用棍子狠狠地敲过弟弟,巴掌也毫不犹豫地甩过弟弟,甚至在有一次吃饭时把碗扣在了弟弟身上……
然而,弟弟高考失利,他毅然以病退为弟弟争取考试的名额;弟弟工作受挫,他不断鼓励弟弟埋头苦学,以能力赢得机会;弟弟决意离开体制,自己出去打拼,他也审时度势,尊重弟弟的选择……
弟弟的大事他从不含糊,但钢铁般的男子汉在生活细节上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是寸寸柔肠。
那一年,是弟弟结婚的第一个春节。他和弟媳年前回来,年初三就走了。初四我回去,中午做饭,却发现柜子里没有一点儿荤的。心里骤然难过,询问妈妈,年货是不是没咋置办啊,弟媳第一年回来就这样吗?妈妈以埋怨的口气对我说,肉鱼是没少买,但是弟弟前一天走,爸爸没吭声收拾了两大篮子东西,用挑子挑着全给弟弟送上车了。走后她才发现,这过年的东西爸爸几乎全给了弟弟,让她这个主妇做饭都犯了难。我记得当时自己感慨颇久,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到年还没过,客没待完,就回去把我家的年货分给了他们一些。
这件事,弟弟至今也不知道。他以为他带走的是爸妈的绰绰有余,其实是倾其所有。
如今看着先生的忙活,我想起了这些陈年往事。忽然觉得,其实,天下的父亲都是一个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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